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里摆了一桌丰盛的菜肴,周恒给崔可茵布菜:“都是你喜欢吃的,多吃点。”
崔可茵真是饿得狠了,埋头吃起来。不过自小养成的习惯,吃相还算优雅。
须臾,崔可茵放下筷子,道:“我吃饱了。”
再饿,也只吃八成饱。
“吃饱了啊?”周恒跟着放下筷子,道:“那我们就寝吧。”
崔可茵用公筷给他布菜:“你还没怎么吃呢,再吃一点。”
笑意从周恒眼底溢出来,他道:“好。”
就着崔可茵夹到碟子里的菜肴,他慢慢吃着,像要品出最好的味道。
过了一会儿,他道:“我吃饱了。”
“好。”
两人同时放下筷子。
欢喜看着抬出来的菜肴,一样样的没动几筷,不由小声嘀咕:“王爷从早上就没怎么吃东西,也不多吃一点。”
说什么饿了,还不是为了王妃。
他这里嘀嘀咕咕的,不提防屋里传来周恒的声音:“你们都出去吧,今晚不用你们轮值。”
然后,就见以绿莹为首的丫鬟们鱼贯而出。
香炉里已添了香,把食物的味道辟去。
崔可茵垂首站着,只觉热热的气息越来越近,最后周恒走到身边停下来。
“我们就寝吧。”周恒把她拥进怀里,在她耳边低语。
大红喜烛高烧,偶尔传来轻轻“啪”的炸裂声。
整座紫烟阁陷入寂静中,外面的喧闹声渐渐散去,晋王府门前的车马渐渐稀少。
不知过了多久,大红喜幔里传来低低的一声:“还疼吗?”
“疼。”
晃动的喜幔慢了下来,然后又渐渐激烈起来。
如此反复多次,终于停了下来。
崔可茵只觉浑身酸痛,闭着眼一动不想动。
长长的墨发披在大红枕上,映着她雪白的脸庞更加没有血色,有一条发丝粘在她光滑的额头上,周恒伸手把发丝放回枕上,发现她一脸的汗。
“让丫鬟们打水进来可好?”他和崔可茵商量。
崔可茵闭着眼道:“不要。”
绿莹几个都是云英未嫁,这样的情景怎能让她们瞧见?
她正想着,周恒已披衣起身,拉开一条门缝喊候在外面的人打水放在门外,然后取替换的被褥把先前的鸳鸯锦被换了下来。
虽说不用轮值,从杏林胡同来的丫鬟们到底不放心,留紫兰在门外候着,一得吩咐,忙让灶上烧了热水送来。
周恒接进来,用毛巾浸湿,帮崔可茵擦拭。
崔可茵累得狠了,连动一根小手头也没力气,只好随他去。
收拾了,周恒重新躺下,把崔可茵揽在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只觉身体某个地方又起了变化,只是她这样子,实是不宜再动她了,于是哑着嗓子道:“睡吧。”
崔可茵已沉沉睡去,并没有听到他的话。
睡得正沉,有人拍门,道:“王爷,时辰到了,该起了。”
周恒睡觉一向警觉,马上醒了,唤崔可茵:“该进宫了,快起来。”
“唔?”崔可茵一时不知身在何处,睁着一双迷蒙大眼,看了好一会儿,才找到焦点,道:“什么时辰了?”
她迷瞪瞪的样子,惹得周恒笑出了声,难得她有这么可爱的时候呢。
两人起来时,浴池的水烧得正好,泡在热热的香汤里,崔可茵只觉浑身舒泰。
服侍淋浴的一个宫人正要为崔可茵擦背,绿莹赶了过来,笑道:“姐姐辛苦了,还是我来吧。”
那宫人拿眼去瞟崔可茵,道:“这香汤里可是加了药材的,对王妃的身体大有好处,姐姐不熟悉药性,怕是不能发挥这香汤的妙处,还是让妹妹我来吧。”
绿莹初来乍来,原须待崔可茵从宫里觐见回来后,请了安再办差。她昨晚过来侍候已不合规矩,府里的旧人不免会认为新王妃只认从娘家带来的旧人,冷落她们这些王府里的老人。绿莹被这位宫人这么一说,便犹豫起来。
崔可茵微闭着眼,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宫人含笑行下礼去,道:“奴婢玉簪,见过王妃。”
“玉簪,你虽然熟悉药性,却不熟悉我的习惯,在一旁好生学着吧。”崔可茵淡淡道。
玉簪脸上闪过一丝怒意,勉强应了一声是。
绿莹上前为崔可茵擦背,低声道:“王妃也须顾及这些人的感受。”
崔可茵不理。
门外传来宫人们的行礼声,周恒走了进来,道:“你们都出去吧。”
玉簪看了崔可茵一眼,目光中的嫉妒藏都藏不住。
崔可茵把身子缩在香汤里,道:“你不去换衣裳,过来做什么?”
“我来侍候你。”周恒笑道,直接跳下浴池,道:“这池是重新修缮时修的,有专人烧火,冬天的时候,我们可以在这里沐浴,嘻嘻。”
瞧他笑得那么猥琐,崔可茵白了他一眼,道:“那个叫玉簪的宫人,是宫人们的姑姑吗?”
敢和她的贴身大丫鬟如此说话,难不成是……
周恒显然明白她的心思,道:“没有的事,你别想多了。她是太后送来的,一向自认为出自坤宁宫,比别人优越些儿。”
原来如此。崔可茵道:“不会是太后安在你这里的钉子吧?”
周恒反问:“你说呢?”
两人说话间,已沐浴了,起身。
待得装扮好,用了早膳,天色也蒙蒙亮了。
马车到了宫门前,那些等在宫门外的文武百官已不见了,都在崇政殿上朝呢。
内侍引两人进去,一路上时不时回头望一眼崔可茵,见周恒看他,便干笑道:“皇上昨天还念叨着,今天王爷要和王妃过来拜见,早朝中文武百官千万不要有什么事,他想早点见到王爷呢。”
“是吗?”周恒不置可否。
崔可茵微微一笑,道:“多谢皇上惦念。”
分别是见她身着王妃礼服,多看两眼。
至安帝去上朝没回来,两人只好在勤政殿等着。周恒生怕崔可茵走这一段路累了,让崔可茵坐下歇一歇。
崔可茵刚要坐下,外面一个宫人冷笑道:“别以为你‘贵不可言’,就可以在这里为所欲为,天天缠着皇上又怎样?哼,说得比唱的还好听,这很多时候,怎么不见你生下龙子龙女?”
大清早的,这谁啊?两人都走到窗前往外望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