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十多个小时的颠簸,在地平线的尽头,一片辉煌的灯火逐渐映入眼帘,海之都欧尔迪斯出现在视线之中。
列车停稳后,乘客们亟不可待地拿着行李往车厢外挤去。
枭狼伸出头去,看了一眼车站的钟,现在已经是晚上11点。坐在车厢另一头的那名猎兵‘小贩’,慢吞吞地拿起随身的包裹,跟着拥挤的旅客,消失在车站深处。
枭狼稍微磨蹭了一下,在站台出口处站住,点了一支烟,他没有看到杜尚等人出站。正在诧异间,车站的贵宾通道被打开,涌出三辆气势汹汹的印着领主家徽的豪华轿车。
“第一次来海都,好像这边的空气中带着大海的咸味。”杜尚发表着感言,自然地打开了车窗,向外眺望海都的夜景。
在出站口的枭狼,诧异地扔掉烟头,转身离去。
这是一座修建在海湾背后的港口城市,海之都欧尔迪斯,拥有大陆最西端的天然良港。欧尔迪斯湾阻隔了大海的汹涌波涛,给了船只一片开阔平静的停泊空间。沿着欧尔迪斯湾一带,在天晴的时候,能够看到数以万计的船只,以及奔忙的渔民、码头工人和渔业罐头厂的工人。
在这座40万人口的城市,大约有一半人在从事渔业及相关行业,是帝国举足轻重的渔业和农业重镇。
不过,现在可是晚上,除了远方隐约的灯火,什么也看不见。
高级轿车一直把他们带到了一个奢华的庭院,停驻在一个高耸的大堂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侍者,争着过来向迪特里问候:“三少爷好,三少爷您可回来了。”
这样的排场,让其他的贵族子弟不禁暗暗吃惊。
杜尚旁若无人地四处转悠,打量着这座建筑那高耸而排列有序的穹顶,向迪特里询问道:“这座建筑看上去很有历史,在改成迎宾馆之前,应当有别的用处吧。”
“没错。”迪特里很高兴杜尚丝毫没有受到凯恩家排场的影响,他亲热地把众人往里面引,指着那些不同寻常之处让众人看。
“这里原来是中古世纪的学者殿堂,据说在700年前,这里有许多魔法师聚集。后来魔法师们都不见了,这所殿堂也逐渐荒芜,一度作为城市的图书馆。后来海都兴建了新的图书馆,对这座古迹进行了全面的修缮,又在旁边增加了厅堂和一些住房,作为城市的迎宾馆使用。”
训练有素的侍者接过各人的行李,并把它们送到各自的房间。总管正在向迪特里请示:“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各位贵客是现在去用晚餐,还是到房间里稍事休整再去用晚餐。”
“现在吧,大家都很累了,用餐后直接回房休息。”迪特里拿了主意。
“那您是打算回府休息,还是下榻在这里呢?”
