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侯府。
阮如笙和林轻语回来的时候就有人在耳边说今日老太太如何如何的生气了。
阮如笙斥退了那丫鬟:“别给我说这些!”
那丫鬟顿时表情讪讪的,然后撇了撇嘴走了。
心悠出来看见,啐她背影道:“还跑到我们房里来嚼舌根来了,就是你们这些人一天说三道四的。”
阮如笙径直进了院子,没一会蜜雪就急冲冲的过来给她汇报:“小姐,小姐,你猜小周他们发现了什么?”
三个丫鬟还不知道昨晚她去柴房放火烧何姨娘的事呢。
阮如笙琢磨着得再找个阮从柏不在的机会将何姨娘一次性解决了。
“发现了什么?”她坐下来,凝眉问道。
蜜雪凑上前,略微顿了顿,怕小姐听不懂,但是想想小姐现在早熟,应该能听懂的,就一口气说道:“不是何姨娘的事,是许姨娘的,许姨娘竟然跟东府的那个薛管事有一腿...小周亲眼看见那个薛管事偷偷摸摸的从许姨娘的毓秀阁出来...说起来也巧了,许姨娘今日去探望何姨娘,小周就随便跟过去了,谁知道就看见薛管事...”
心悠听后面色有些尴尬,随之又变得很可气:“这些个...这个些个污人!”
她有些恼怒蜜雪在还未出阁的小姐面前说这些污秽的事,所以狠狠瞪了一眼蜜雪。
蜜雪吐吐舌头,脸上不好意思,可是觉得小姐既然让人监视何姨娘,那许姨娘的事也应当告诉她。
府里这些乌烟瘴气的,前世阮如笙并未理会,今生既然叫她看见了,那她就一并将这些事解决了。
她盈盈一笑,并未在乎蜜雪告诉她这种苟且之事,还很赞同的对她说道:“幸好你告诉我了,我正愁如何解决了她,此时有人撞上来,那就怪不得我了。”
阮从柏,你最好不要多话。
她昨晚走时已经威胁过他,让他不准说一个字,好在他年纪还小,对她有一种忌怕,果真一个字没敢说出来。
...
何姨娘卧在床上醒了过来,她一醒过来就首先看看自己是身在何处。
一瞧是自己暖香阁的床,顿时怒目而视。
她艰难的挪动的身子歪了歪,喊丝竹:“丝竹,丝竹!”
丝竹正在外面煎药,一听何姨娘叫她,忙丢下扇子跑了进来。
“何姨娘...你总算是醒来了。”丝竹奔到床前,眼里含了泪。
何姨娘紧紧拽着手撑在床沿上,立马问道:“我睡了多久?”
丝竹去扶起她:“姨娘睡了有七八个时辰了,现在已经是申时一刻了。”
何姨娘痛苦的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经含了恨意。
想不到平日对她颇有好感的大夫人会让阮如笙那个小丫头来烧死她。
幸好柏哥儿天性孝顺,她又从小对他百般依赖,让他有了对自己的良心。
半夜来给她送馒头过来。
幸好,幸好。
不然她此刻已经是枯朽一堆。
何姨娘不停的庆幸着,同时又将遭遇怪罪到了林轻语的头上。
“她竟然想要我死...我都还没有对她下手...她竟然先朝我下手...”她断断续续咬牙切齿的说道。
阮如笙才十岁,她哪里会想到是阮如笙要她死。
丝竹含泪点头:“何姨娘你先养好身子,其他的事,等你病好起来再说。”
何姨娘目光一扫屋子:“落梅呢?”
丝竹身子一僵,目光躲闪,支支吾吾的没说话。
何姨娘两天滴水未进,此刻肚子饿得厉害,嘴唇都是干裂而发白的。
然而她就这两个丫鬟,此刻她落了难,落梅不在跟前,那她会到哪里去?
她抓向丝竹,使出全力逼问道:“我问你落梅呢?”
丝竹被她逼问的无路,只得告诉了她实话:“落梅,她被...”
“怎么?”
丝竹看着何姨娘紧逼的眼神,不忍心的说道:“四爷看中了落梅,要,要她到了自己的房中当开荤的丫鬟,许姨娘就...就把她带走了。”
何姨娘瞪圆了眼睛,一股被背叛的怒火从心底串了起来。
“她竟然敢!”
丝竹低着头,压根不敢说早上落梅对她说的话。
“之前还盼着我们姨娘生了柏哥儿能在府里水涨船高,和大夫人关系也一直不错,现在老夫人将姨娘打成那般,大夫人又暗地里想绝了姨娘的命,我们再跟着她,以后就是死路一条,不是被打发到做苦力的,就是被卖出府,不如趁早作打算...”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和四爷阮从鹤要好的,竟然能让他对许姨娘开口要她到房里。
许姨娘中午就将她要走了。
她和落梅一起侍奉何姨娘这么多年,在暖香阁里一直安安分分的,没想到现在发生了这种事,落梅转头就走了。
那她又要何去何从?
