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可茵从永信宫里出来,走到半道上,被一个宫人拦住:“太后娘娘请王妃过去一趟。”
说起来,崔可出了月子,还没进宫向她请过安呢。
崔可茵刚走到坤宁宫门口,便听里面“哗啦”一声响,不知什么东西摔在地上。
宫人面露惊骇之色,犹豫了一下,低头进去禀报。
很快,容姑姑从里面出来,含笑请崔可茵进去。
崔可茵已很久没见容姑姑,见她略为消减,笑容勉强,怎么也掩饰不住房眼里深深的忧虑,想必最近这段日子太后闹腾得太厉害了。
“姑姑可还好?”崔可茵随她往里走,一边寒喧。
容姑姑苦笑道:“多谢王妃挂念,奴婢一切都好。”
怎么能好得了呢,太后对外无能,对内倒是挺能的。和至安帝闹翻之后,天天摔东西,拿她们这些近身服侍的撒气。自从在柴房关过一夜之后,她已不如以前得太后欢心,有时候不敢劝,有时候成了太后的出气筒。这些,对谁说去?
崔可茵想了想,道:“太后心情不好,姑姑多担贷一些。”
“是。”容姑姑应着。
看看到了殿门口,两人没有多说,容姑姑进去禀了一声,太后让崔可茵进去。
“见过母后,”崔可茵行礼,道:“儿媳出月子后,一直想来向母后请安,只是不知母后可得闲儿。”
不知你想不想见我。
太后冷冷睨着崔可茵,冷笑道:“你生了儿子,倒越来越会说话了。想来向我请安,怎么我不请,你倒不来了?”
她形容憔悴,眼神凌厉,咋一见,像刚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
崔可茵决定不跟她计较,放低姿态道:“在屋里闷了一个月,落下好多事,忙了这些天,还没忙完。今天是皇后宣,儿媳才抽空过来。”
府里还有一大摊事忙呢,你要没事,我就走了。
太后冷笑道:“你事倒多。生了儿子,尾巴翘上天了吧?听说阿恒鼓动大臣们上书,要把孩子过继给皇上?你们别作梦了,庶出就是庶出,永远不可能翻身!”
真是给脸不要脸,不想跟她闹,还真当她有理了。崔可茵横了她一眼,道:“母后说得是,听说皇上最近新纳了好几十位嫔、昭仪、美人,但不知这些人所出的皇子,可是嫡出?若不是嫡出,不知能不能翻身?”
“哗啦”一声响,桌上放的茶盅被太后扫到地上。
一个小宫人飞快捡了碎瓷片跑出去。这种事,她们已司空见惯。这样的日子,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崔可茵太不愿意在这里停留,道:“儿媳府里事儿多,这就告退。”
不待太后说话,转身就走。
太后的怒骂声远远传来,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都是骂周恒的。
崔可茵心里一阵悲凉,对跟在身后的绿莹道:“去问一下,太后这些天可是天天宣王爷到坤宁宫。”
周恒天天在勤政殿批奏折,太后随时有可能宣他进来。瞧她骂得这么流利,这些天,一定是骂熟了的。
绿莹答应一声去了。
崔可茵很想见见周恒,不管大臣们会怎么看,不管祖制怎么定,反正她现在就想去勤政殿,见见周恒,抱一抱他。
周恒和至安帝在说话,把批好的奏折拿给他看,要是他没意见,这些奏折就会发到内阁,再分轻重缓急,以不同加急,由急脚递发往全国。
至安帝对政事一点不感兴趣,看了两封,放下,道:“小四批好就行,送去内阁吧。朕累得很,要去歇会儿。”
天天这么耕耘,劳动强度很高的。
周恒还想再劝,至安帝已朝后殿走去。
就在这时,崔可茵来了。
周恒不知出了什么事,忙让欢喜把崔可茵请到偏殿,自己随后过去。
崔可茵问欢喜:“王爷天天这样案版劳神,找个会按摩的人,得闲给他按一按肩背。”
这样长时间坐着,时间久了,再年轻也会吃不消的。
欢喜应了,道:“原有这么一个人,王爷不用。还请王妃跟王爷提一声。”
“跟我说什么?”随着话声,周恒走了进来。
欢喜是自小服侍的,倒不怯他,陪笑把两人的对话陈述一遍,道:“王爷可听见了,王妃也这么说呢。”
周恒道:“我不喜欢有人在我身上摸来摸去的。”
欢喜便瞟了崔可茵一眼,周恒笑着作势一脚踢过去,道:“就你事多。”
好吧,敢打趣王爷王妃,确实该打。欢喜一溜烟跑了,出了门还不忘把殿门带上。
偏殿只有夫妻两人,周恒收了笑谑,沉声道:“怎么了?”
崔可茵今天去永信宫,接着被太后宣去坤宁宫,他是知道的。瞧崔可茵这样子,想必在坤宁宫受了委屈。太后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骂他也就算了,居然把手伸到他的妻子头上。
崔可茵不说话,轻轻把身子依过去,搂着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胸膛。
周恒轻环她的腰,柔声道:“受了太后的气了?她最近神经不大正常,说什么你不要往心里去,只当她放屁。”
崔可茵在他怀里轻轻摇头,道:“她是不是天天把你叫过去骂一顿?”
这是她猜的,绿莹去打听还没回来呢。周恒却以为她得到准信,笑着安慰她道:“我只当她放屁。”
果然是这样。崔可茵道:“我们辞了这朱批之权吧,谁要谁拿去。要不,我们回封地也行,或者,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起来。”
她原不是那起子怕事的人,只是一想到周恒过的是天天被人叫过去骂一顿的日子,再也接受不了。
周恒道:“好。我安排一下,我们去农庄住几天,好好乐呵乐呵。把乐乐也带去。”
还有田庄?崔可茵从他怀里抬起头,道:“哪儿来的田庄?”
“买的呀。”周恒笑道:“我能自由出京后,在大兴买了一个田庄,一直想和你去住几天,一直没得空。”
他最不缺的便是钱了,不过一个田庄,算得什么。
崔可茵睁大了眼,道:“我怎么不知道?”
这可是藏私房钱,性质很严重的。
周恒在她耳边道:“回去把帐给你,你看了就知道啦。”
帐不是一早给她了么?要不是在勤政殿,崔可茵早化身河东狮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