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月如身子横陈在他臂弯内,姿势暧昧,侃侃而谈,一时忽略了自身衣衫不整,全身上下只一条被内力震得零碎不堪的白巾围着,此刻俯身瞧去,尖叫一声,不禁羞得满脸潮红。
饶是蒙古公主不像中原少女那样矜持、害羞,如此大尺度贴近,也有些难为情了,她忙转开了头去,不敢迎上男子的目光,娇声道:“叶公子,请你到外室稍等片刻,待我换上衣褂,再与你商谈有关群雄之事。”
叶子晨不知她耍什么手段,但是艺高人胆大,也不怕对方趁机喊人或逃走,毕竟一个房间内,外援速度再快,也绝快不过他,一旦出现意外,出手挟持凌月如就走,并非难事,所以头,转身退出内轩,来到外厅。
凌月如见他身形出去,脸颊娇艳欲滴,美不胜收,嘟囔了一句:“这个贼,真是我的冤家!”
此时的脸色神情,哪里还像以往叱咤群雄、冷酷不近人情的掌权者?
半晌过后,凌月如换上了一身女儿装,一袭月白色的衣衫,系一条水雾绿草百褶裙,用一条碧色织锦的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细腰儿系住了,身材纤纤如一弯新月,灵透的气质又似一方玉简般晶莹剔透,轻妆淡抹,掀帘盈盈走了出来。
叶子晨凝神瞧去,只见她美玉生晕,明艳圣洁,眼眸流动,光彩逼人,若非知她心狠手辣,诡计百出,还只道是仙子下凡一般,
凌月如温润美洁,嫣然一笑,道:“累公子久等了,我还在猜想,你会不会自个儿偷翻解药,不告而别呢?”
叶子晨耸了耸肩,无置可否,心想:“你早料到有人会来偷解药,肯定不会放在让人轻易翻到的地方,即使轻易找到了,多半也是假药,我才没那么苯!”
当下悠然伫立,潇洒一笑道:“我可不是画蛇添足之人。”
凌月如见他目光盯着自己上下打量,露出欣赏之色,她心下极是欢喜,也不枉为自己换了女装,刚才还稍微打扮一番。
“叶公子,你是我美呢,还是那个明教圣姑美呢?你可要公平地讲,不许徇私!”公主脸颊晕红地问。
“这个,如果纯以外形和五官来看,倒是春兰秋菊各有千秋,喜欢的人感触也不尽相同。”叶子晨的倒是实话,凌月如的面容,和林素瑶相比,的确不相上下,都是绝美少女,但与龙女比起来,都稍逊了半筹。
如果把凌月如、林素瑶都当成世间国色天香的绝世佳人,倾国倾城,那么龙女就是不染尘凡的仙子下凡了,气质上还是有差异的,这可能跟龙女自幼清心寡欲,不食烟火有关系。
叶子晨想到龙女,心中涌起强烈的想念,几日前她不辞而别,一定是生气了,虽然自己很想快去寻找她,但眼下群雄被俘,动辄有性命安危,自己不能那么自私,不顾这些大义和群雄性命,直接放手不管,去寻找龙女。
尤其是,洪七公为了一句承诺,千里追击欧阳锋,解救龙女的安危,为此受伤,差一死在华山,如今丐帮有难,那么多武林豪杰被俘,叶子晨他答应了七公出手帮忙,就是想还掉这个人情,也算是做人的一个原则。
否则,忘恩负义,没有侠义之心,见死不救,他的武道心就有了瑕疵,违背自己的良心和准则,这样下去,对他习武悟道不利,难有大进步了。
每个武者,追求巅峰之后的超脱,都会顺应本心去做事,比如魔门高手杀伐无忌,他们的心性就是那样狠辣,侠者则有豪侠之心,恻隐之情,仗义出手,这也是本心,不好违背。
凌月如生于草原,虽然看很多中原的兵书和谋略,心计很高,但女孩子的性格方面却半草原半中土,有些直接爽快,问道:“那个姓林的姑娘,似乎很喜欢你,那你喜不喜欢她?”
