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松了绑的隆圣突然扑倒在安夫人怀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良久不甘的问道:“母亲,这是为什么呀?”
安夫人以为她在说身世问题,正琢磨如何回答时,只听隆圣公主又道:“以前母后一直对我百依百顺的,为何,偏偏在这件事上,她总是帮着那贱.人?”
安夫人面上一愣,心里冷笑。
再看隆圣,活脱脱一个“熊孩子养成记”。
熊孩子如何养成?
先有熊父母,后有熊孩子。熊父母对熊孩子欲求欲与,使熊孩子吞天吐地。
然而熊孩子养成的同时,如何又不是一副毁灭记?
只把欲求欲与变成欲求不与。
然后熊孩子就变成了眼前这副德性,要死要活,要吐血,求而不成,怨天怨地,怨恨熊父母。
短短几秒钟,安夫人似乎悟出了一个很深刻的道理。
轻轻拍着隆圣的背,小心安慰道:“认命吧,棋儿。别再胡闹了,且不说你不是正牌的公主,即便你是,又如何?那康宁公主不也是说被禁足就被禁足了吗?太后,她也有无可奈何之处。”
“认命?凭什么?我绝对不认命!”
隆圣公主恨恨的起身,为了摆脱安夫人的拉扯,猛推了她一把,安夫人一愣。
熟料下一刻却被隆圣推出了门外。
“棋儿!棋儿!你开门,母亲还有话要说!”
“我什么也不听,你走吧!找你的好姐姐去!”
“……”
安夫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冷笑一声,扭身走了。
……
仁兴帝放下奏章,出门相迎德馨太后。前后才半天的时日,他只觉母后苍老了好几岁。
“皇儿,母后求你,救救你姐姐,千错万错,都是母后的错。”
德馨太后声泪俱下,捂着仁兴帝的手,不肯撒开。
仁兴帝认真道:“那母后您倒是说说,我该如何救她?”
“这……”
造伪证?找替死鬼……好多好多法子,可是德馨太后却一句也说不出,只求仁兴帝能与她心领神会。
仁兴帝心里冷笑,你都说不出,凭什么觉得我能说出口,做的出?
“母后,从小到大,朕护她护的还少吗?记得朕第一次与人打架,是因为她在宴会嚣张,第一次违心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因为她不守妇道不事公婆,第一次失信于臣子,是因为她蛮不讲理横刀夺别人所爱……母后这回还要朕如何帮她呢?朕且问母后,如果有一天,她要朕的江山,朕是不是也要拱手赠予她呢?”
德馨太后被逼问的哑口无言。
“按照我大商律法,隆圣这般,当如何处置?”德馨太后一字一句问道。
“按照我大商律法,隆圣这般,理应被贬为庶民,逐出皇城,且有生之年决不能再入宫。”
“不行!”德馨太后失声叫道。
好歹隆圣现在有个公主的名号护着,她若被贬为平民,就那种性子,半天就会得罪人,被人弄死。
“母后,隆圣行刺的可是有品有阶的淑人,严格来说,她必须被流放千里。如今这般,已经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最轻的处罚了。若不如此,根本无法平息民愤,无法服众。再者,太皇太后已经得知此事,母后若还执意护着,只怕到时,她老人家插手,隆圣会更吃亏。”
太皇太后?
德馨太后静静的审视着眼前这位越来越让她感觉陌生的儿子,心里恐惧不已。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好,既如此,哀家便和隆圣搬出皇宫,移居汤泉。从今往后,哀家会寸步不离的看着隆圣,皇儿觉得这样如何?”
德馨太后这招棋走的很绝,表面上,是告诉仁兴帝,自己放手了,天地广阔,任由他自己驰骋。同时又何尝不是最后一搏,以自己的离开来要挟至仁至孝的仁兴帝。
仁兴帝心里一暗,失望至极。
原来,在母亲心中,只有女儿,没有儿子。偏心如斯,到底是谁的悲哀?
“朕,尊重母后的决定。”仁兴帝冷冷说毕,大步走出了御书房。
德馨太后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
最终,德馨太后带着隆圣公主迁往汤泉宫。隆圣公主被终生软禁。
收到这个消息,悠然冷笑两声。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做母亲的为女儿做到这个份儿上,真是难得。可既然如此,为何不选择在当初好好教导?
事后弥补,有何用呢?
邱铁匠气的两顿没吃,本以为这次能扳倒那个令人厌恶的公主呢,怎料,等了多日,却等来这么个结果。
皇家不要脸到这个地步,真是令人心寒。
悠然端着饭菜劝慰道:“爹这是在拿别人的荒唐惩罚自己,何必呢?”
“花儿,爹在为你不平!她一次又一次那般害你,可你瞧瞧,即便人证物证备足,还是扳不倒她!偏还说什么幽禁,屁话!那汤泉宫什么地方?一年四季如春,汤泉不断,简直是神仙住的地方,住在那里,享福还来不及呢!”
“爹,你要这样想,就算她天天锦衣玉食,可是一辈子都要呆在汤泉宫里,不得出,不仅一点自由没有,而且,她再也威胁不到我,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邱铁匠心情稍稍好些,可仍不甘。
悠然又道:“爹,如今局面能这般,已经很不容易了。你可知,清辉他为了做这个局,费了多大的力气。”
“你说什么?这是清辉……”
“是啊爹,否则,一切怎么就那么凑巧?报案、取证、上达天听,那么顺利无阻……”
“……”邱铁匠惊的说不出话来,想了又想,慢慢点头。
悠然又道:“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又是太后的亲女,我再有品级,毕竟出身寒门,若她真的因为我而倒台,爹,我的危机才刚刚开始呢。”
“女儿,为何要这样说?”
“道理很简单,爹,您想一想,自古民不与官斗,贫寒不与富贵争,她若真因我而倒台,动摇的可是整个大商朝的权贵根基,那么从今往后,我的敌人绝对数不胜数!”
邱铁匠想了一会儿,略略明白。
詹清辉笑眯眯的走了进来,“然儿这话可不对,若真是这般,那这天下可真的要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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