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喜眼中极快的闪过一丝痛苦,而后压抑住惊慌和恐惧,强自镇定道:“你没有证据,否则你不会来找杂家,杂家不怕你!”
“我有没有证据,高公公想赌一下吗?”千歌笑道。
高喜神情一阵变换,他不敢赌,他不敢拿那个人的性命赌,雪千歌对他的事情知道的这么清楚,难保她手中没有证据。
没过多久,高喜就败下阵来,低吼道:“你到底想怎样?!”
千歌道:“我说过,若非高公公一再与我们过不去,我也不想对付你。如今公公已经受了惩罚,我也不想再对你做什么,至于公公想要保护的那人,只要她不跳出来自找霉头,我对她也没什么兴趣。真正让我感兴趣的是,公公做了这么多年总管,手中应当有不少人脉吧。”
高喜盯着她,忽而大笑:“你还真是会狮子大开口!杂家手里的人脉,就凭你也想得到?你也不怕胃口太大,撑死自己!”
“这就不劳公公费心了,”千歌淡淡道,“公公只需权衡好,哪个对公公来说更重要。”
“你别做梦了!”他手中的人脉,遍布前朝和后宫,全是为了那人准备的,他怎么可能轻易交出!
千歌勾唇:“既然高公公做出选择,明天那位的人头就会摆在公公面前。”千歌说着便起身往外走。
“你站住!”高喜脸色狰狞的喊了一声。
千歌不理他,继续往外走。
高喜疯狂大喊:“你这个妖女!皇上不会相信你的!皇上才不会相信你!”
眼看着千歌就要走出视线外,高喜终于叫道:“我答应!我答应!”
千歌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他。
“我答应!”高喜生怕她走了,又喊了一句。
千歌这才慢慢踱回来,重新在凳子上坐下。
高喜咬牙:“杂家怎么知道你拿了东西后,会不会食言?”
千歌道:“有皇后和卫贵妃在,我和姐姐也不想四处树敌,公公身后那位,也不是好对付的,相安无事对彼此都好。再说,公公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相信我。”
高喜一脸不甘心,眼神微微闪烁着。
“高公公最好别打歪主意,你应当知道,我雪千歌可不是好糊弄的人。”千歌冷道。
高喜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杂家还能打什么主意。”
“说的也是,”千歌轻笑,“那人在后宫好好待着呢,公公若是坑害我,姐姐随时可以找那人报仇。”
高喜愤恨,想要做些手脚的心思立刻灭了,眼神挣扎片刻,最终泄气的瘫坐在地上,冷笑着自语:“没想到我高喜汲汲营营二十余载,费尽心力爬到总管之位,最后竟败在你这个妖女手上!图做嫁衣!图做嫁衣啊!”
千歌仍是一副温声温气的模样:“公公,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高喜抬头看着她,这个女子一身清浅的襦裙,坐在肮脏腥臭的牢房里,恍若坐在闺阁绣房中一般闲适,自己所有的仇恨谩骂都激不起她一丁点的情绪。高喜怨恨的同时也觉得心冷,这个妖女从头到尾都没把他放在眼里。
“我给!”高喜闭上眼,艰难的挤出这两个字。
千歌微微一笑:“高公公放心,我雪千歌说话算话,只要那人不主动招惹我们,我们也不会与她为难。”
高喜恨恨看她一眼,就如她说的,现在自己只能信她。“所有人的卷宗都藏在一个地方,”高喜把藏东西的地方小声说了,然后道,“钥匙在杂家房间里床下第三块砖里。”
千歌得到了想要的东西,起身离开前,说道:“高公公死咬着幕后之人不松开,皇上只会把有可能的人都怀疑一遍,难免波及到那人身上,高公公好自为之吧。”
高喜发笑:“雪小姐当真是工于心计,连杂家最后一点利用价值都不放过!”
“公公说笑了,”千歌道,“招与不招,单看公公自己的选择罢了,我总不会强迫于你。”
“那你想让杂家招供谁?”高喜讽笑,“皇后?卫贵妃?你以为只凭杂家几句话,就能扳倒她们?”
千歌淡淡道:“高公公慎言,无论你怎么做,都与我无关。告辞。”千歌说完,转身往外走。
高喜仇恨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雪小姐最好记得今日的承诺,我高喜在宫中经营二十余载,总有些隐秘的手段,就算是我死了,也能保证她此生无虞,你们若是敢动她,那就做好同归于尽的准备!”
千歌脚步不停,施施然的往外走。
流漓低声道:“二小姐,他没有全交出来。”她深通拷问之道,高喜有没有全部交出秘密,她从眼神就能看的出来。
“无妨,”千歌道,“能拿到一些就可以了,他和那人真正的心腹,当真交给我,我也不敢用。”
两人走出司牢,陈主事正等在外面,一见千歌出来,就连忙笑道:“小姐,高喜那厮没有放肆吧?若是他敢对小姐不敬,奴才一定好好教训他!”
千歌笑看了陈主事一眼,他说对高喜各种手段都用了,但是看高喜的模样,虽然吃了一些苦头,但是并没有大碍。这位陈主事是个聪明人,对着昔日的太监总管留了几分余地,没敢彻底得罪了。
陈主事被她看的心中一凛,忙低下头躲开她的视线。
“教训就免了,”千歌道,“陈主事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撬开高公公的嘴,否则时间长了,恐堕了慎刑司的名声,惹得皇上发怒就不好了。”
“是是是,”陈主事连声应道,“小姐教训的是,奴才一定全力而为!”
“还有,”千歌看着他道,“今日我过来的事,虽然不惧人知道,但是少点麻烦总是好的。”
“小姐放心,慎刑司上下绝对守口如瓶!”陈主事忙保证。
千歌点了点头,抬脚往前走。
陈主事跟在后面,一路恭敬的将千歌送出慎刑司大门,才止了脚步。
等千歌走远了,陈主事弓着的腰才直起,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心中啧啧,这么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竟比后宫里的许多老人气势都要强,不得了啊,不得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