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贯和种师道身为北伐大军的一把手和二把手,就在此迎候各路将帅,足可见今日之盛世。
在通道之外,重将云集,杨凌郝然也在其中,只不过杨凌在此却已经是屈居末位,毕竟神策军新立,规模和资历都是差了不知道多少,论资排辈下来,杨凌恐怕要等到最后出场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人群之中忽然爆发出一阵欢呼之声,长长的通道之内,一个将近古稀之年的老将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内,身后两名甲士捧着牙旗,自然也是大大的一个“种”字,落款“奉宁军承宣,秦凤路经略使”。
此人便是小种相公种师中,作为种师道的亲弟,种师中便是在西军当中除了种师道威望最重军将,种师中头发也是有些花白,不过比起乃兄病怏怏的神色,他便显得要相对精神得多。
小种从中间的夹道而行,人群之中便是响应出一阵欢呼之声,到了童贯面前,小种便是下了马来,微微向童贯拱手道:“拜见宣帅!”
至于老种,虽然说位置比他高,可是他们两兄弟感情实在是太好,从来不兴这个,童贯虽然说在西军当中,威望也是不差,甚至在名分之上还压了种家一头,可是对于老种,小种,即便是暗里冷箭不断,可是这往往就代表着对他兄弟二人忌惮不已,更何况到了这个位置之上,明面也只是不需要这些虚礼,面对小种微微拱手的不礼之数,童贯也不曾在意,“小种相公一路辛苦,且先等候片刻。”
小种依言站在了老种身侧,而那牙旗也是插在了一旁,小种之后,便是环庆军的统帅刘延庆,虽然前番环庆军吃了败仗,可是毋庸置疑,刘延庆的资历确确实实是到了这个份上,呼声虽然说小了一些,不过总算是应付过去了。
……
一路走马观花,令人目眩神迷,这等场景,即便是懒散之意有些回潮的杨凌,也是看得热血沸腾,待得身边为之一空,终于是到了杨凌,杨凌翻身上马,对着身侧的汤怀和另外一员亲兵道,“走吧!”
说完之后,杨凌便是将战马一勒,战马似乎也是感觉到了主人那内心之中的豪放之意,顿时就高高人立而起,发出一阵嘶鸣,在场军士,顿时就就将目光汇聚到了杨凌的身上。
不得不说,这段时间以来,杨凌的马术已经是极为的娴熟,这个时候,战马便是小跑而前,汤怀挺直腰身,紧随其后,一旁的亲兵也是捧着牙旗而前。
或许杨凌的样貌在西军当中,还是十分年轻面生的存在,可是身后的牙旗却是足以让人知晓他的身份,“钦赐神策军,兵部左司郎中”。
在无数人的目光之中,一个斗大的杨字飘扬而立,事先没有任何的安排,可是人群之中却是爆发出了之前从未有过的震天欢呼,“杨将主,杨将主……”
不管岁月如何变迁,当兵的都有一个通病,那便是信奉强者为尊,而在前番整个北伐大军被大石林牙打得丢盔卸甲,仓惶北顾,或许这里面有一些西军并没有参与其中,有的甚至还没有加入到战阵之中,就被前面败退下来的环庆军给裹挟而走。
也正是因为如此,全军上下,对刘延庆是鄙视到了骨子里面,更重要的是,在无数将士心中都是有一股子的郁结之气,甚而最憋屈之时,便是大石林牙在雄州之下耀武扬威,而那个时候,童贯跑到了河间府,王黼跑到了真定府,也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
正当整个北伐大军都是心灰意冷之时,这个突如其来的小杨将主,斩杀女真使臣,之后便带着区区不过数百人兵马,悍然北上,就这般渡过了白沟河,化解辽人的威逼之势,为他们这群热血的厮杀汉狠狠的出了一口恶气,消息传来,西军上下,人人都是大呼爽利。
更不用说后来收复涿易二州,劳苦功高,顿时就升为了一军将主,单单是这份功绩,这升迁的速度,俨然就成为了一个史诗般的人物,人群当中,顿时就升起了一股热浪,一些将士位置实在是太远了,可是这个时候却是只想看一眼,这胆气过人的小杨将主,究竟是怎么一个模样,不过他们是不敢乱了阵列的,便是只得升长了脖子。
无数宋军将士将手中的戈矛举起,不断的欢呼,“杨将主,杨将主……”
震天的欢呼声音在这雄州郊外,不断的回响,每个人的耳朵里面,都是嗡嗡作响,但是这个时候,却是更加的嘶声力竭,似乎要将远出关西以来别在心中的郁结之气发泄出来。
这个时候,节台之前,已经是重将云集,见此情景都是忍不住神游天外,都是忍不住心中赞叹道,“男儿大丈夫,立于此间,还有何求?”
只不过如童贯,老种小种等老辈军将都是沉默不语,面上看不出来喜怒,站在刘延庆后身的刘光世撇了撇嘴,刘光世和姚平仲可以说是新军当中的少壮将领。
值得一提的是,这二人都是累世将门出身,刘光世为环庆军刘延庆之子,姚平仲乃是熙河军姚古之子,可以说是地地道道的根正苗红,自有饱读兵法自是不得说的,自幼打西贼也是有些本事的。
种家老种小种有本事的年轻一辈都死得差不多了,可以预见,不出意外的话,待得二种百年之后,这西军上下,恐怕新一辈的接班人便是刘光世,姚平仲之中产生了。
刘光世有极好的底子,最初便是以荫补入官为三班奉职,累升领防御使,郎延路兵马都监,宣和三年,跟随父亲刘延庆镇压方腊起义,凭借战功升领耀州观察使,现在统领鄜延路兵马。
见此情形,刘光世心中便是略微有些不服,不过长辈在此,他也不好表露出来,便是稍微的嘟囔了一句,“哼,不过就是辽人回师高粱河,被这厮钻了空子,给某一支兵马,也能将涿易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