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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潜贵没有反抗,依言跪了下去,但意外的是这堂堂学生老大竟然哭了,一边磕头一边呜咽地叫道:“哥,救命呀!哥,哥……
这也算是一个奇葩了,别人哭都是叫妈,他却是叫哥!不过他的叫声很快被台下的声音给淹没——先是木代大声跟着他磕头的节奏数着“一、二、三……”接着我们班的兄弟也大声跟着数起来,最后是其他我认识和不认识的同学……连陈维东、熊磊等人好像都在跟着大声数!
“……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一百!”台下的同学很默契地数到一百后便停了声。
庄潜贵也许是受了当天他逼我磕头的启示,磕足了一百个头的后竟然没停,仍旧如小鸡啄米般机械地继续磕着。
我却不会领他的情,他要有种也像当晚我一样,大声宣誓自己要如何把这头给磕回来,并像我一样恭恭敬敬地当一段时间干儿子再说。所以见他磕足一百个头后,便收好匕首,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下台,带着田小龙、木代和王豪东走向食堂大门。
“不用理会他们,如果他们要动手的话,我和兄弟们先挡着,你们赶紧跑,直接去找王副书记,那个领导正直。”田小龙一边走一边低声吩咐。
木代接口道:“不用,你们跑!也没必要把其他兄弟扯进来,我一个人挡就行了!他们不敢动我。”
“不行,我挡,你干不过他们的!”田小龙仍然坚持己见。
木代也不相让,低声回道:“他们刀都不敢收我的,知道我有后台,懂吗?”
“别他娘的吵,过去找机会一起跑!”我轻喝了一声后,低着头走在最前面。
不用说我也知道,彭老师跟庄老师此刻看我们的眼神可以杀得死人,所以干脆眼睛都不抬,一言不发地就想溜出食堂。
“站住!”一声喝叫响起。
如果是个男人的声音,保不准我们四人拔腿就要狂奔,因为我们都已经到了门边,绕过了彭老师带的保安和庄老师带的那些学生,可偏生这一声是刘允诺叫的,所以不得不停住了脚步。我是个明白人,刚才如果不是刘允诺在帮着挡住那些想要过来帮忙的人,那不等彭老师和庄老师过来,我们老早估计就要进入混战状态了。
“张世明,闹完事就想这样一走了之不成,你还有没有把我猴子放在眼里?有种先把我的地盘抢了再说!”我们站住后,先走过来冲我们发飚的却是候瑞祥。
候瑞祥的好处我自然也记在心里,他跟刘允诺一样,都是我们这次行动能顺利完成的得力助手。此时虽然他质问我的语气不善、脸色也凶得可怕,但眼睛却在骨碌碌地转个不停。
田小龙怕我读不懂候瑞祥的眼神,抢着应道:“现在想起来食堂是你的地盘了?刚才老鬼逼张世明吃口水拦饭的时候,你这个食堂的保护神跑哪里去了?等我们把事情摆平了你又出来耍威风了?”
田小龙的语气充满敌意,眼睛直视着候瑞祥,候瑞祥好像有些理屈地嘟嚷了一句:“你们又没交食堂的月票,我为什么要替你们出头?”
“难道他庄老鬼还交月票给你了不成?”田小龙不让半步,咄咄逼人。
见候瑞祥有些无言的样子,刘允诺及时发话了:“我不管你们谁对谁错,反正刚才我已经报警了,有什么话等警察来了后再说吧!”
田小龙不说话了,木代和王豪东也继续沉默。我转过头,慢慢地走出食堂大门,想出去外面清醒一下头脑。不知是不是这半天两次撞了头的缘故,我感觉这一切的一切都有些混乱,混乱得理不出任何头绪,我知道刘允诺是帮我的,但搞不清她为何要闹上这么一出,还主动要把我往派出所里送,我记得跟她说过那地方是我的宿命之地,就算在外面被打死也再不想进去那了的!
