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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唐家老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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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五毒教主之外, 唐门的老祖宗、大名鼎鼎初唐四杰“纯阳子虚, 翠玉白衣”之一的‘翠玉’唐老太太也赶到了现场。

这位老祖宗一驾到,在场所有人都变成了小辈。

不过叶星天并没有上去凑热闹,他如今到底是极道魔尊。

当救援人员过来时, 叶星天只远远的桀骜的看着,从姿势到眼神每根头发丝都找无形的诉说着‘不屑与你们正道人士为伍’的张狂与傲慢。

同样因为阵营问题袖手吃瓜的还有纯阳叛徒谢云流。

而就在叶星天在一边观察曾经的武林神话的时候, 他突然感觉到一股极为强烈的视线。

‘嗯?’

他顺着感觉看过去,看到唐老太身边站着的一个唐门弟子。

他的位置仅在老太太半步之后、众多唐门弟子之前,从头到尾裹得严严实实, 面上还带着一张修罗面具。

一群人打扮得一模一样,根本看不出谁来。不过这个站位, 显然是个重要人物。

‘难道是无心?’

叶星天皱了皱眉,装作没发现。

他扭头对身边的谢云流问道, “谢前辈大概快要走了吧?”

谢云流冷哼, “老夫虽然想找他们算账,但也不是趁人之危之辈。这回就先放他们一马。”

叶星天笑了笑,拱手, “总之, 之前多谢谢前辈出手。”

谢云流走了,叶星天继续看热闹。

烛龙殿中被困的几位掌门中,少林寺的玄正身份与江湖资历最高,此时与唐老太太对话他就站了出来,然而依旧要执晚辈礼。

好在他如今也是幼童模样,并没有什么违和感。

玄正严肃着自己圆乎乎的包子脸说, “阿弥陀佛,多谢唐老施主仗义出手,愿意为天下百姓拔除此獠。”

唐老太太一脸慈祥的外婆笑,“方丈严重了,这天一教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我们唐门当然义不容辞。

更何况,除了侠义,我们唐门的大小姐的私仇,也得要找他们算一算。

老身这回带来了精通医毒的门人,不如先给几位掌门瞧瞧?”

几位小孩模样的掌门谢道:“多谢前辈。”

公事说完之后,唐门中精通医毒的门人去看几位掌门的情况,唐老太太笑眯眯的拉着小叶英的小手话家常。先是问了唐小婉母子的情况,又问了小叶英的感受,最后问到了叶星天,“老身听说是小叶公子勇闯烛龙,将诸位救了出来,实在是英雄少年。如今他可还好?”

小叶英心里无奈之极,但出于对老太太的尊重,他并没有把手抽出来——事实上别说现在是小孩子的模样,每年年节出去拜访宗族中长辈老人的时候,那些不了解、也不在乎他江湖地位的叔叔婶婶大伯母们……都很喜欢拉着他的手说话。

一来他的眼睛看不见,长辈们体谅他。而来他生的太好……

这会儿,也只能把唐老太太当成族里的那些长辈们看。叶英答道:“劳祖母挂念,只是千万别夸他,他孤身一人潜入烛龙殿,虽是侠肝义胆但也实在太过冒险,本次虽然侥幸脱身,若是再犯恐怕就不会再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唐老太深以为然的点头,叹息道:“这话再是有理不过。

前些年曲云没来的时候,唐门跟五毒多有摩擦,我那大孙女雁儿就是深入五毒腹地,落了个悲惨收场。”

对于唐书燕的事,小叶英在烛龙殿里呆了那么多天,当然也是有所耳闻。

唐门与五毒住的太近,彼此间多有摩擦。前任五毒教主魔刹罗失踪后,五毒教内部的紧张气氛与毒尸的出现令邻居唐门感到了威胁与不安。唐门的大小姐唐书雁跑到了五毒,妄图从内部削弱他们的实力——她成功了,也失败了。

五毒教分裂出了天一教,而唐书雁身份暴露,被乌蒙贵报复性的做成毒人。

且不论谁是谁非,面对唐老太太,小叶英只能说,“节哀。”

