胡嬷嬷一筹莫展,忧心焦虑之际,却正好碰到了从右相府散步回修王府的玉清落和南南三人。
这事,夜擎南是知道的,当时他就在外边守着,末了还给了那刚出生的婴儿一个小挂坠。
而他认出蓝水倾,也是因为这个挂坠。
“我娘时候,当时要不是那位夫人,恐怕我们两个都活不下来。只是不知道那位夫人是谁,家住何处,也没机会报答。”
夜擎南挑了挑眉,谁说没有机会报答的?马上就可以以身相许了。
“那后来呢?”
“后来……”蓝水倾的眉心微微的拧了起来,“后来,小静回来了,那位夫人提醒我娘小静只怕不是什么好人。我娘也决定好好处置她的,只是……只是那会儿我娘刚生完孩子,身子虚弱,胡嬷嬷又要照顾我娘,一时分不出精力来看着小静。”
“谁知道等我们回府时,小静便跑到太夫人和我爹面前说。我娘在路上难产,孩子刚出生便没了,但是我娘为了保住蓝夫人的名分,竟然从外边买了一个孩子回来。当时小静说的有声有色的,甚至还弄出一份买卖的协议出来,那上面还有我娘签下的名字。”
“我爹和太夫人当场便冲到我娘的院子里,要将我溺毙。我娘大恸,当时便吓得魂飞魄散,说着孩子确确实实是蓝家的骨肉,若是我爹杀了我,恐怕今后会后悔莫及。”
夜擎南听得直皱眉,他没想到当时情况竟然那般凶险,她差点就被蓝侍郎给杀了。
那个老糊涂,如此是非不分,竟然去相信一个丫鬟说的话,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夫人。
“所以你爹半信半疑,一方面怀疑你是买来的,一方面又担心你是他自己的亲生骨肉?”
蓝水倾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那会儿大小金氏就在旁边,明着劝说,实际上却是在煽风点火。
一会儿说吴氏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候,恐怕是知道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不能平安的出生,在外边准备着。
一会儿又说人证物证俱在,小静也是害怕蓝府错认嫡小姐才会跑来告状的。
一会儿还说蓝夫人地位岌岌可危,要是孩子在外边难产了,恐怕在蓝府也就没有地位了。
一出出一桩桩,逼得蓝侍郎越发的相信了小静的说辞。再加上吴氏说不出给自己接生的稳婆大夫,也说不出玉清落到底是哪家的夫人,因此更是百口莫辩,直接被坐实了罪名。
而太夫人看到她是孙女,更加不会心疼,也更加相信这不是蓝家的骨肉,看到吴氏十分的厌恶。
吴氏当时万念俱灰,将女儿交给胡嬷嬷后,便死死的盯着蓝侍郎。
然后,在众人措手不及之时,就对着墙壁撞了过去,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证明蓝水倾是蓝家的骨肉。
当时所有的人都被吓到了,蓝侍郎到底对吴氏还是有一点感情的,再看蓝水倾的眉眼和自己有那么一点的相似,终究没有逼得太狠,还是认了下来。
好在吴氏身子虚弱,撞墙的时候也没多少力气,命还是保住了。
可也经过这么一场风波,她的身子十分的虚弱,月子里就落下了毛病,这一病,便是这么多年。
只是,蓝家虽然表面上认了蓝水倾,可心底里还是没有完全认可她的,甚至更加倾向于相信小静的那些话。
如今让她顶着蓝家大小姐的名分,就当是养一个外人罢了。
再加上金氏姐妹生了蓝水缘蓝水甜姐妹后,她就更加不受人待见了。太夫人直接否认了她是蓝家女儿的身份,蓝侍郎也从未抱过她一次,从未正眼瞧过她一次。
甚至每每她犯了一点小错,变回成为众矢之的。
以前她还小,不太明白,后来长大了,胡嬷嬷将这些事情告诉她,她才知道自己在蓝府的地位有多么的尴尬。
她也尝试着给自己谋取福利,尝试着给娘亲提高地位。
可是没用,太夫人看她就像是看着一颗毒瘤一样,甚至因为她一开始的几次作为,被太夫人更是看成野心勃勃想要谋取蓝家财产的外人。因此但凡蓝水缘两姐妹受了一点委屈,或者在府上有一点意外或者不如意,太夫人都会觉得是她在暗地里做手脚,没少找她和她娘亲的麻烦。
这些年,她只能小心翼翼的活着,小心翼翼的护着她虚弱重病的母亲,护着这院子里真心为她的下人。
太夫人不准她到她面前说一句话,不准她有所表现,不准她参加宴席,不准她出门。
她能活动的地方,永远是这小小的一方天地。
直到……一年前,水粉莫名的碍了太夫人的眼,成了她要除去的对象。她千方百计的暗中将人救回来,也彻底的明白,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开始尝试着在不惊动太夫人蓝侍郎金氏姐妹以及蓝水缘蓝水甜等人的情况下,开始和府上的下人打好关系,开始从后门偷偷出府,寻找机会。
所以,才会有了和夜擎南的几次相遇,有了她的零食铺子。
“那小静呢?”
“不知道,那天之后她便失踪了。也许被金氏暗中弄死了,也许……被金氏藏起来了。”
夜擎南死死的抿着唇,若是那个女人在他面前,他一定将她千刀万剐了。
“其实,我也希望,能找到当年替我娘亲接生的那位夫人。”蓝水倾轻轻的吐出一口气来,这些事情,已经压在她身上很多年了。
如今面前突然有个人听她倾诉,听她说完所有的事情,她忽然觉得轻松了许多。
“你……找到的。”夜擎南声音嘶哑,眸光更是灼热灼热的盯着蓝水倾,双眸有些酸涩。
蓝水倾抬起头来,就见他呼吸沉重,忽然欺近的身子。
她一愣神,就被他紧紧的抱住了。
蓝水倾的身子彻底僵住,好一会儿,才手忙脚乱的去推他,“你,你,你放开我啊,干嘛?”
“以后,不会了,有我在,不会让你再遭遇这些的。”他的声音还是很低沉嘶哑,听在蓝水倾的耳朵里,莫名的感觉有些心酸。
她静止不动了,头顶上的声音却再度响起,“以后不要受委屈了,谁欺负你,你就欺负回来。我来给你善后,知道吗?”
“恩?”
“还有,对不起。”他说完,便轻轻的放开了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