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外公吕尚书冷笑道:“南康伯情绪激动,这个时候说出的话才是最真实的,二皇子也未免太狠心了,谋害大皇子,嫁祸雪宁侯,将皇上和所有大臣玩弄于股掌之中,二皇子当真是贤孝啊!”
“吕尚书可不要乱说话!”卫郡公厉声道,“谁人不知道淑妃娘娘和玉婵仙子关系亲近,南康伯救子心切,只是求二皇子请出玉婵仙子而已!吕尚书从哪句话听出指使他的人是二皇子了?!”
吕尚书一时无言以对,南康伯的确没说是二皇子指使他。
夜凤邪轻笑一声,看着君习玦道:“卫郡公有句话说的没错,南康伯没有说二皇子是幕后指使之人,二皇子何必急切否认,倒让人觉得心虚了。”
君习玦与他四目相视,似有火花在空气中碰撞:“事关皇兄的死因和我的清白,我自然急切,南康伯不过向我求情,吕尚书就认定我是凶手,我不申辩,难道还等着被冤枉不成!”
元帝神色沉凝,森冷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厉声道:“南康伯,究竟谁是凶手?!”
南康伯期盼的看着元帝:“皇上,罪臣求皇上救救犬子,罪臣一定实话实说!”
元帝双眉倒竖:“狗奴才,还敢与朕讲条件?!”他绝对一定要将这胆大妄为的狗奴才五马分尸!
夜凤邪笑了一声,道:“南康伯,只要你招出实情,我立刻让你见到活生生的雪上嵘。”
“当真?!”南康伯激动的看着他。
“千真万确。”夜凤邪道。
元帝神色难看,但没对夜凤邪的自作主张发怒,他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真凶是谁。
南康伯的情绪终于稍微稳定了一些,道:“大皇子之死与雪宁侯无关,罪臣的确是受人指使诬陷他的,罪臣没见到那个人的脸,但是他说自己是卫淑妃的人,罪臣担心他事后不认账,就向他讨要了一个证物。”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只精致的令牌。
全福取过令牌,呈交给元帝。元帝一眼认出这是卫淑妃的令牌,非亲近信任之人不可得之。
元帝勃然大怒,喝道:“传召淑妃!”
君习玦和卫郡公都面如土色,怎么也没料到事情急转而下,祸及他们身上!
“父皇,母妃冤枉!”君习玦跪下道,“这一定是有人栽赃嫁祸,这种令牌母妃有很多个,这个一定是被盗走的!”
“你住口!”元帝火冒三丈,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若说朝中哪个最恨不得大皇子死,又处处与雪家作对,除了卫淑妃和二皇子这对母子,还能有谁?!元帝心中已有八分相信幕后真凶就是他们!
卫淑妃接到传唤时,心里就有一股不祥的预感,今日太和殿中应该是朝议大皇子被杀一案,她正等着看雪宁侯的下场,皇上突然把她召去却是为何?
路上旁敲侧击的问传旨的太监,那太监不愧是全福带出来的奴才,顶着一张笑脸有问必答,却什么实质性的东西都问不出来。
等到了太和殿,看到脸色阴沉的元帝和跪在地上的二皇子,卫淑妃心中咯噔一声,再一看父亲眼神中满是焦急慌乱,卫淑妃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卫淑妃还未行完礼,一个东西就砸到了她面前的地上。
元帝冷道:“淑妃,这可是你的令牌?”
卫淑妃将令牌捡起来仔细看了看,小心的回答道:“皇上,这的确是臣妾的令牌,不知皇上从何处得来?”
“你好大的胆子!”元帝怒火冲天,“你居然敢谋害大皇子,陷害雪宁侯!你这个女人如此蛇蝎心肠,朕真是错看了你!”
卫淑妃满脸惊色:“皇上何出此言?臣妾冤枉!大皇子惨遭横祸,臣妾也万分悲痛,若非国有国法,臣妾恨不得手刃凶徒!皇上,这是有人栽赃陷害臣妾,皇上一定要相信臣妾啊!”
元帝怒而冷笑:“你还在朕面前装模作样,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你狡辩!”
“父皇明鉴,母妃真的是冤枉的!”君习玦急切道,“南康伯先是诬陷雪宁侯,现在又陷害母妃,他的话根本不能信,求父皇给儿臣一点时间,儿臣一定查明真相,还母妃清白!”
“够了!”元帝根本不信他们的辩解,这母子二人为了皇位汲汲营营,什么事情干不出来!“朕不想听你们狡辩!”
“大皇子死的冤枉,皇上一定要严惩凶手!”夜王爷说道,夜家虽然放弃了大皇子,但是大皇子毕竟流了一半夜家血脉,他心中很是难过。之前真凶疑似雪宁侯,他看在轻笮的面上不好开口,现在既然证实是卫淑妃,他就没有丝毫顾忌了,“皇上,卫淑妃今日敢谋害皇子,他日说不定就会做出更大胆的事,绝不可姑息养奸!”