唐老太太笑了笑,说,“事情已经发生,再是如何心痛后悔也是无用,大家应该引以为戒才是。

你把那孩子喊过来吧,老身想要瞧瞧他。听说是个天纵奇才的好孩子,如今武林年轻一代中的第一人呢。”

于是小叶英就把叶星天喊了过来。

叶星天长的比常人稍慢,体格纤细瘦削,唐老太太的体格却异常的魁梧高大。哪怕如今她已经弯腰驼背,叶星天往她身边一站……居然还要稍微仰视。

他心情微妙了一瞬,一本正经的拱手问好:“唐老前辈。”

老太太慈祥的笑着摆手,“傻孩子。你师娘是老身最心疼的曾孙女,叫什么前辈?叫老祖宗。”

叶星天迟疑,“晚辈如今的身份……”

“无妨。”老太太慢悠悠的说,“我是我唐门去唐门。老身做事,这天底下还没有几个人有置喙的资格。”

虽然江湖上凭实力说话,但辈分也是一个重要的资本。

同辈相争不算事,差一辈是小事,差两辈的就很少见了。像唐老太太这种几乎活成人瑞、又德高望重的老祖宗,除非会造成十分严重的后果,不然谁也不会惹她不痛快。

叶星天立刻甜甜一笑,响亮的喊道:“老祖宗!”

“嗳~。”唐老太答应。又说:“老祖宗早就听说娃子你天赋异禀,可愿意练给老祖宗瞧瞧?”

叶星天道,“这有什么!老祖宗想看,小天立刻练给您!”

他左瞅右瞅寻了一片开阔的空地,演练起了自己的武功。

身法迅如闪电,力重犹如千钧,即便是唐老太太这样的绝世高手也不觉有些惊喜。

更别说那气机隐隐牵引出的天地异动,证明他已经开始逼近宗师之境,假以时日,说不定真的会如拓跋思南一般拥有问鼎大宗师的资格。

然而唐老太的神色却渐渐严肃起来。

她浑浊的老眼闪着惊喜明亮的精光,枯瘦的手掌紧紧抓着龙头拐杖,隐隐有些颤抖。

可她太苍老了,即使颤抖也没人觉得奇怪。

最终在叶星天回来的时候,她立刻上前小声的问道:“娃子,你给老祖宗说实话,你是不是练过那什么《空冥决》啊?”

“!!!”

叶星天眼瞳骤缩,神色微变,就像受到惊吓的猫咪忽然炸了毛。但他转眼间又放松下来,若无其事的粉饰太平:“老祖宗您在说什么呀?我如今虽然是藏剑叛徒,但用的真的是四季剑。”

老太太摇头,老小孩一般的嗔怪道:“你这娃子不老实。老祖宗自己的武功还能看不出来?那分明有空冥诀的痕迹。问你只是看你学的似乎不太对!老祖宗还能害你吗?”

叶星天一愣:“……您的武功?”

唐老太又笑了起来,“可不是?”

她怀念的说,“唐门有家传的武功,我那套是剑法,跟他们不合适。万幸小婉他祖父自幼就是个武学奇才,学了唐门的武功还有余力。我就把《空冥决》教给了他。

等到简儿没了,《空冥决》也失传了,没想到能在你身上看到。

那《空冥决》里一共有八套剑路,说说你学了什么。”

叶星天神色微僵,小心翼翼的看了身边一言不发的幼年父亲一眼,有种想逃跑的冲动。然而被两位长辈“盯”着,他最终只能欲哭无泪的硬着头皮道:“……我,我没学里面的剑路。我学的是总纲第九式‘怒龙燃血’。

不是,是影惊……影惊……”

唐老太:“影惊龙生怒!”

“啊对!影惊龙生怒!”

“对你个头啊你个不知死活的瓜娃子!”唐老太气的一巴掌盖过来,拍的他一个踉跄,“我说咋那个不对味儿呢。那么多剑路,你咋偏学那一招?不要命了?”

小叶英听出了不对,“唐祖母,这招可有什么害处?”