“我操你大爷的,给脸不长脸的家伙!”身后的刘允诺骂得一句,接着我的背上便挨了一个飞腿,力道不大,却仍然踹得我向前猛冲了两步。
刚站稳还来不及回头,一双纤细的手便箍到了我的脖颈上,抱着我的脖子向下一扭。那双手虽然还算有点力道,但不至于让我摔倒。
不过我不还是倒下了,倒得很狼狈,因为那双手抱住我的时候,耳边响起了刘允诺轻轻的一声“倒下”,所以我没有犹豫便像真的被她摔倒一般直挺挺地横在了冰冷湿滑的路面上。
“怎么说?他妈的都别动!”“谁动就对谁不客气……”
与此同时,耳边响起了白林和花姐的叫声,应该是在威胁跟我一同出门的木代他们。
一个翻身骑跨在我的身上后,刘允诺像是要彻底控制住我一样,把我的头紧紧地按在地上,嘴又凑过来我的耳边急切地说了句:“到派出所后就是你是分局刘政委的亲戚……”一句悄悄话还没说完,又变成凌厉的口气喝道:“还他妈想跑是不是,你跑得掉吗?”
此时我好像明白了一点什么,刘允诺是为了应付彭老师和庄老师,不得不在我们面前唱起双簧,她和候瑞祥、包括正在阻止木代他们逃走的白林和花姐应该都是一样,是有自己的苦衷的。见她为了“制服”我,粉色的风衣上都沾满了泥水,头上的发箍也不知何时弄不见了,心里一阵感动,被撞坏了的脑子又抽筋了,忍不住猛地抬头就向她俯下来的脸上香了过去!
“啪”,回应我的是一道响亮的耳光!刘允诺像被触电似的尖叫着起身,随即对着我的小腹上就是重重一脚,嘴里气急败坏地叫叫道:“给我打死这个憨狗日的!”
刀疤一步跃将过来,一手抓住我的护领,另一只沙包大的拳头便朝我脸上轰来……
“住手!”这一声及时的喝止是彭老师发出的,见刀疤停住拳头后,他走过来我向前对刀疤说了一句:“你要是把他打如何了,那不是被告反而变原告了吗?要打也要等警察问过话后再说。”
转身的时候,他歪着头看着我又补充了一句:“前提是他这次还能再出来!”
刀疤的脸上很愤怒,右脸上那条疤痕红得吓人,听了彭老师的话,再加上好像已经驶进校门的警车鸣叫声越来越近,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后,轻轻放开了我。
身上感觉有些疼,但那些疼痛是因为早上跟廖祥的兄弟火并以及跟他单挑时所致,所以起身时我的挣扎绝对不是装出来的。起身后我先看了一眼木代他们,被花姐和白林带人围着,但没有动手;再看呆站在一边的刘允诺,她也在恶狠狠地看着我,这次的眼神不像在演戏,心中不由一阵懊恼。
警车停在食堂边上,下来的同样是艾所长带着五个警察,刘允诺上前向他指着我小声说了几句什么,便听他哈哈一笑大声说道:“干妹妹,这次你不为他说情了吗?”见刘允诺脸现尴尬,又接着笑道:“放心吧,学校监控的视频,这次同样要调取!”
彭老师走上前去跟艾所长打招呼,艾所长又强调道:“老彭,你这次可也千万不能把视频给搞丢了哟!”
不得不承认,如果抛开一切成见的话,艾所长的形象还是无愧于人民警察这个称号的,特别是他亲自上前给我戴上手铐的姿势,怎么看都是那么有型、那么酷!我想对那些围观学生的震慑力也不弱吧。
见我没有任何反抗,木代、田小龙和王豪东也是束手就擒。我心里头很是过意不去的一点,是因为我的装笔,让这几个纯粹是义务为我出头的兄弟全部被戴上了手铐,而且是在这么一个大庭广众之下,这比他们上次因为我而住进医院更让我感到内疚。
我跟王豪东挤在前面的那辆警车尾部小宠子里,见车已经驶出学校大门,便对坐在副驾驶位的艾所长叫道:“艾所长,麻烦你给分局的刘政委打个电话,我觉得他可能有话要对你说。”
艾所长转过头来,瞪了我一眼后问道:“刘政委,哪个刘政委,叫什么名字?电话号码是多少?”
见我哑口无言,艾所长笑了:“没关系,你慢慢想,想起来后告诉我,我一定会打电话给你说的什么刘政委。不过不用急,去坐坐上次你错过的那个板凳、再亲自尝一下我们特制的皮夹肉以后,难说你很快就能想起来了!”
我自然知道他这话意味着什么,心里有些发慌,尽管湿漉漉的身上冷得发头,但额头上却感觉有细汗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