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公主临走的时候,还是交给断流一个盒子,让他给花容。
“你家主子看到这个盒子,自会明白我的意思!”香香公主复杂的看了一眼自己生活几年的顺天府,把盒子交给断流后,上了马车头也不回的离开。
香香公主看着自己住了几年的地方越来越远,眼睛发热。
花容,这是你逼我选择的!下次再见面的时候,我们已然是敌人!
断流低着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盒子,然后转身去了书房那里,并把盒子交给了花容。
自从与香香公主在里面待了一个时辰后,他始终都没有开口说话,就连姿势都没有变过。
犹如雕塑般,坐在那里,双眼看着地面,不知在看什么。
也只有断流走进来,说是香香公主临走前托他转交的盒子。
盒子是乌木所造,四方形,上面镂空设计以彼岸花为型,此刻正静静的放在桌前。
花容伸出手拿起那个盒子,然后缓缓打开里面放着的是一个通体莹白的药丸,若仔细看的话却能看得到那里面竟然有一条虫,全身发黑却又隐约泛着红光。
断流看到那药丸里的虫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香香公主拿出这个药丸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明显是蛊虫,要主子吃有什么反应?
“主子……”容不得断流多想,花容已经把那颗药丸吞下,然后挥手让他退下。
断流动了动唇,然后听命的退下。
花太后那边得知香香公主与自己的儿子在书房里待了一个时辰后离开了顺天府,听说走的时候面色不是很好。
这样的消息,对她来说更加的他忐忑。
她不知道香香公主到底给花容说了什么,那隐藏的秘密一直都是两人默契坚守。若是香香公主说了出来,花太后心脏紧紧一缩,竟整个人抖了起来。
可这种忐忑一直连续了几天,都没有一点动静。花太后让人去打听,似乎也没打听出什么来。
这一直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大概那天香香公主并没有说出什么来吧。这样一想,整个人也就放松了,见天的又出去晒太阳,溜达去了。
在花园里逛着没多久,就有人过来请她,说是皇上有请。
花太后心咯噔一下,笑容还僵在脸上,脸上隐隐泛白。看着前来请自己的人,一点都没有客气的样子,咬牙跟着他们去。
约见的地方,是一处比较幽静的地方,与平日里住的地方颇有些距离。花太后这几年来一直养尊处优,出行都是有軟轿,哪里像现在一直走着。
一路走过来,颇有些狼狈,再无半分端庄的模样。她纵使心中有气,可这些人都是油盐不进的,根本不会在意自己。
如今看到这院子,更加的不满意。
地处偏僻不说,看样子也是个年久失修的,四周光秃秃的一片,连个乘凉的大树都没有。
真不知道她这个儿子有什么话选在这里!
“皇上,人带来了……”侍卫这次并没有说是太后,说完抱拳离开。花容听到动静的时候,就知道他们已经到了,耳边还能听到花太后的抱怨声。
望着眼前依旧显得很年轻的妇人,与自己幼年的记忆里的那个容貌很像。只是那个时候她心地善良,常年吃素就是为了不要杀生。
即使后来自己年少的时候遇见她,她伪装成一个婆子,对他的照顾也是无微不至,就像一个慈祥的老婆婆。
可什么时候开始,她变了?变的心狠手辣,变的那么陌生?
“容儿……”被花容的眼神盯着有些不甚自在的花太后,轻声的唤着他,语气小心翼翼。
“母亲,你可知道今天我为何喊你来这儿?”花容抬头望着头顶的烈日,然后看着花太后。
正在给自己擦汗的花太后,手顿了顿,然后摇了摇头:“皇儿的心思越来越难猜了,我猜不出!”
“那日香香公主离开的时候与我说了一些事情,母后想听吗?”花容看向花太后,目光直视,声音似轻缓却带着压迫。
花太后心颤了颤,脸上挂着笑:“平日里我想与你说说话你都没空,今个你倒是主动要说给我听听,我自然听着!”
“五年前,耶律璟带着她的皇后来这里后遭遇了刺杀,母后可还记得?”花容平缓,似没有音调的问道。
花太后惊,刷的抬起头看向花容:“自是记得的,只不过是陈年旧事了,那辽国皇后不也寻回来了吗?”
“母后,事到如今你还不愿承认吗?”双眼渐渐变的冰冷:“非要我亲口说出来,你才满意吗?”
“容儿,我不知香香公主与你说了什么,可你应该知道我的为人。”见花容的神情,花太后十分伤心:“我平日里吃斋念佛,断不会做出那种伤人性命的事情!”
“你是不会,可若是那个人如同我的命一般,你岂会置之不理?”花容满眼伤痛:“你知道吗?当年的插手害的我失去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也失去了两个孩子!”
