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发现唐一萍朝九阳剑阵上撞去的时候,人们已经来不及阻止了。←頂點說,..他们的脑海里都勾勒出了唐一萍被剑势风暴碾碎的情景,那些登徒弟子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这种层次的剑阵,九品以下的高手像唐一萍这般莽撞的硬闯,都会落得一个身死道消的下场。就算是九品高手亲临,也要权衡一番了再作打算。于是每个人都意识到一个问题。
唐一萍……这是要自杀?以身殉登徒?
关系到门派的生死之战,出现这种壮烈的画面也是极有可能的事。可人们还来不及悲痛,却再一次被震惊的瞠目结舌。
因为……唐一萍没有如他们想象的那样壮烈牺牲,而是……穿越了剑阵,进入了剑洞。
她进去了!
许多人都揉了揉眼睛,我靠!没有看错,她真的进去了!
这尼玛是什么情况!?
鬼扶将一直以来都是个极为冷静的人,俊美的脸上时刻挂着妖异的笑,此时却一脸发黑,眼睛瞪起,惊道:“谁看见她是怎么进去的!?”
周围的下属都不敢出声,唯有左护法悻悻的道:“少主,我也……没看清。”
鬼扶将忽然想到了一个人,连忙朝天门恭望去,问道:“你知道吗?”
天门恭的右臂已断,在上山的途中伤口已被包扎,此时虽然依然很痛苦,但已经不影响正常的行动和话了。
他望着剑洞,想了想,道:“大概是阵枢还在她身上。”
鬼扶将问道:“你是,是顾长风为了保护她,故意吸引我们注意力的?”
天门恭道:“应该是这样。”
鬼扶将皱眉道:“可我现在想问的是,唐一萍为什么能进去。”
天门恭道:“只要持有阵枢,就能无视剑阵的阻隔。”
鬼扶将沉默了,仰起头,用淡漠的眼神看着天门恭。良久后,无比愤怒的喝斥道:“你他妈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天门恭冷笑一声,道:“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并不是什么事都要先告诉你。再,你也没有问……”
啪!
没等天门恭完,鬼扶将毫不客气的向他甩了一耳光,顿时将他原本苍白的脸庞打的通红。
天门恭诧异的捂着脸:“你打我?”
鬼扶将抬起脚,一脚将天门恭踹翻在地,怒道:“打你?我随时都可以杀了你!”
鬼扶将一把抓起天门恭的衣领,凑到他眼前道:“合作?从头到尾,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合作?我找你,无非就是给我自己省力气,见你是个人才顺便提拔你一下,你居然还给我使绊子?天门恭,你现在落到这般田地,生死富贵都在我一念之间。我想让你死,你就得死。我想让你好好的活着,你才有资格活着!你放清醒一,我不是你的朋友,我是你的主人!”
天门恭瘫软的坐在地上,嘴唇颤抖,呆若木鸡,已是不出话来。
鬼扶将的话的确骂醒了他,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再也不是登徒派那个耀眼的真传大师兄了。
现在的他,不过是鬼扶将身边的一条狗。
一条需要看主人脸色的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剑洞前,天门恭哭着笑了起来。
鬼扶将鄙夷的看了天门恭一眼。
“废物,把阵枢给我!”
唐一萍进入剑洞后,第一眼便看见了半躺在石壁上的海名扬。
海名扬的脸色很苍白,一条血线连接着他和中央的剑阵。唐一萍没有注意到那根肋骨,而是马上跑到海名扬身边,观察他的伤势。
看见海名扬左胸的恐怖伤口,唐一萍心惊道:“执剑师叔,你的伤。”
“不碍事。”海名扬摆了摆手,问道:“天门呢?你们的阵枢……”
“天门已经叛了。”唐一萍低下头,道:“是他谋害了掌门。”
见海名扬的身体颤抖起来,唐一萍连忙道:“不过掌门还活着,只是被控制了。”
海名扬的神色稍稍好了些,问道:“登徒已经败了吧?”