更大胆的事是什么?夜王爷不敢说,元帝却是明白的,今日他们敢谋害皇子,他日说不定就敢弑君!元帝眼中爆出冷光,他的二儿子一向是个心机深沉的,他没有立他为太子,焉知他心中是如何想的!
“来人,将淑妃打入冷宫,废黜淑妃之位,贬为庶民,赐白绫!”元帝冷声下令。
卫淑妃顿时瘫软在地上,二十多年的夫妻,就因为一个令牌,皇上竟不相信她,还要杀她?!卫淑妃泪流满面的尖叫:“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冤枉!”
“父皇开恩!求父皇饶恕母妃!”君习玦膝行到卫淑妃身边,挡住要押走她的侍卫。
卫郡公和一干大臣也都慌忙跪下,磕头求情。
元帝眸光森冷的瞪着君习玦,他只治罪卫淑妃,没有迁怒二皇子已经是格外开恩了,这个孽子居然还敢忤逆他!“把二皇子拉开,将淑妃押走!”元帝怒喝道。
“殿下,得罪了!”两个侍卫挡住君习玦,另有两个侍卫将哭喊不休的卫淑妃拖走了。
“母妃!”君习玦红着眼睛望着卫淑妃被押走,转头给元帝重重磕了个头,“儿臣求求父皇,求父皇饶母妃一命!”
元帝余怒未消:“再敢多言,朕就连你一起罚!”
卫淑妃一路被拖往冷宫,头上的凤冠金钗一个一个被摘掉,身上的金凤牡丹宫裙也被扒掉,只剩里面的白色亵衣,浑身狼狈、妆容都被泪水糊花了,沿途被众多妃嫔和奴才围观,向来高高在上的她何时受过这种屈辱!人还没到冷宫,卫淑妃就已经去掉了半条命。
等到了冷宫,许多以前被她害过的废妃认出了她,疯狂的涌上来对她打骂,又将她剩下的半条命去了大半。
太监将被挠花了脸,瘫在地上呈半昏迷的卫淑妃用白绫吊起,看着她无力的挣扎了一会,等人不动了,连尸体都不管,就冷笑着带着一群人走了。
太和殿内,太监来向元帝复命:“皇上,罪妇卫氏已经伏诛了!”
君习玦目眦尽裂,额头的青筋暴起,紧握的拳头甚至能听到咯吱咯吱的骨骼摩擦声。
卫郡公身形晃了晃,面如死灰,眼前一片昏花,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元帝下令将雪宁侯无罪释放、官复原职,南康伯一家满门抄斩,然后便拂袖而去。
南康伯被押走前冲夜凤邪喊:“隐侯,你答应救我儿的!你答应我的!”
夜凤邪勾唇冷笑:“我只答应让你看到活生生的雪上嵘,可没答应你救他。你儿子在牢里等你呢,快去好好见他最后一面吧!”
南康伯才知自己被骗了,想要怒骂,被侍卫一个手刀劈昏,拖死狗一样拖去了监牢。
傅南峰上前将雪宁侯扶起来,道:“侯爷受难了,还好终于真相大白,皇上也没迁怒侯爷和雪宁府。”
雪宁侯脸上有了笑容,从鬼门关前绕了一圈,总算有惊无险,他感激的对傅南峰道:“多谢元帅仗义执言!”又冲夜凤邪作了个揖,“今日若非隐侯,我恐怕真要遭劫了,大恩大德,我铭记于心!”
“无需谢我,都是千歌的主意。”夜凤邪笑道。
“要谢要谢,都是要谢的!”雪宁侯道,“我回去梳洗后,即刻登门拜谢雪尚宫救命之恩!”雪宁侯心中是真的感激,若非雪尚宫提醒,他昨夜说不定就已经丢了性命。
百官渐渐的散了,今日的惊变实在出乎他们的意料,有人欢喜有人愁。卫郡公离开的时候是被人扶着走的,脊背弯曲,倍显老态。
君习玦去后宫给卫氏收尸,正好远远遇到千歌,他看着她的目光露出刻骨的恨意。
以前他总想着让千歌认清,她的选择是错的,他才是最值得她许身的男人,总想着有朝一日得到千歌,会好好宠爱她,现在他改变主意了,等他登上帝位后,他一定要挖开她的心看一看,她的心脏是不是黑的!他一定要让她后悔莫及!
千歌对他仇恨的目光抱以冷笑,他们今生本就是不死不休的关系,不管他对她是爱是恨,对她来说都没任何区别!君习玦,迟早有一天,她要亲手杀了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