“什么?你,你,你说什么?”花太后脸色刷的变了,连连后退看向花容:“什么孩子?你说什么孩子?”
“琉璃嫁给辽国皇帝是迫不得已,一直以来我们都心意相通。也在暗中计划让她离开辽国,至于她腹中的孩子并非是耶律璟而是我的,这些你明白吗?”花容双拳紧握,挥掌劈向一侧。
原本还好好的房屋,瞬间坍塌成一片,触目惊心。花太后吓的连连后退几步,脸上失去了血色。
“可我没想到,我一直认为死了的亲人会活生生的站在我的面前,不光如此她亲手害我与自己所爱的人无法在一起,你说她究竟是我的亲人还是仇人?”
“容儿,娘这样做都是为你好啊!那夜琉璃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一直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即使你们有感情在先,可她已经远嫁到了辽国,已经与你没有什么干系。可你与她还是藕断丝连,我不想让你被人误会,被人唾骂……”
“那你可知道,她为什么要嫁到辽国?”花容忍不住吼出声。平日里的谦谦君子模样,在这个时候已然瓦解。
“辽国有圣物,乃是他们的镇国之宝。她是为了让我活下去,让我以后再不用受寒冰之苦才与耶律璟达成协议,由她远嫁辽国换回那圣物!”花容说到这里,双眼通红:“她是为了救我,你明白吗?!”
花太后被他说的连连后退,踉跄的几乎倒地。
听着花容的诉说,始终都不愿相信,事情的真相就是如此。
可她也知道自己的儿子断不会拿这个开玩笑的,整个脑子混乱极了。
“我没想到你竟然让我吃了那带蛊的汤……”花容满眼的失望。如今说的太多,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而他也无力再与她争辩什么。
只有一事,他需要好好调查清楚。
“以后就在这里安度晚年吧……”花容说完,就朝外走去。
花太后一听,瞪眼看着四周,整个人慌了:“容儿你这是要软禁母亲吗?纵使我做的再不对,可我都是为了你啊!”
“你不是为了我,你只是为了你自己而已!”花容挥袖甩开她紧拽自己衣袖的手:“若你真为我着想就应该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容儿,你真的要把母亲困在这里吗?你爹一直没有消息,如今连你都不要我了吗?”花太后伤心的泪眼婆娑。
“我的爹娘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离世了……”花容说完,再没有多说一个字,转身离开。
花太后听到这话,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院外,已经有人封闭了院门。
听着外面落锁的声音,花太后在院子里痛哭失声:“花容,你竟要为了一个女人而弃母亲不顾,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然没有人回答她的话,外面渐渐远去的脚步声,让花太后的眼中露出绝望。她宁愿自己的儿子跟自己吵一架或者乱发脾气都可以,可他就只是平淡的诉说之前的事情,就把自己关在这里。
没有奴仆,只有几个锄头,还有房里的一些被子衣物。这是要自己自力更生,以后生死都与他无关了呀!
“容儿,容儿,娘是为了你,为了你啊……”花太后哭的不能自已。
跟着花容离开的断流,一直都处于紧绷的状态。
到了书房里,花容扫了他一眼然后冷漠的让他下去领罚一百军棍,滚!
断流嘭的跪在地上:“主子,你要打要骂都随你,求主子不要让属下离开!”
“你已经没有资格再喊我主子!”花容面无表情:“我这里也容不下你这个叛主的人!”
“主子,属下不敢说是为主子着想,可也不愿看到主子为了一个女人失去自我。主子若不愿留下断流,属下以死谢罪!”说完不等花容有所反应,手中匕首狠狠的插入胸口中,而他整个人痛苦的倒在地上。
“便是你死了,又能如何?你能把我失去的东西寻回来吗?你不是我,你又怎么会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花容见他这般自残,眯着眼睛:“你走吧,便是你要死,也别脏了我的地!”说完甩袖去了内室。
断流听后,苦笑两声。原来自己留在这里,会脏了主子的地方。
也罢,当初决定与她们站在一起的时候,就知道主子知道此事后会对自己失望。
但他不悔,若是重头来头定还会如此!
断流捂着血流不止的胸口,满是留恋的看了一眼房内的摆设,目光直直的看向内室,见里面毫无动静这才转身离去。
房内的花容,痛苦的捂着胸口,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焚烧,口中腥甜,噗的喷出一口血。
五年,他竟然让自己空白了五年。
就算现在他追回了琉璃,两个人也再无可能像从前那般!
鲜血一直从他的嘴角流下,看着手中鲜红的血,眼中一片赤红。
若没有那场意外,他与琉璃的孩子现在也能打酱油了吧?可造化弄人,他不光失去了孩子,也失去了自己最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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