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自己知道了一切真相,又能如何?且不说自己双脚不能行走,即便可以,开始逃脱不了这些大内密探的手掌心的。
无奈,深深的无奈。
璞玉从来没有感受过如此的煎熬,从前,帮着安氏做事时,这样的煎熬,从来都是她给别人,看着别人痛苦无奈的。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这样。
可是又不甘心立刻去死,因为人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相比璞玉这种无奈,绿袄心里好受太多。只要璞玉与隆圣还有安氏不爽,她也就爽了。
尽管,她也受到无比的震惊,那些让她心惊胆战的消息还没消化完。
邱氏竟然是太后的女儿!
可笑她那个傻叉母亲到死都还嘴硬,将一切不幸归于邱氏。她明明告诉过母亲,邱氏曾经间接救了自己一命,俩人都受到邱氏莫大的恩惠,可到最后,傻叉母亲竟然恩将仇报。
想想当初,她真的是要拼命拼命的找自己吗?可笑,只是她活下去的一个借口罢了。否则,当日,她曾问母亲,假若有人要她死,该怎么办?
身为母亲的她,竟然第一反应是不相信,第二反应是要回去报告给凤华那个贱.人!真是可笑!
她本来是准备和母亲一起上路的,可是后来才发现,不值。这样一个自私自利又爱慕虚荣的女人,不值得她为其去死。
不知不觉,绿袄想了那么多,觉得自己真够悲哀的,先有个渣爹,后来又多了个渣娘,好不容易摆脱渣娘,又落到这般地步。
要是自己当初碰到的第一个主家是邱氏,该有多好?
绿袄贴在角落里,喃喃。
相比璞玉与绿袄的安静,隆圣那里,简直是个疯子。
一直大叫大笑,声音嘶哑了也不管,就是一个劲儿的嚎叫,简直想把嗓子嚎破的赶脚。
这样一个事实,她无论如何也转不过弯来。
原本她脑容量就不够,更何况,她一直把邱氏当做她人生第一号敌人。这突然画风转的,两个人调一个个儿,搁谁谁受得了?
嚎到最后,突然咳出血来,顿时吓的不行。
“啊啊啊啊,我吐血了,是不是要死了?不行不行,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还要嫁给詹清辉呢!我还没看着邱氏跪在我面前求饶呢!”
隆圣托着那口血满屋子乱窜,站在外面的德馨太后听不下去了。
青红没好气的道:“真是人至贱则无敌!都到这份上,还想男人呢。”
这有什么?德馨太后冷笑,既然她想,就给她好了。
当即,命人找了几个与詹清辉长相颇有六七分相似的人,丢给了隆圣。
从北宫出来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德馨太后心情稍稍好些,但是更加着急。
如今这些小小的惩戒,已经满足不了她复仇的欲.念。
正走着,马车突然缓慢下来,内侍道:“太后娘娘,前面好像是安夫人。”
青红打开车帘一角,远远的望见安氏候在路旁,好像在等太后的銮驾般。
德馨太后长长的舒了口气,表情恢复平静,待马车停下时,笑着与安氏招呼。
安氏果然是特意在这里等她的,得知这一点,太后下了銮驾。
安氏惊呼,“姐姐,天这么冷,您还是赶快坐回去吧。”
“无事,哀家坐了这么久的马车,想下来走一走。既然在这里碰见你,就随哀家走一走吧。”
安氏只好笑着应声,其实她正求之不得。
解释道:“是我们家老爷,从陛下那里得知您来北宫散散心,我也是好几天没见过姐姐了,这不,早早的出来,希望见姐姐一面,与您说说话,还真让我碰到了。”
“唉,自从隆圣变成那副模样后,哀家也没心情外出,若不是前些日子太医自制了一种回魂丹,可以将疫症的毒性压制一二,为隆圣争取些日子,我今儿也没心思出来。”
果然是因为隆圣的缘故,安氏暗自点头,她一猜就是。
提起隆圣,她面上忍不住又落泪,“我也往全国各地派了许多人去寻七色花,到现在都没结果,唉,都怪妹妹无能。”
德馨太后实在不想看见她这副令人作呕的模样,赶忙劝住了她。
继续慢慢朝前走着。
转了话题。
“哀家许久没到北宫走一走,今日走一遭,真是感慨颇深。角角落落,每一处,仿佛都能看到先帝的影子。那一刻,哀家真是感到自己老了。”
只觉安氏一怔。
“姐姐才不老呢!”安氏笑道,忽而感慨,“自打先帝驾崩后,姐姐这是第一次来北宫。”
德馨太后顿了顿,没有说话,她在思索安氏的反应,而这反应落在安氏眼里,让安氏以为,她在缅怀先帝。
片刻,德馨太后接着试探道:“北宫给哀家留下了太多回忆,让哀家不忍碰触。当年先帝对哀家宠.爱有加,他知道哀家喜欢牡丹花,便亲手为哀家种了一片牡丹园,每逢五月,牡丹盛开时,他都会带着哀家去赏牡丹,陪哀家在北宫小住几日……”
德馨太后表情唯美,陷入了美好的回忆中。
安氏也呆了,待德馨太后笑着看向她时,安氏仍未反应回来。
“瞧我,不知不觉又想起了当年。”
安氏笑的有些仓促,“三宫六院中,先帝最喜欢的就是姐姐,难怪姐姐对先帝这般缅怀。”
“要是先帝还在,该有多好……”
德馨太后呢喃。
安氏不由自主的随一句,“是啊……”
无限感叹。
不知不觉,二人走了一段路子。
安氏反应回来,立刻恢复正常,“太后,外面天冷,为了凤体安康,您还是坐上銮驾回宫吧。”
“好吧,改日得闲,我们姐妹再叙。”德馨太后看了看天,在青红的搀扶下上了銮驾。
安氏摆出恭送的姿势,銮驾渐行渐远,许久,安氏才长长的吐了口气,对姜嬷嬷冷道:“回府。”
路上,德馨太后问青红,“你看出什么了吗?”
青红凝凝眉,“奴婢并不敢确定,只是觉得安氏有些异样,尤其是在您提到当年,先帝是如何喜爱您时。”
这感觉,与她一模一样。
不由得点头。
这段日子,德馨太后想了太多,全是当年未进宫时发生的与先帝有关的事,可并未察觉异样。
“若是仅仅因为一个男人,让安尹霜变成这副样子,那也真够悲哀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