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可茵也很关心唐伦的婚事,只是几次劝说,他总不听,最后只好随他去。听姜氏这么说,想了想,道:“莫不是他有心仪的人?你们怎么不问问他,要是看中哪家姑娘,不论出身,不论门第,为他娶进门便是。”
姜氏用银签插了一块温好的果子递给崔可茵,道:“谁说不是呢。只要他有看中的人,哪怕是百姓人家的闺女,也为他娶了。”
两人说了一会儿唐伦,张老夫人把话题引到太后身上,道:“她到底占着大义,就算做得再过份,你也只有忍的份。可不能大意。”
太后真要为周恒纳妃,崔可茵还真不能说“不”。太后不是周恒的生母,出发点也不是为了周恒好,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拆散他们夫妻,这才是让人无法忍受的地方。所以张老夫人才提醒崔可茵小心。
崔可茵明白张老夫人的意思,声音也低沉了些,道:“祖母放心,我有分寸。”
只要不让她在群臣面前露面,不让她与群臣联系,她再怎么折腾,也只能在西苑里闹。
张老夫人道:“我听说沈渊想送女入宫?这些人里头,可是他最为活跃。”
连张老夫都知道了,何况崔可茵?
“是,所以皇上才杀鸡儆猴,把杜谦一家充军岭南。”崔可茵道:“难道沈渊有把握让皇上对他的女儿动心?”
“沈氏是京城有名的才女,长得不错,有人说她跟你肖像。”张老夫说得很慢。
崔可茵长得好,气质动人,这是毋庸置疑的。她出身清河崔家,累世书香世家,父亲是举世闻名的才子,如果不早丧,极有可能三元及第。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是写得一手好字。这些,无人不知。
沈渊的女儿沈清去年才名初显,据说才思敏捷,做得一手好诗,沈渊的门生自叹拂如。她又常常参加各种赏花会,每次赴会必做诗,每次都有人高价求购她的诗稿。然后,去年秋天,不知从哪里传出来,说她是京城第一才女,比崔可茵才学更高,又有人把她的诗结集出版,好象更加印证了这种说法。
姜氏眉头皱得紧紧的,很是厌恶地道:“最近一两个月,总有人把你们相提并论。我们还不知这些人别有居心,只是觉得心里不舒服,直到前几天李氏亲来送节礼,我们才知道沈渊有送女入宫的打算。”
李氏是顾铭的妻子。两家是姻亲,节礼自然加倍。李氏过来,一是为送节礼,二也为与姜氏商量顾玉的嫁妆。
崔家是什么人家,哪里会在乎媳妇嫁妆的多寡?不过是李氏太过小心,想着多请问问姜氏的想法总是没错。
崔可茵道:“祖母、大伯母不必担心。沈渊曾去西苑与太后商谈。他确实想送女入宫,不过太后挑中了杜氏。”
这都是过去的事了。要不是密探把沈渊的行踪报告上来,崔可茵怎么会隔断太后与外界的联系呢,防的不就是沈渊吗?不借太后这东风,沈渊什么也做不了。
张老夫人和姜氏很意外,异口同声道:“原来你都知道?”
崔可茵点了点头。
张老夫人松了口气的同时露出笑容,道:“这些人太不要脸了,那沈渊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听你大伯父说,对他也是恭敬得很,没想到一肚子坏水。”
“他处事圆滑,人称滑不溜手。太后在西苑办赏菊宴,沈氏也参加了,不知为什么,太后没挑中她。”崔可茵道。
姜氏笑道:“不会是因为她长得真跟你相像吧?”
所以太后才没挑中她。
张老夫人显然也听出姜氏的弦外之音,笑道:“看来确实跟你有几份相像。”
崔可茵道:“我让人打听她的性情脾气,她不是有才名吗?倒跟表兄相配。要是性子不错,不如安排他们偶遇。”
说完,自己倒笑了。她一直觉得以唐伦的才学,配才学平常的女子委屈了他。再说,他那么高傲,一般女子哪里看得上?沈清若真是才女,姑且不论长得跟她相不相像,只要长得不太差,想必唐伦会看上眼吧?
姜氏念了一声佛,道:“还是你聪明,我怎么没想到?”
三人说了半天话,直到碧珠来请示在哪儿摆膳,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已到午膳时间。
“请皇上和几位爷过来用膳吧,都是自己人,不用分席了。”张老夫人一言而决,又朝崔可茵挤挤眼睛,悄声道:“这件事可得加紧办。”
只要沈清恋上唐伦,沈渊自然绝了送女入宫与崔可茵争宠的念头。唐伦是什么人,除非沈清瞎了眼,要不然怎么会不喜欢他?
崔可茵笑着应了。
周恒走在前头,崔振翊跟在后头,崔慕华再落后半步,却没见唐伦。姜氏忙让人去找,好一会儿他才带乐乐回来。乐乐小脸红扑扑的,被他抱在怀里,紧紧搂住他的脖子,跟他极是亲密。
崔家遵循的是食不语,周恒也不是第一次在这里用膳,而且他自小就被教导吃饭不要说话,因而席间只有碗筷轻微的触碰声。倒是唐伦,极是挑剔,这个不吃,那个让丫鬟端下,各种折腾。
周恒像是全然没看到他各种作,淡定用完膳,放下碗筷,起身到外间。
崔振翊忙跟着放下碗筷,去外间陪伴圣驾,总不好让皇帝干坐吧?
对周恒肯让崔可茵像普通百姓一样初二回娘家,而且还像普通人家的女婿一样陪妻子回来,崔振翊很是感动,只是他一向端方,热泪盈眶之类的事是不做的,两人在书房谈的也是政事。
崔振翊记性极好,帝国中七品以上的官员大多在他脑中,这时说起各处的任命,何人有何特长,适合何职,如数家珍。周恒知人善任,大多采用他的意见。
用完膳,喝了茶,周恒对崔可茵道:“走吧。”
崔振翊等人送到大门口,看着马车驶转了个弯,不见了,才进府。
崔可茵在车中便和周恒说起为唐伦做媒的事,周恒眼神怪异看了她一眼,道:“反正你这些天闲着也是闲着,想做便去做。”
什么叫“她这些天闲着也是闲”?崔可茵娇俏地白了他一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