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中国之前一直都是实行的有限供应制度，每个人每年只有16尺的布票供应，这样的情况下衣服能够穿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去弄什么时装呢？而且中国奉行节俭，讲究的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所以你想在这样的国度里发展时装，我觉得难度实在是太大了。”
皮尔卡丹摇摇头说道：“托尼，请允许我这样叫你。有一个小故事我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说是有两个推销鞋子的业务员一起到达了一个国度，但是这个国家所有的人都不穿鞋子，于是一个业务员惊呼，天啊！在这样的地方根本就没法卖鞋子，于是他走了；而另一个业务员则惊呼，天啊！这个市场完全没有被开发，真是个天赐的好机会！于是他留了下来，结果成为了这个国家最大的鞋商。听了这个故事你有什么想法吗？”
唐宁心里吐槽道，这个故事我上辈子别说听了，光在作文里都用过无数次了，而且还是初中作文，到高中我都不好意思再用这么老套的段子了，也就现在的人能拿着当个新鲜玩意。虽然他心里在吐槽，不过对于中国人尤其是中国姑娘对于时装的狂热他在穿越之前是深有体会，尤其是在成都，几乎就没有姑娘们不敢穿的衣服，于是他点点头说道：“那好吧，那咱们就试试吧，不过第一步，咱们不能去硬性招人，而是需要引导一下大家的思路，我觉得咱们可以先开一场时装展览，让大家见识一下真正的时装是什么样的。”
皮尔卡丹拍手叫好道：“托尼。你这简直是一个天才的主意，我这就去安排这场走秀，我相信只要她们见识了时装的魅力，就一定不会拒绝我的邀请。”
唐宁连忙拦道：“卡丹先生，有两点你一定要注意。第一，这次展示的时装绝对不能太前卫。否则中国民众一时之间是接受不了的。第二，你选择的模特最好都是东方人，这样在身材、肤色上大家比较容易接受。”
说起来唐宁也是很幸运，本来他申请的时装发布会根本就不可能通过，不过正好前段时间邓访问美国，在德克萨斯州的一个竞技场，大大方方的戴上了两名女骑士送来的白色牛仔帽，这个象征性的细节，不仅引发了世界范围的热烈报道。而且也使得官员们改变了以往的观望态度，很是痛快的就准许了这次演出。
不过对于演出也进行了一些限制性的要求：演出不报道、不宣传，要尽量低调；不对公众开放，仅限外贸界、服装界官员及专业人士仅限“内部观摩”；各单位在发放门票时，要严格把关，挑选“思想素质过硬”的观众，并且一律对号入座、要记录姓名，不允许私自转让入场券。
这些要求让皮尔卡丹恼火至极：“不报道、不宣传、还得低调！那我还办这玩意干嘛？还不对公众开放。那我这场时装发布会是给谁看的？还有思想素质过硬的观众他能看懂时装么？”
唐宁赶忙拦着：“别生气、别生气，你不能一口吃个胖子。额，应该说罗马也不是一天建成的。不管怎么说，能开起这第一次时装展示会那就是个好事，以后一点点来就是了。”
一周之后，在北京民族文化宫的一个偏厅里，新中国的第一场时装展览会终于开始了。不过让唐宁有些郁闷的是，皮尔卡丹这个老家伙压根就没听他的话，不但选取的模特里大部分都是法国人，而且选择展出的时装也都是极为西方化的，袒胸露臂的极多。甚至有一个身材非常好的模特，出来表演的时候外面只有一件披风，等她走到舞台中间，把披风滑下去之后，整个完美的身材暴露无遗，当场好多男同志，就全都低下了头，压根一眼都不敢看，而女同志则惊呼不已，见到这副景象，唐宁愁得直挠头，不用问，这次展览会之后肯定出事。
事实上，皮尔卡丹带来的麻烦还不止这一点。由于模特表演肯定需要更换衣服，于是细心的会场经理考虑到，在一间大房子里无遮无掩还男女混杂的，那多不方便。于是就在中间扯了一块帘子，把房间一分为二，隔断成了男女两个更衣室。
可当皮尔卡丹走到后台检查时，看到此情此景，一边摇头一边固执而善意的坚持让会场经理拿到帘子，他说道：“时装表演的时候，设计师要了解模特的形态，不论男女，都得在一起换衣服，这就是我们的工作。”
这场由八名法国模特和四名日本模特带着潇洒轻盈的台步、飞扬飘曳的裙摆和国际时装风潮的时装展示会，果然如同唐宁预料的那样，在第二天的报纸上就出现了一条评论文章《外国人的屁香》，文中说道“中国的温饱问题尚且没有做到，引进时装模特纯属多余。”
其实那个时期受到抵制和抨击的又何止是模特表演，当时有人认为李谷一演唱的《乡恋》是“黄色歌曲”，说继续唱下去会导致“亡国”；有人认为苏小明演唱的《军港之夜》会“消弱革命斗志”，认为水兵就应该为祖国站岗，怎么能在站岗的时候睡觉呢？批评穿喇叭裤的青年是在“盲目模仿西方资产阶级生活方式”，有的地方政府甚至直接发布公告，禁止穿喇叭裤的青年进入政府大楼......
不过让唐宁有些欣慰的是，尽管这些观众都是经过严格审查的，但在走出民族文化宫的时候，男人们大多都解开了风纪扣，一些胆大的姑娘更是把裙子提了提，露出了雪白的膝盖......
不管怎样，有了这场表演垫底，接下来的邀请工作总算是顺利了一些，最后是以商品促销为主要演出任务的方式招聘到了模特，不过名字并不叫模特，而是叫做“时装演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