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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道德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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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降温的秋雨已经下了有两天了,与s市惯有的瓢泼大雨不同,这场雨下得绵延而漫长,整个城市的天空灰蒙蒙的一片,让人的心情也随之变得低沉失落。

距离蓝欣被正式收押已经有五天了,但等各种繁复的程序走完,上法庭时至少也要等两个月之后,这几天,安如心在思考着要不要回乡下祭拜一下外婆,向外婆的在天之灵告之这件事情。

她站在宽大的落地窗户前,看着如柳絮般漫天飞舞的雨珠,天地间像是落下了一道珠帘,随着日月光线的转移,而变化出细微的色彩。

她披着一条长长的披肩,将肩膀的寒气给挡住了,看着这下得没完没了的雨,她的心情如死水一般平稳。

佣人走过来敲门,说是扬起帆在下面等着她,安如心整理了一下披肩,走下了楼。

然而站在楼下客厅的不止是扬起帆一人,还有易老先生。

安如心的表情顿时变了,冷冷看着扬起帆,说道:“你就是非要插手是不?”

扬起帆面露愧疚之色,但仍然说道:“如心,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们,不过外婆的事情易老已经知道了。”

安如心勃然大怒:“你告诉他的?”

易老这时插话道:“你不要怪起帆,是他打电话的时候被我听到了。”

安如心看也不看易老一样,对扬起帆说道:“你们马上走。”

说完,转身就要上楼。

扬起帆赶紧唤住她:“如心。既然易老已经来了,你好歹就听他讲几句话吧。当年的事情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安如心停下脚步,站在楼梯上转身,一脸冰冷地看向扬起帆,反问道:“那他说什么你就相信,是不是?”

“我。”扬起帆刚想说话,就被易老打断了。

“如心,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你不配叫我的名字。”安如心的视线缓缓落在易老的脸上,看着这个头发苍苍,面容慈祥的老人。她却打从骨子里厌恶。她的语气并不如何愤怒。可是其中透出的刺骨寒意却比外面的秋雨还要冷。

易老的神情带着愧疚、沉痛与祈求,他说道:“我知道我不配,可我还是想当面跟你道歉,跟淑敏。跟佳儿道歉。”

“道歉?道歉有什么作用?这些年来。你在国外过着你安逸的生活。你有没有哪怕一瞬间想起过在这里还有过一个家?现在外婆和妈妈都已经死了,你觉得她们如果还活着,会原谅你吗?你从来没有尽过一天做丈夫和父亲的责任。却妄想在年老之后,随随便便说几句话,就博取别人的同情,赢得我的谅解。你觉得可能吗?你觉得公平吗!”最后几个字,安如心的声音很大,大到佣人都走过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摆手让他们都出去。

易老的脸色十分苍白,他的身躯显得佝偻而瘦小,仿佛瞬间又老了几十岁。

他这副模样连扬起帆都忍不住想要去搀扶他了。

“我知道我罪孽深重,你不原谅我也是应该的,但我还是真的想由衷向你说一声对不起。”易老颤抖着声音说道。

“对不起?”安如心冷冷一笑,缓缓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她的神情是那么冷酷,冷酷到扬起帆都想挡在易老身前以防止安如心伤害他,可是安如心走到距离他们几步的时候就停下了,她伸手指着屋子后方的那片海,说道,“如果你真的觉得抱歉,就跳下去吧。”

“如心!”扬起帆有些生气了,她怎么能这么要求,就算易老再不对,她也不能要求自己的亲外公去死啊!

易老深深叹了口气,问道:“如果我跳下去,你就会原谅我了吗?”

“不会。”安如心摇了摇头,笑容尽数褪去,“我不会原谅你,因为你对不起的不是我,而是外婆和妈妈。你知道吗,当我看到你和你现在的老婆恩恩爱爱,还说着什么没有小孩也没关系的时候,我就觉得恶心得好想吐!我不管你有什么隐情,不管你当年是被人用枪指着还是用绳子绑着,导致你这么多年都没有回来看过一眼,我都不在乎。你不要说什么心存愧疚的话,我见过你给外婆上坟的样子,你只不过把她当成一个故人而已,而不是那个跟你共同患难过的发妻。我替外婆不值,当年她把妈妈送走或许更好,可是她没有,她顶着所有的压力和屈辱独自抚养大了一个孩子,还有孙女。而你这个不负责任,贪新忘旧的无耻之辈,却妄想通过只言片语就洗清自己的罪过。如果我不是你唯一的血亲,如果你和现在的老婆有孩子,你还会三番五次想要求得我的谅解吗?”

安如心的这番诘问如同当头大棒一样打得易老浑身颤抖,更让一直站在易老这边的扬起帆也哑口无言。

安如心终于将自己的想法当面说了出来,不是怒骂,不是纯粹发泄式的怒吼,只是将外婆和易老的人格放在天枰上做比较,瞬间便说清了她为何不肯原谅易老的原因。

如果她原谅,那么外婆的牺牲和伟大就真的算不上什么。如果人人都可以在伤害了至亲至爱的人之后,以为随便说几句话表达悔不当初就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那么这种血缘的羁绊也就变得可笑而充满了捆绑,这种道德绑架,更不值得被原谅。

扬起帆还是忍不住说道:“如心,你真的没办法原谅易老吗?我知道说这句话你会很生气,但我还是要说,如果外婆还在世,你觉得她会希望你原谅他吗?”

“你知道我生气还要说?”安如心看着扬起帆,冷冷一笑,“起帆,你真的是个‘道德婊’,名副其实。”

“是,我是‘道德婊’,可是我更知道你抱着仇恨和愤怒之心,自己也不会得到平静,也不会开心。”扬起帆据理力争。

“我平不平静,开不开心由不得你来判断。”安如心冷声道,“如果我要追求平静和开心,那我现在就会去杀了蓝欣,你觉得我该去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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