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儿,想母后了吗?”
母子俩坐在软榻之上,拓跋弘一直拽着冯落璃的袖子,时不时的拿着小吃递到冯落璃嘴边。拓跋弘闻言一双乌黑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冯落璃,“想!弘儿好想母后!”
冯落璃伸手将拓跋弘搂在怀里,“母后也想弘儿了!”
拓跋弘紧紧抱着冯落璃的腰身,嗅着那熟悉的味道,感觉舒服极了,“母后回来了,弘儿就不怕了,那些人就不敢再来说母后的坏话了!
冯落璃闻声一震,捧着拓跋弘的小脸儿柔声问道:“弘儿,你说什么?”
被这么一问,拓跋弘不由得红了眼眶,委屈的只想掉泪,“母后,你不在的时候她们总是在我耳边说生我的不是母后,还说母后是坏人!”
“她们?!”冯落璃心底那根不能触碰的弦猛地弹了一下,眸色不由得收紧,“她们是谁?”
拓跋弘突然哇的一声扑进冯落璃怀里哭了起来,“母后,她们很坏!弘儿不要看到她们!”
见拓跋弘哭的很是汹涌,而且一个小孩子必定也说不出什么,便伸手搂住了拓跋弘哭的有些颤抖的身子,轻声安慰,“弘儿不怕,母后在呢,母后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弘儿的。”
关于拓跋弘的身世,拓跋浚虽没有明令禁止在拓跋弘跟前提起,但是关于李瑶的事,拓跋浚却是命诏后宫听不得半点儿流言蜚语的。想不到这个时候,竟然有人胆敢在拓跋弘身上下手,原本想要缓缓再行处理后宫流弊,现在看来是一刻也不容缓了。
夜幕之下昭阳殿暖意融融,冯落璃斜斜的歪在贵妃榻上,眸色晦暗不明的看向大殿中的某处。青萼端了一碗甜汤走过去,放在旁边的小几上。
“娘娘,您晚饭都没吃什么,奴婢煮了碗甜汤,您趁热喝点儿吧!”
冯落璃点点头坐直身子,接了青萼手中的汤碗喝了几口,觉得没什么胃口复又放在小几之上,缓声道:“青萼,本宫不在的这些日子,可有什么人在弘儿面前胡言乱语吗?”
“平日里侍奉皇长子的人都是咱们昭阳殿的人,奴婢倒是没有留意这个……”青萼好像猛然想起了什么,“我记起来了,奴婢见皇长子在训斥小李子和一个身边的小宫女。奴婢原以为是他们做事不专心惹了皇长子生气,现下娘娘问起,奴婢细细想来当时皇长子的神色很是愤怒。之前,皇长子可从未这般的。”
冯落璃点点头,“是了!想来是有人存心让弘儿不好过了!”冯落璃的眸子骤然变冷,“别的法子想不出来就翻到那些个陈年旧事。”
青萼闻声脸色也不由得变了变,看向冯落璃的眼神也变的小心翼翼,“娘娘您是说……”
冯落璃看看青萼缓缓点点头,“青萼,这几日差人去打听那日弘儿训斥之人的底细。这诡计都用到弘儿身上来了,本宫岂能坐视不管。”
青萼点点头,“是!”
“璃儿,这是怎么了?什么事惹得你这般不高兴?”
拓跋浚踏进昭阳殿便见冯落璃黑着一张脸,带着暖笑上前询问究竟。
冯落璃看了一眼青萼,青萼会意端了汤碗躬身退下。拓跋浚则是走到冯落璃跟前坐在她身边,执了她的手握着,温声道:“见过弘儿了吗?这么许久未见,他定然思念你。”
“见了!”冯落璃扭头定定的看着拓跋浚。
“怎么这般看着我?”拓跋浚深知冯落璃心中有事,将她揽入怀中道:“是不是又有些人无事生非了?”
“濬,事关弘儿,我不会再姑息!”
拓跋浚俊眸倏尔收紧,“你是说弘儿的身世?”
冯落璃点点头,“有人想用弘儿的身世做文章,弘儿还那般小,我决不允许他受到任何伤害。”
“嗯!这宫中流弊之风实在可恶,竟然在弘儿身上耍弄手段!”拓跋浚的眸色之中燃起杀意,拓跋弘如今不过是个两岁有余的孩子,竟然有人敢朝他下手,着实可恶。
“濬,弘儿是我们的孩子,我不希望他生活在被算计的日子里。”
拓跋浚点点头,紧紧握住冯落璃的手,“璃儿,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宫中流弊之风不除,你和弘儿都不得安稳。有我在,决不允许后宫之风如此蝇营狗苟。”
与灯火之下温情暖暖的昭阳殿相比,云华殿却冷清了不少。玄珍亲自给差不多四个月身孕的李芸倒茶,端到手边后,自己则是坐在一旁绣花。
“姐姐,你孕吐过于厉害,妹妹询问了太医配了个方子泡了些山楂红枣茶最是能缓解孕吐带来的不适了。你尝尝看,如果见效妹妹便多备一些给姐姐送过来。”
李芸端起茶喝了一口,一股酸酸甜甜的暖流自喉间流淌而过,进而进入暖暖的腹中,原本的五内翻腾之感的确减缓了不少,不由得嘴角浮起醉人的笑意。
“这合宫之中只怕也只有妹妹有这般手艺了,早些时候,本宫还叫那些个宫女照模照样泡制,怎么都泡不出如妹妹这般味道来。”
玄珍请浅笑着,“姐姐说笑了,妹妹出自小地方琴棋书画样样都学不来,也只有学学如何泡茶解闷儿了。”
“妹妹这是哪里的话,人啊还是简单些好,太过八面玲珑了终究是累人,何苦呢?”李芸似是意有所指的说道,眸色里的柔光因着有孕而越加光彩夺目。
“姐姐这话说的很是在理,何苦呢?”玄珍垂首嗅着绣架上的那只蝴蝶,继而缓缓叹了一口气道:“只是在这深似海的后宫之中又如何简单的了呢?”
李芸放下手中的茶杯,抬眼看了看玄珍,“是啊!这里偏偏又是个事找人的地方,想要简单着实不易。”
“那姐姐想要如何呢?”玄珍似是不经意间放下手中的绣架,看了李芸一眼,继而挑了一根月色的丝线手法娴熟的引在针孔之中。
李芸缓缓一笑,一双玉手轻柔的抚上微微隆起的肚子,“这里本就不是我们想要如何便能如何的地方,再怎么闹都是陛下的天下,我们只管安分守己便好了。倘若上天垂怜能有个一儿半女,此生便能安享荣华了。”
“妹妹心中也是这个意思,今日听姐姐这般言说便放心了!”
玄珍缓缓的接了一句,继而一心一意的绣绣架之上的那只蝴蝶。两人一时静默无语,只留下空气中被炭火熏得暖暖的酸甜滑腻的味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