丝竹想到何姨娘以前要好的张兴泉家的,还有许姨娘等人。
见了何姨娘落势,她们就翻脸不认人了。
她不禁替何姨娘不值。
却听何姨娘重重的喘气,像是气得不轻。
她朝她看去,何姨娘眼中翻滚着一些她不理解的愤怒。
是啊,她是该愤怒,无缘无故的就遭了殃。
从那日大夫人带人到二夫人的府里搜她身时,何姨娘就开始遭殃了。
这恐怕以后...
“想要我的命?门都没有!”何姨娘突然朝床沿拍去,脸上恨恨的。
她此刻身子虚弱又全身骨头疼,说话嗓子也疼,整个人都不舒服极了。
可是她要到上元庙,她要去找小姐,要小姐回来将侯府搅得入目不堪。
呵,一想到林轻语见到侯爷的原配还没有死的表情,她就觉得十分解气。
这口气不出,难消她心头之恨!
“柏哥儿呢?”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儿子。
丝竹诧异于她眼中的恨意,眼神直愣愣的看着她说道:“柏哥儿大夫人领走了。”
何姨娘险些一口血吐了出来:“发生这样的事,她竟也好意思?老太太有没有为难柏哥儿?柏哥儿有没有说是谁在放火?”
她没看见是谁在放火,但是阮如笙出现在那里,半夜三更的,除了林轻语还有谁?
说完这一连串的话她似乎体力不支了,不甘的躺会了床上,躺下时后背的伤又疼得厉害,于是在丝竹的帮助下又勉强翻了个身。
丝竹徐徐说道:“五爷受了惊吓,一直没开口说话,你先养病,我去给你端碗热粥来。”
府里姑娘们的份额是四菜一汤,姨娘的份额是三菜一汤,可是自从何姨娘那日被搜了身,灶房送来的饭不是只有一个菜,就是只有一些冷馒头。
丝竹那会想着何姨娘醒来喝一些热粥比较好,就去找一个熟悉的丫鬟要了一些大米。
自己在院子里的小炉子上给她熬了粥。
可是出来院子的时候那锅粥全都撒在了地上。
丝竹悲鸣一声,蹬蹬蹬的跑过去,锅打翻了,炉子也被人踹翻了在地上,星星点点的火光四处都是。
她含泪看向寂静而空无一人的院子,找不到一个人。
是谁进来打翻的?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
她气得跺了跺脚,只得向大灶房去给她要些热菜来。
...
灶房里烟雾缭绕,厨娘是个四旬的妈妈,姓彭,正在给各大院子的做饭。
还有个小丫鬟和两个婆子给她当下手。
丝竹咬了咬牙,推门进去了。
“叮叮咚咚——”
“呲呲呲——”
入耳尽是炒菜和案板上切菜的声音。
那小丫头很麻利,剥蒜的手飞快的翻飞着。
婆子见她进来,赶忙挥手撵道:“去去去,忙着呢!走开!”
不用想也是来要饭的。
丝竹挤出笑容,眼光看向灶房里那一篮子的鸡蛋上,笑道:“我是来给我们姨娘拿些大米和鸡蛋的,你们也知道她生了病,要吃些好的...”
其中一名婆子就冷笑出声:“我们可不知道她生了什么病,我们只知道没人可以随便从灶房拿食材走!若是都像你这样,我们还活不活了?”
另外一名正在切菜的婆子也奚落的说道:“你姨娘生了病,我们也没办法啊,总不能让我们砸锅卖铁的给你姨娘治病去吧?”
丝竹咬着唇:“我只是要一些大米...鸡蛋就不要了。”
“大米也没有!还不快走!不走我告诉二夫人去了!”
府里的中馈都是二夫人掌管着。
说道二夫人,丝竹眼前一亮,对了,还可以找二夫人去。
何姨娘和二夫人关系也不错。
她对她们哼了一声:“我现在就去找二夫人!回头不收拾你们!”
几名婆子一点不受她威胁:“随便你!我们只做分内事!”
待丝竹走了,几个婆子就瞎聊起了天。
“一个姨娘而已,还态度这么嚣张,你看她去找二夫人二夫人理不理她。”
丝竹去找二夫人的时候,二夫人正在计算这个月厨房的花销,然后预算下个月的花销好提前找大夫人支取银子。
听丫鬟说何姨娘房里的丫鬟找她,就放下了手上的活。
八成是找她帮忙来了。
二夫人心里一番计较,老太太现在对何姨娘是任其自生自灭,从昨晚那一场大火老太太没有细细调查盘问中就可以看出来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