迪特里迟疑了半晌,说道:“还是回家吧,不然还不知道母亲会怎么唠叨呢。”
尽管已经是子夜,晚餐仍然按照正餐的标准一丝不苟地上着。杜尚看着天色,心里不由得产生了一丝着急。幸好迪特里也牵挂着回家,叫停了侍者继续上菜,对众人说:“天色已经晚了,大家还是早点休息。我因为很久没有见到母亲,必须回家一趟。大家好好休息,睡个好觉,明天早上8点半再见。”
和众人告别后,迪特从一扇小门匆匆地离开了。杜尚回到自己的房间,打量了一眼,心里很是满意。房间在二楼,有一个露台,窗外还有树木的遮掩,正适合他用。
杜尚满意地洗漱了一番,换了一套行头,熄灭了房间的灯,悄声无息地翻出窗去。
他隐身走出迎宾馆,调整了一下手上的手表,沿着街道朝东南方走去。枭狼的身上带着一个联络器,里面有定位追踪功能,杜尚只要按照提示的方向,就能找到歌德和枭狼。
歌德他们住得似乎距离杜尚很远,杜尚走了快一个小时,才赶到歌德他们下榻的地方,一家距离火车站不是很远的旅馆。
杜尚打量着周围鱼龙混杂的地形,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佣兵都喜欢混迹在这种旧街区,以便不引人注目,以及随时发现危险和撤离。而杜尚的习惯正好相反,他喜欢住在那种秩序井然的地方,哪怕是多了一根针,也能一眼就看出来。
他隐在街道对面的阴影处,开始对周围环境扫描起来。
歌德他们就住在三楼,分散在走道一头的四个房间里。除此以外,这栋楼以及附近,还有不少乱七八糟的人,楼下临街的酒吧里更是鱼龙混杂,发出巨大的噪音。这样复杂的情况大大影响了杜尚的判断。他扫兴地收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耳机,挂在耳朵上,一只手轻轻捂住对讲话筒,发出了通讯信号。
枭狼揣在口袋里的通讯器,轻轻地发出了震动,他赶紧按下了通话按钮。一分钟后,他赶紧去找了歌德,两个人匆匆地下楼。旅馆老板皱着眉头望着两人的身影,大声嚷嚷道:“客人,可要回来早一点,一点后就没人开门了。”
歌德狠狠地瞪了老板一眼,打开旅馆的房门,走了出去。
杜尚从暗处隐身出来。歌德高兴地说:“要去酒吧里喝一杯吗?”
杜尚皱皱眉头,说道:“不了,刚刚已经喝过了,还是到那边去散散步。”
三人沿着商业街,往一个僻静的湖边走去。杜尚一直在看着他手上的那只手表,直至确定身边及身后无人,才停留了下来。
歌德这是杜尚确定附近已经安全了,他忍不住兴奋地问道:“怎么样,一路还顺利吧?”
“我这边没问题,我担心的是你这边的衔接,和客户怎么交接的?”
歌德掏出一包香烟,一人丢了一根,拿出打火机点上,率先吐了一个烟圈,低声说道:“约定的是后天交货,明天我要去确认交货和收款的具体方式,我这两天看了一下欧尔迪斯的地形,想把交货地点订到港口区,那边地形乱得很,真有什么意外也好应付。”
杜尚哑然失笑。“港口区,那是走私小贩去的地方。我们可是正规公司,做正经生意的,得有点排场。你听我的,找一片城里最高级的消费区,最好是富人区里的餐厅,那种宵小混不进去的地方。最后四周视野开阔点。”
歌德奇怪地问:“为什么?”
杜尚简洁地说:“我好静,人太多的地方我不喜欢,还有,你们住的那个旅馆也太吵了,最好换一家。”
枭狼赞同杜尚的话:“贩子也觉得这间旅馆不太好,他住到附近的另外一家旅馆去了。”
歌德深感意外:“贩子也这么说吗?”
贩子,就是那名毫不起眼的猎兵。
枭狼点点头:“那条街上有做皮肉生意的,中间肯定夹杂着我们的同行,我们这么多人过来,把地头蛇招来就不好了。”
歌德低声地问:“如果要太多的现金和耀晶片,这样搬运着回去也有风险,要不我们还是要国际银行的不具名支票好了。”
杜尚轻声地说:“那利润就用支票好了。但是本钱必须要现金,我自有办法把东西弄走。”
歌德在心里计算了一番:“那就是1.亿米拉的不记名本票,1.65亿的现金。”
杜尚点点头,又拿出三套通讯器给歌德,把操作方法示范给他看:“这些通讯器是可以相互对话和示警的。这上面的按钮,按下黄色按钮,可以把周围的声音传递到其他人的通讯器。按下红色按钮,对方可以接到危险警报。按下绿色按钮,是正常通话。只要插上耳机,对方所说的话就只能从耳机中传入。这套东西在方圆000亚距之内都是有效的。交货的时候,我们就用这套系统相互联络,确保人员和货物安全。”
三个人商量了半天,把如何收款、交货的细节一一敲定,枭狼和杜尚去找了一家新的旅馆,预备作为新的藏身处,歌德独自返回旅馆。忙乱到半夜,杜尚才回到迎宾馆,困倦地躺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