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如笙凝了凝眸，微笑说道：“我自然见了，人长得很好看，人也很好，婆子们对他评价很高。”
婆子们对他评价很高？
阮如婳眼珠子转了转，不如去尚书府找个婆子亲自问一问去。
让她去问母亲她是没那个脸皮问的。
于是阮如笙就见阮如婳心潮澎湃的去了。
“如笙。”二夫人走过来。
林轻语还在屋子里和老太太商量着事，其他人都出来了。
姜大奶奶跟在二夫人的后面，用一种微妙的表情看着阮如笙。
“你不错啊。”她上下打量她一眼：“还能招得尚书府小姐的喜欢，果然是人长得好看就有优势，你娘怕是也看中了这一点，故意不带如婳，带你去吧。”
二夫人眉梢轻挑的斜看着阮如笙。
姜大奶奶说的这番话酸里酸味的，她前儿就给二夫人问过，她能不能也去凑个热闹。
二夫人没好气的说：“我都没资格去，轮得到你。”
阮如笙忍住怒气，轻掀唇角说道：“这都是祖母安排的，你们有什么异议可以找祖母讨说法去，至于我一孩子，能懂什么。”
二夫人看她牙尖嘴利，眸色冷了半分。
还会推卸责任？
姜大奶奶听她摆出老太太出来，鼻子都快气歪了，她嘴巴不是嘴巴，鼻子不是鼻子的对她低声说道：“呸，以后什么样还不知道呢，小小年纪尾巴就翘到天上了。”
“你才尾巴翘到天上了，尚书府也就那样，你要爱去，你去便是。”阮如笙瞪了她一眼，回身又冲进了花厅。
姜大奶奶气得跺脚。
二夫人用团扇按住她，眼里含着责备：“何必跟一个孩子计较？瞧你那德行，丢人现眼。”
姜大奶奶在二夫人面前很吃得开，嘟着嘴说道：“我还不是替婆婆你不值，什么好处都让她一个外人捞到了。”
两人边说着边出了上房。
上次阮如笙一句话，让何姨娘绣的百寿图没送出去，二夫人心里对如笙含了怨。
“她是长媳，也是应该的。”二夫人沉着声音说道。
虽然这样说，但心里其实不舒服。
大夫人这次没带她，反而将阮如笙带过去，可见她心里是多么私心。
“哼，走着瞧，她的日子不会舒服太久。”二夫人眼里有光，嘴角微翘。
姜大奶奶不明所以，还在替婆婆不值：“府也什么事都是她说了算，有时候连老太太都不放在眼里，我真佩服她的脸皮，一个继室，又没生出儿子，还这么厉害，也不怕短命。”
两人一路絮叨着穿过连接两府的月洞门，回了东府。
二夫人刚回自己的院子，就听丫鬟说何姨娘找她。
她顿了顿，掀了帘子进去。
何姨娘手足无措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脸上有些挣扎。
“这是怎么了？”二夫人妖妖条条的走进去。
何姨娘一见她来了，就求助似的走向她：“二夫人，你得给我出个主意。”
二夫人指一指临窗的榻：“你坐下，慢慢说。”
何姨娘不方便的看向庭院和丫鬟。
二夫人会意，笑了说道：“你放心，这都是自己人，侯府的人也不会过来，你完全可以不用担心被人偷听。”
然后挥手让两名丫鬟退下去了。
她们面对面坐在榻上，二夫人亲自给她斟了茶水，嘴上笑道：“那副百寿图没送出去，你切莫见怪，当时被那小丫头给驳回去了。”
她是阮永善正儿八经的正妻，又是阮家长房的二夫人，何姨娘不过是一个丫鬟升上去的妾室而已，怎么责怪她呢。
何姨娘握着手里的茶杯，笑不出来：“怎么会见怪，原是她让我绣这些东西送去的。”
二夫人笑着，迟疑道：“那那副刺绣...”
她笑看着她，意思很明显。
何姨娘怎么会不明白她想要，就顺口说道：“既然她们不要，二夫人你若不嫌弃，就不用还给我了。”
二夫人顿时眉开眼笑：“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那副刺绣确实绣得好，相当出色，她一向知道她拿手刺绣，她就是放在屋子里送人也未尝不可。
二夫人淡淡的品茶，知道她口里说的她是谁，又长叹一声，问道：“她...还在不甘吗？”
何姨娘自从上次见了自己儿子阮从柏和大夫人如笙相处融洽的场景后，她就有些摇摆不定起来。
她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不必升为什么正室。
她面色凄楚：“她何止不甘，她还要我...”
