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没有黑夜,这是阮杏颜心里的想法。
星宿告诉她,天界有黑夜,不过对一个在凡间生活习惯了的凡人来说,天界的黑夜会等很长时间才会来临。
阮杏颜问他,“如果凡间有异常,你怎么观星查看异象?”
星宿广袖扬起,掌心朝天。
渐渐的,广阔的视野缓缓暗下,一颗又一颗星辰慢慢出现在星宿宫顶上。
这些繁星跟她离的很近,阮杏颜似乎伸手就能触到。
她飞身而去,却觉得那些星幕也跟着越行越远。
星宿看着她飞起来追逐星星的身影,忍不住笑起来。
“这些只是假的吗?”阮杏颜刚落下来就问。
“这只是我显出来的虚幻之境,出了这片虚幻之境,外面还是白日。”星宿温言答,“但这也确实是黑幕之空,我用的是颠倒术,让它显现出黑日之景。
阮杏颜觉得很神奇,飞身上了星宿宫院中的一颗大树,躺着看天上的星星。
不是熟悉的地方,她却想起和师父初识时,两人在那个无人之境各自观星的场景。那时候,她和他还不熟悉,她却是从最初就开始相信他,因为他的纯善和美好的品质。一年的时间,她已经熟悉了他的存在,如今形影单只,她真的不习惯。
她不习惯忧伤,不习惯孤独。
“姑娘。”温和的声音传来。
阮杏颜看过去,是星宿大仙。
即使有另一个人陪着她,她还是觉得孤独。谁都替代不了师父!哪怕面前的大仙同样俊美,同样温和。
“姑娘。”
她和师父初见,师父也喊她姑娘。
她只是和一群同学到崇明岛旅游,和林小莲单独在一起时,她们揭开各自好友的面纱,两个人相互冷嘲热讽。林小莲最后被她的话激怒,把她推下了湖。
那时候,除了让她惦念的爸爸,她没有牵挂,苦苦挣扎在水中。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是师父救了她。
或许从他们相遇开始,就注定了他们要纠缠一生。
她相信瑶姬说的,他们的缘不止于如此。以前她求爸爸安康,现在她求嫁得良人。
星宿看着她恍惚的神色,想起第一次见她,她眉眼弯弯,眼中时时刻刻尽是蜜意。而如今,她,已经不像她。
“唉。”阮杏颜回过神,长叹一声。
“姑娘。”星宿落在另一根粗树枝上,又喊她。
她浅笑嫣然。
“我叫杏子,你可以叫我杏子。叫的这么生疏,我会不好意思继续留在你这里。”
星宿也笑,“好,杏子。”
“是不是你们天上的神仙都是这样温和的性格?”
“人和仙一样,都会有各种性格。”
阮杏颜表示明白,仙和人能有多大区别呢?无非就是更神通广大一些。但未来的人又何尝不神通广大?他们没有术法,却依旧能登月飞天,依旧能在极寒的雪域生活。她现在呆的地方或许是她以前生活的地方永远都探测不到的另一个平行时空。
阮杏颜没有耐着性子继续留在星宿宫等消息,因为等待对她来说太难熬。
她又一路向上飞去,她要尝试登上三十重天,登上三十三重天。
这一路,值得庆幸的是,对于术法的驾驭,她更能熟练的运用。
她也看明白天界的每一重天,都有腾云而立的天柱,在上面刻着很大很大的数字,正是每一层重天的区别。
更让她高兴的是,她上来找师父的选择是对的,她在临去的路上就遇上了他。
她不知那是哪重天,只知道那里的风景极美。这是一大片浓厚的腾云,上面有一湾微波粼粼的湖水,黄蕊白花的杏树在湖边怡然而立。片片花瓣随风飘落,落在他的身上,他的头上,让他更显得风姿屹立。
她很想喊他,可是声音却哽在嗓子口,让她说不出话来。
没关系,她可以欣赏,欣赏师父的身影。
他只一个背影,她就能感觉得到是师父,因为太熟悉。
他终于转过了身子。
然而她提落的一颗心在他看过来的那一眼后,瞬间落下。
她确实没有认错,温润如玉的公子,无暇的容颜,隽美俊逸,正是她的师父,十七珺!
她想过他们相见的很多画面,或是她冲上前,抱着他,或是他勾唇浅笑,喊她一声,“杏子。”
可是,都没有!
他用陌生的眼睛看着自己!没有相遇的喜悦,没有熟悉的浅笑,只有疏离。
她那一声哽在喉间的“师父”没有喊出口。
老天一定要这样惩罚她?让他忘记她?
她好不容易见到师父,就要面对这样的场景。
这不就是电视剧里最狗血的剧情,他失忆了,忘记了她!
“你为什么哭?”
阮杏颜抹了把眼角,才知道自己哭了。
她吸了一口鼻子,扬唇笑起来,“你太帅了!迷了眼!”
十七珺疑惑的看着她,对面前的女子不解。
“你是几重天的仙女?”
阮杏颜欲言又止,“其实……”
“嗯?”他觉得面前的女子很可疑。
他陌生而怀疑的目光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她故作无状的垂下眉眼,双手对指,咬着下唇,“我是赤帝的私生女,他不认我,我只能做个散仙。”
她模样可怜,一脸无辜。
他不认她,没关系。只要他们能见面,他们还能重新认识。
“赤帝有私生女?”他更疑惑。
阮杏颜一脸害怕,“你不会要揭发我吧?”她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如果你告诉别人,我会被赤帝赶出天界的,我娘没了,我一个人生活在天界害怕。”
“我不会说,你放心。”他面容清淡的开口。面前的仙女一看就是一个单纯柔弱的女子,他不该怀疑。
阮杏颜扬唇笑起来,“谢谢你,谢谢你不去告诉别人。”师父真的真的很冷漠,可是她依然会笑,重遇就是老天给她的恩赐!
用胡言乱语来骗他,又怎样?
师父忘了她,师父的食言,她就当给他的惩罚!
她总有一天会让他想起她。
十七珺冷眉目清,准备离开。
阮杏颜急了,他现在怎么能真的那么冷酷?一点人情味都无?
她明明有表现的很可怜啊!
“师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