“害处?可大了我跟你说。”老太太鼻子都气歪了,还想再揍叶星天已经跑到了一边,她冷哼一声没好气的道:“这么说吧,若他本身资质是十成的天才,这招过后运气好了就是个资质四成的庸人,若是再用一次,就是个药石无医的废人!功力越强,对自身的伤害越大。

它靠得是压榨自身潜力,以透支自身根基为代价短暂获得远超自己所能驾驭程度的力量。但就像往袋子里塞粮食,若是超出了他承受的极限,袋子就裂了。

经脉当然也是如此。

因此,这招影惊龙生怒是套用来搏命的招数,若无同归于尽的决心,决不能用。并且,想要成功将自身潜力压榨出,必须得保证奇经八脉畅通无阻,不然内力无法汇聚爆发,也就做不到实力大增。

也就是说,这个招数非八脉俱通的绝世天才不可用,而一旦用出,就是天才的陨落。”

小叶英没有说话,默默“看”过来。

叶星天头上冷汗直冒,干笑,“哈哈哈……这,这是底牌底牌嘛!资质算什么,真到了那个时候,肯定是命更重要嘛!而且我天生恢复能力异于常人,曾经也用过这招,现在不还是挺好的吗?”

唐老太立刻抓住重点,“你用过?”

小叶英同时在问:“谁教你的?”

“呃……”叶星天不自在的干笑,“是用过啊!那还是我小时候呢,内力浅薄的不得了,用了之后浑身酸痛无力,休息两天后就没事了。”

唐老太庆幸的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看来就是你当时太弱才让你侥幸逃过一劫。”

龙怒的增幅与伤害都是与自身的实力息息相关的,完全与自身力量成正比——假设原始内力是一万,龙怒状态下增幅十倍,爆发出来的力量就是十万。

那如果原始状态是一呢?

根本不痛不痒。

小叶英执着的问,“谁教你的?”

叶星天刚想随口说“白胡子老爷爷”,忽然一想那不是给稻香村里的老爷爷扣锅吗。于是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捡来的。”

他眼睛眨也不眨,将莫雨的经历套到了自己身上。

“那时候我们一群小孩子在玩捉迷藏,一个小哥哥从墓地里发现了一本书。我们几个觉得挺好玩,就学着比划了。

因为我本来就学过剑的关系,怕找到师门不好交代,就没学里面的剑法,学了总纲。”

唐老太急切的追问,“墓地?谁的墓地?”

‘唐简的呗。’叶星天心说,表面上却摇头,“不知道,村子里的老人都称那是大侠墓。

不过,上回我回村子的时候,听袭击村长的匪人说那很有可能是上任武林盟主唐简的坟墓。”

他顿了顿,诚恳的:“老祖宗,节哀。”

唐老太黯然道,“也罢,不过是我这行将就木的老太婆不肯死心。想想简儿不见了也有几十年了,若真的还在人世,又岂会不回来瞧瞧?”

她抬起干枯的手掌擦了擦浑浊的眼泪,难过道,“娃子,告诉老祖宗,那大侠墓在什么地方?这么些年了,要真是你老姥爷,总得接他回家啊。”

……

老人家伤心一场,精力有些不济,很快被女仆搀着到帐篷里休息。

叶星天盘膝坐在父亲身边,嘴里叼着一根小草叶,疑惑不解的道,“……唐家的老祖宗真的不知道大侠墓的消息吗?

稻香村除了经过十二连环坞之外,据说浩气盟的谢渊与恶人谷的师公都曾前往大侠墓拜祭。唐门的消息那么灵通,没道理浩气盟恶人谷都知道的事情他们收不到一点风声啊。”

小叶英还在生闷气,不是很想和他说,冷冷淡淡的说,“人家有孝心喽。”

叶星天一听顿时嘿嘿一笑,厚着脸皮凑到他身边揽着他,讨好的道,“爹,您的意思是大家都在瞒着她?那我刚才岂不是闯祸了?”

小叶英打他的手,没打开,就任由那小子没大没小的黏在自己身上了,“你那个招式,以后决不能再用了,听到没有?虽然秘籍是你自己捡来的,但放在一群小孩常常玩耍的地方,真怀疑根本就是有人在背后不安好心。”

叶星天顿时满头黑线,“……别啊爹,就算有人特地放在那里的,人家也不可能想到我不学剑吧。好吧好吧,我记住了,绝对不会再用了行不行?”

小叶英:“……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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