叶子晨听到这个问题,有些犹豫,不过想到那些日子与林素瑶的相处,还有生死扶持,心中还是有好感的,只不过碍于自己早有了爱人,头道:“嗯,有些喜欢。”
凌月如看着他犹豫了一下,露出笑容道:“看来你还没有完全中意她,难道你还没爱上她吗?”
叶子晨叹道:“我早有妻子了。”
凌月如啊了一声,张开口,有些吃惊地看着他,原本的笑容也渐渐凝固了。
叶子晨今夜到此,本来要偷解药的,眼下却了一些私事,觉得不妥,立即拐回来道:“凌姑娘,公主,现在是否可以送上解药,放了郭大侠以及中原豪杰了?”
凌月如从愣神中恢复过来,脸色古怪,轻笑一声道:“奇怪,我有答应过你,会放掉那些南朝蛮子么?”
叶子晨仔细一想,适才她的确没有答应过自己,不禁恼道:“凌姑娘,你最好有些诚意,我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在下可守信没动你分毫,你堂堂蒙古国公主,女中巾帼豪杰,怎地出尔反尔?”
凌月如瞧他生气模样,笑靥如花道:“甭给人家戴高帽,女中豪杰的美誉本公主才不稀罕呢,真的,有时候我常在想,倘若我不是生在帝王之家,只是位江湖女子该有多好,整日闯荡江湖,大碗酒大碗肉好不逍遥,行侠仗义,截富济贫,或许你我能成为知己朋友也不定。”
叶子晨叹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公主也无须介怀,江湖无风三尺浪,从未平静过,有多少人陷入仇恨不能自拔,恩恩怨怨原也道不清楚,许多武林中人欲退不及,你倒偏偏还要介入,凌姑娘,你还是将他们放了的好!”
凌月如狡诘笑道:“树欲停而风不止,如此来,江湖如此之险恶,为了群雄好,我更不能放他们归去啦,不如我请求王兄,给每人都封个官职,以后为蒙古国效力如何,好男儿征战沙场,那才叫痛快啊!”
叶子晨哼了一声,心道:“这些丐帮弟子和武林门派徒弟文化有限,谁是当官的料子,何况蒙古要灭大宋,宋人反抗亦是常理,焉有兵倒反戈之理?”
他眉峰一挑,劝道:“公主还是别枉费心思,这些铮铮汉子骨节硬朗得紧,依我瞧来,就是杀了他们,也不会出卖国家的!”
凌月如雪白的脸颊上,忽然罩上一层寒霜,微怒道:“我早料知如此,无论如何也容他们不得,能为我所用,固然甚好,若不归降,只有死路一条,否则定成为阻扰我蒙古大军南下的障碍,大汗千秋霸业,岂能被这些鼠辈阻挡?”
叶子晨觉得凡古代绝美女子,不是温雅秀美,便是娇艳姿媚,而这位公主倾城之姿,却自有一副端严之态,神色一变时,令人登时肃然起敬。
“成王败寇,若有称霸天下的能力,谁也阻挡不住,谁做皇帝倒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让百姓安居乐业,大多黎民百姓想要的是好皇帝,同族人统治若施暴政,仍然被推翻,异族人统治若施德政,百姓同样会拥戴,只可惜帝王世袭久了,难免出现个暴君昏君,整个帝王世家也就此倒塌了。”
凌月如首次听到这等新颖独到的政论,不禁对他刮目相看,心下寻思:“原来他不但武功登峰造极,即便连目光也如此高瞻远瞩,这青年只能用‘高深莫测’四个字来形容,才不为过。”
当下更加欣赏叶子晨了,公主叹道:“叶公子果然非常人物,当日武关街道上匆匆一瞥,浑然没太在意,哪想得到竟是大有来头之人,未免一叶障目,不识泰山了,更未料到昔时孤身少年,却连番坏我大事,真是我的冤家!”
凌月如到最后一句,声音极是温柔,脸颊犹如桃花初绽,向他偷瞄了一眼,竟而娇羞垂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