二夫人眉色动了动，放下茶杯：“要你做什么？”
何姨娘犹豫再三，她一个姨娘在侯府也掀不起多少巨浪，所以很多事都是搭着二夫人帮的忙。
她抖抖索索的从怀里拿出了一包黄色的东西，放在手心。
二夫人眸子一凝，定眼朝那包黄色的东西望去：“这是？”
何姨娘颤巍巍说道：“她要我去给大夫人吃的膳食里面下毒，让她活不过明年春天，还说事成以后我就是正室。”
她眼里有慌张，有不安，有摇摆，有动心，有害怕...
毕竟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二夫人睁大了眼：“你不怕查到你头上？大夫人无缘无故中毒身亡，姨娘是最大的嫌疑！”
何姨娘摇头：“不，她说这药每天只吃一点点，不久后就能害病，然后下不了床，大夫也诊断不出来，像感染风寒之类的，最后再加以刺激，就能一命呜呼。”
二夫人瞧了瞧她，似乎在她眼里看见了动心，她眼珠子转了转，淡淡笑道：“不过这事你找我干嘛？我可没那胆子害人。”
何姨娘抿嘴说道：“我在这个府里除了几名忠心的丫鬟和两位交好的婆子，也不认识什么人了，这事找她们也商量不来，只得找你来出出主意，你以前关系跟她也好，你看要不要...”
二夫人连忙推卸，笑着说道：“别别别，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忘记了，只是有些时候能帮一下我就帮一下，无伤大雅，不过这害人的事，我可没胆子做，你要觉得自己可以，你就赌一把。”
做吧做吧，她就在旁边看着，看着大夫人遭了殃才好呢。
何姨娘犹犹豫豫，可是看向二夫人，她眼里又带了鼓励。
她一再的命令，还有侯府的正室位置...
这些都引诱着她。
最后何姨娘失神的一路回了自己的暖香阁。
...
“小姐，小姐——”
阮如笙回自己兰馨院的时候蜜雪就迫不及待的冲过来。
脸上有一种严肃的表情。
蜜雪被她派去整日监视何氏的一举一动，这丫头机灵，耐心，找了两名小厮，吩咐他们在远处候着。
何姨娘有动作就一个人跑过来知会她。
“小姐，何姨娘今日去找二夫人去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阮如笙猜想她是不是去拿那日被拒回的百寿图刺绣了。
“她回去的时候手里有没有拿着东西？”
蜜雪摇头：“空手去，空手回，我只能远远的瞧着，不敢凑近了，也没进映雪轩，她们谈了什么更不清楚。”
“那这两日有没有二夫人的丫鬟到暖香阁送东西？”
蜜雪肯定的摇头：“没有！今天早上你们走后，除了许姨娘跑到暖香阁去找何姨娘唠唠叨叨外，就没人去了，昨日张兴全家的也去过。”
小小一个姨娘，一天结识的人还多。
阮如笙继续叮嘱道：“这两日你盯好她，一举一动都要监视着，但千万不要被她发现了。”
以前何姨娘也有派过人跟在她身后，跟在她身后她不知道她是要干嘛。
自从上次她发现了以后何姨娘似乎就没有再让丫鬟跟着她们了。
料她也想不到她一个十岁的孩子派人监视她。
何姨娘回了自己暖香阁后翻来覆去的静不下来。
她怀里揣着那包黄色的药，这东西...该怎么下在大夫人每日的膳食里。
她原是想找二夫人帮忙的，可能口才不太好，二夫人拒绝了。
她总不能强求她。
真是个难题。
还是暂且先放一放。
“哐当——”
院子里传来一声重响，何姨娘心脏都险些跳出来。
“谁？”
她跑了出去。
却见丫鬟落梅踩在一高跷凳子上，在用一长长的笤帚打围墙上的虫子。
凳子不稳，她一下给摔下去了。
而就是那么一摔，让躲在墙外面的两名小厮跑了开去。
落梅没发现，摔在地上哎哟哎哟的叫唤：“疼死我了。”
何姨娘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什么东西。
走过去责备道：“没事你拿笤帚干什么？”
然后过去扶起了她。
幸好此处的院子除了中间直通正屋的青石板路，其他地方都是泥土。
不然她这摔得更疼。
落梅起来揉一揉屁股：“我看那墙上不知怎么回事一群虫子聚集在那，这里我们又经常晾晒东西，所以看着恶心，想将它们赶走了去。”
何姨娘抬头朝围墙上看去，有满墙的爬山虎。
“什么虫子？”她皱眉问道。
落梅捂着屁股，笤帚扔在地上，给她形容着：“就那个，一群一群的围在一起的那个黑色的虫子，恶心极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