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成掏出信来一看,与慕容白曜所说毫无二致,怒目圆睁看向慕容白曜,“你方才遍览此信,对其中内容自然了然于心,这般信口雌黄也未尝不可?!”
慕容白曜朗声一笑,继而看向所有人,“予成太子此话微臣是不敢当,如今我刑部证物房中存有不少宗爱逆贼矫诏杀忠臣、叛国通敌的信函,如若予成太子怀疑微臣之言,可请求陛下下令取来核对便知。”说罢恭敬的朝拓跋浚作揖,“以来消除柔然和大魏的误会,也好洗脱予成太子勾连逆贼狼子野心之嫌。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来人呐!派人到证物房,取宗爱亲笔信函!”
拓跋浚没等予成有所反应,便下令着人去取宗爱的亲笔书信,继而扫了扫其他使者,“列位也好做个见证,也好消除各位心中的疑虑。”
众位使者点头称是,而予成太子的脸上却是升起了隐隐怒气,看向拓跋浚的目光也愈加不善起来。密探打探到的消息是,宗爱两次弑君,势力颇为庞大,新皇虽然杀了宗爱,但皇位还不稳固,人心也不稳定。这个时候,出兵相要挟最容易得利。
原本想不战而直接得利,现在看来没那么简单了。
不小片刻,几个侍卫抬了一个箱子进来,打开里面是满满的信件。
“这便是宗爱逆贼的亲笔信函,予成太子可以与你手中的对比,便可知晓微臣所言非虚。”
“方才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伪造如此之多的信函断然不可能,予成太子何不拿出信件核对,也好让我等消了对太子的成见。”
库莫奚的使者上前一步,瞟了一眼予成太子,高声言道。库莫奚和柔然、大魏同为邻国,柔然屡屡自持兵强马壮侵犯边境、掠夺妇女、粮草,库莫奚深受其害,故而更倾向于依附北魏这个强大的靠山。
予成太子,鹰眼一横,掏出信函交予慕容白曜,“此等奴仆之事,还是由你来做吧!”
慕容白曜并不去接信函,而是看看身边的宫人,“予成太子所言极是,此等蝇营狗苟之心尚不可有,何况是亲历为之。”
宫人会意,不去在意予成那黑成墨的脸色,立刻上前接了信函随手抽出箱子里的几封展开交由各国使节传阅。使节看罢无比略带轻蔑的看看予成太子,久闻柔然乃莫顿之徒想不到竟到了如此光明正大勾连求利的地步。
众位使节传罢!拓跋浚缓缓一笑,朗声道:“想必予成太子也是被乱臣贼子给蒙蔽了,才会如此唐突。罢了!来者是客,岂可为此小事伤了和气!予成太子也莫要耿耿于怀了。”
拓跋浚这番话,不但说出了大国气度,也顺便给了予成一个台阶下。前方怀朔、柔玄、沃野三镇守将均有探子说是柔然大军已然压境,子推正在紧急调动兵马,只要先稳住予成,子推就有更多的筹码跟柔然大军对峙。
予成也不是愚钝之人,自然知道拓跋浚的用意,朝拓跋浚点了点头,“陛下所言甚是,如若为此小事大动干戈就有伤两国和气了。”
拓跋浚眸色微暗,继而缓声道:“今夜朕在中天殿设宴为各位洗尘,也好让各位领略一番我大魏的风土人情。”
“多谢陛下!”
大殿之上挫了予成的锐气之后,让使者朝献之事有了一个好的开端,但真正的朝献盛事却是在晚宴之上。到时候不但有各国的进奉、表演,也会有明里暗中的较量,输赢不但关乎技艺高低,更关乎各国颜面。为此,拓跋浚尤其重视,特地命陆丽等人找来精通音律、武艺,诗词歌赋等技艺高超之人以备差遣。
盛宴之上,拓跋浚一袭玄衣缥裳鷩服,端坐在主位之上,一袭紫色深衣曲裾、薄施粉黛的冯落璃坐在旁边,比起其他重饰华服、妆容精致的王妃女眷,显得清爽简洁多了,只用一支青玉朱钗步摇将乌发挽起一半,其余随意披在肩上,那般静默的坐在那里犹如雨后初荷之上的一颗水珠,忽视不了的晶莹透亮。
列国使节分主次坐在下首左右两侧的宾客席上,保达、沙猎两国使节率先献上本国的珍贵之物,诸如象牙、琉璃、碗盏、种子、丝织品等等。
库莫奚使节则是全然一副不把别国所献放在眼里,始终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而柔然的太子予成则是端着酒杯时不时的喝着,如鹰隼一般的目光不住打量着大殿之内的每一个人。
“库莫奚使者代表其君主进献!”
随着太监尖声宣报,一只带着轮子高八尺有余的金质圆球被两个人推了进来,烛火照在圆球上更显金光灿灿。极其细腻的镂空雕刻的游牧放牧图案生动无比,随着圆球的滚动,一副生动的画卷在众人眼前流动起来。
正当所有人为之诧异之时,圆球像一朵花一样绽开,一个身着七彩抹胸舞裙的妙龄女子双手抱膝坐在蒲扇大小的圆盘之上,轻轻颤动身子犹如花蕊一般。
此刻箜篌声起,女子缓缓站起,翩翩起舞。藕臂晶莹如雪,身段窈窕妖娆,轻盈如雏燕,面若盛放桃李,明艳靓丽。一走、一跳、一展、一跃,处处都是风情,随着舞步轻移,一阵醉人的芳香在大殿之中散开,在座之人无比为之心神迷醉。
“好俏的佳人!”
慕容白曜案子轻叹了一声,几乎是下意识的看向坐在拓跋浚旁边的女人。她的目光还是带着淡淡的笑意,那般清雅的坐在那里,从容淡雅。
她知不知道这个女人是库莫奚君主最偏爱的女儿麒麟公主,因出生之时天有异象加之其身怀异数,能够洞悉人之所思所想,被民众称之为国之重宝。此次,库莫奚为了与大魏结盟,不惜将最珍爱的女儿进献。这般妖娆魅惑的女子,身为帝王的他又怎么可能不为所动?
与此同时,予成的目光也聚集到了冯落璃的身上,不是跳舞的女子不够吸引心智,而是在整座大殿之中唯有那个像一朵雪莲端坐在那里的女子,清眸始终澄澈如湖,犹如天山之上的雪水,让人心智清明。
她坐在大魏皇帝的身边,应该就是皇帝的女人,无论是价值连城的珠宝、锦绣华丽的织物或是绝色美人,只有她的目光始终是那般清雅的,似乎这些东西在她眼里如同无物。
大漠曾有个古老的传说,月神创造了柔然这个国度,无论是羊肥马壮还是苦寒贫瘠,柔然人都要凭一切手段活下来,唯有如此才不枉月神的日日庇佑。
看到她似乎看到了月神色样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