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撇撇嘴,“若非得意,也不会把自己的嫡亲女儿许给人家做平妻。”
“妹妹居然和我一样,对这件事,也颇有微词。”
“当然。”秦氏顿了顿,“这天底下,又有哪个女人愿意,自己辛苦播种、浇水、施肥,却到开花结果时,被她人摘走。”
“说的是这个理。”安氏拍拍秦氏的手,“这种事,若发生在咱这样的家庭里,早就被族里治罪处置了。”
“姐姐说错了,咱们这样的人家,怎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倒是他们小门小户的,什么都不讲究,眼睛里,只有银子和利益。”
“对!对!瞧我糊涂了!”
姐妹二人心中共升起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荣耀之感。
“跟我讲讲那件闹腾的沸沸扬扬的和离之事吧。”安氏突然好奇道。
“提到那件事,在整个寿安,那真是,沸沸扬扬几字,竟不足以形容。”秦氏叹了又叹,才开口。
声色并茂的,讲了半个多时辰,才把那件事情讲完。
听的安氏惊心动魄,二人好久都没说话。
“那一刻,我才知道,邱氏是个狠心的女人,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秦氏总结道:“可是,她狠的又让人痛心!说来说去都是为了孩子,那一刻,我是真有些佩服她的。”
安氏跟着叹道:“天底下,哪个做母亲的不爱自己的孩子?别说中剑,就是为孩子们去死,我们也是心甘情愿啊!”
秦氏点头。
“可是,我真不明白,那高武为何偏偏提出这样刻薄刁钻的条件?邱氏是女子,得亏身上有一点儿身家本事,要是一点也没有,这,这不是欺负人嘛!”安氏不解道。
秦氏轻笑,又叹气,“姐姐难道真不明白?”
“到底是结发的妻子,为他守了那么多年,人长的美,又身怀绝技,这样的女子,哪个男人愿意放手?”
“啊!原来这样啊!妹妹是说,那高武压根儿不愿意和离,只是最后被邱氏那般逼迫,不得已才答应?我还以为,他只是不愿放手孩子呢!”
安氏恍然大悟。
沉默片刻,又道:“既如此,那邱氏也是,为何非要那般决绝,只要男人心中有她,她又是正妻,又生养过,将来再为她男人生个儿子,地位,足足的。那穆家小姐,出身再富贵,如今娘家之势再显赫又能如何?一个平妻,还能越过正妻不成?再说,又有多显赫,难不成还能显赫过天家?”
秦氏立刻明白安氏的意思,接道:“姐姐这番话,说的不无道理,这女人呐,无论处在何种位置,说话定势的,还是男人。就冲咱家太后娘娘来说,当年,陈皇后家族,多么的显赫,多么的荣耀,可那又如何?咱家大姐还不是从一个小小的安嫔升到贵妃之位?最终,还不是稳稳当当的成为这母仪天下的太后?”
安氏点头。
“正是这个理。”
“可这天底下,总有不愿将就的。邱氏,可不就是一个。”秦氏叹道。
“我曾在府里招待过她,给我感觉,好像总是与人格格不入。感觉很少有东西能入了她的眼,更别提,高武那奇葩的爹娘兄嫂,说起来非常可笑。”
秦氏随即便把高家人许多奇葩事说了一遍,安氏一边皱眉一边笑,觉得很多事情,简直不可思议。
最后感叹,“这可真是泥腿子。”
果然,很符合自己对那些粗鲁、无礼、腌臜的农人的印象。
“我猜,邱氏与高武和离,肯定也有想趁机摆脱这家子的意思。毕竟,被欺负了那么些年,厌恶了,也是理所应当。”
安氏点头,突道:“你可知,邱氏就在江州?”
什么?秦氏惊的起身。
安氏笑道:“不然,我也不会突然提起她。前些日子,我去寺里听大师解经,回城时,在一家布店偶然遇见了她。当时,我很惊讶,还闹了笑话呢,并不知她已经和离,还喊她高太太,结果,她那表情……”
“她竟然也在江州?”秦氏完全没理会安氏说了什么,自言自语道。
“妹妹,你怎么了?”
“真没想到,她也来了江州。”去哪里不好?非要凑到这里来!
安氏疑惑。
既然已经与安氏掏心掏肺说了那么多,秦氏也不再隐瞒,“姐姐,那个邱氏,很会种田。我家老爷,也喜欢种田。”
嗯?那又如何?
“不仅如此,我们老爷可是对她赞不绝口呢!动不动就往她田里跑,弄得全寿安县的人现在都把她奉成了什么神农娘娘,真是荒谬!”
“说实话,我们家老爷这次能顺利来江州,这里面,少不了她的功劳。治河渠那会子,她可没少出主意,只是外人不知道罢了。”
“怎么这回,我们来江州,她也来江州呢?”
秦氏愈加不悦。
安氏突然笑道:“妹妹,你是不是,吃醋了?”
秦氏冷哼,算是默认。
安氏哈哈大笑。
“你也太草木皆兵了吧?人家邱氏可是三个月前就到的江州,那时候,人家哪知道你们要来?再说,寿安待不下去,要来南方,首选的,就是江州啊。”
安氏连连说秦氏多想。
“你可真不是一般的在乎詹石修。”安氏感叹。
秦氏觉得安氏说的有道理,可心里就是不舒服。原本自己相公升了,她高兴,可一想到邱氏也在,她就半点也高兴不起来。
“退一万步讲,就她那身份……你担心什么?”
秦氏想想也是,心里的不舒服消散许多。
“可是,她人长的美,又身怀绝技,我都羡慕,难保男人对她不动心。”秦氏又道。
“可是,她不是曾经发过誓愿,今生不再嫁么?”安氏问道。
“啊?姐姐竟然把那誓愿当真?”秦氏突然觉得安氏幼稚,“怎么可能?姐姐当时没在场,邱氏答应这个条件,完全是权宜之计,也是被逼的。她如今才二十出头,年纪轻轻,咱们大商朝对女子再嫁的事又不像前朝那么苛刻,她怎么可能守得住?”
这样啊,安氏点头。
“即便如此又怎样?我说了,她的身份在那里放着呢,你可不许胡思乱想!再者说,她那前夫,也快奔来了。”
“什么?高武也要来江州?不是泸州吗?”秦氏大惊。
安氏点头,“原定的是泸州守备,后来高武不知使的什么手段,又改成了江州的,妹妹,这其中的意思,你可懂?”
秦氏重重点头,“看来,他对邱氏,并未打算放手。这高将军当真是情深意重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