“败了。”唐一萍头。
海名扬沉默片刻,然后望向剑阵中央的那把黑色大剑,最后目光落到了那根肋骨上。
肋骨已经和长在身体里的形状完全不同,它的下端很细很尖,上端却很圆润,是一个粗糙简单的剑的形状。表面依然是白色,但表层下隐隐能看见有红色的光芒在流转,仿佛这件事物还活着。
它有生命,因为里面流淌着海名扬的血。
海名扬望着那把骨剑,平静的道:“失败乃是天意,天意不可违。这一切都因灵剑而起,我自然要守候灵剑到底。登徒可以败,弟子们可以停战求存,但我只要没有倒下,就要战斗在最后一刻,誓死守剑。”
唐一萍抓住海名扬的手腕,道:“我与您一起。”
海名扬劝道:“你是剑道天才,当初若不是师兄抢先一步收你,你一定会是我最出色的徒儿。以后是你们的时代,我希望你能留住一条性命。”
唐一萍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轻声道:“门派既然选我做阵枢持有人,与您一起守护剑阵,那么战斗到最后一刻就是我的责任。未来什么的与我并不重要,人若是连当下都不能勇敢的面对,还谈何未来?”
海名扬本就不是优柔之人,也不再规劝,而是重重的对唐一萍了头,郑重的道:“登徒有你,大幸。”
师侄俩正豪情壮语之时,剑洞口出现了一阵涟漪,一个身影从中走了出来。
那人身着飞鱼服,腰挎绣春刀,双手戴着黑色手套。
唐一萍立马拦在海名扬身前,厉声道:“鬼扶将!”
鬼扶将没有理会唐一萍和海名扬,进入剑洞后,先是环顾四周,望向洞的九个太阳,又聚精会神的看着剑阵中央的黑色大剑,脸上满是兴奋。
他轻轻头,赞赏道:“真是神奇。”
“天地孕育而成的灵剑神奇。”
“你这剑阵也很神奇。”
他终于偏过头朝海名扬望去,再次赞道:“执剑长老,你真是天才。”
海名扬平静的问道:“你就是新教的魔头?”
鬼扶将傲然道:“新教只是给你们这些凡夫俗子称呼的。圣宗圣徒,皆是光明。”
“狗屁!”海名扬唾骂道:“你们这些魔道妖人除了给这个世界带来黑暗,还能做些什么?”
鬼扶将一也不恼怒,成竹在胸,指着胸口道:“真正给世界带来黑暗的,是这里。人心才是最黑暗的,对任何人来都是如此。长老你是得道高人,居然连这个道理都没有想明白。”
鬼扶将张开双臂,豪气干云的道:“我圣宗顺大势所趋,筹谋百年,一夜崛起,夺得灵剑后,便更是光芒万丈,无人可挡!这普天之下,都将享受我宗之圣光!”
“不过是一群狂热的信徒罢了!”海名扬依然不屑的着,在唐一萍的搀扶下缓缓站了起来。
“那你们更不过是一群蝼蚁。”
鬼扶将摇了摇头,向海名扬伸出了手。
一团真气在扶棺前凝聚、旋转,然后爆发。
啪!
在那股强大的气流的冲击下,唐一萍和海名扬都被震开,两人的身体重重的摔在石壁之上。
鬼扶将冷笑道:“就比如像现在这样,你们阻挡不了我夺走灵剑。而我要杀死你们,就像踩死蚂蚁那般简单。”
有阵枢在身,九阳剑阵对鬼扶将没有威胁,而身负重伤的海名扬和只有四品境界的唐一萍,更是拿鬼扶将没有办法。再没有人能进入剑阵,他们也无法出去,鬼扶将一步步向灵剑走去,似乎已没有人能阻挡他的脚步。
“灵剑距离出世还有一段时间,但我连同地脉灵土一起运走,也不过只会推迟它出世的时间。可它必须要在我圣宗出世,方能成为圣剑。”
海名扬伸出手,准备运气拿剑,但那把骨剑似乎还差那么一时间苏醒,只是疯狂的抖动,不听他的号令。
“螳臂当车!”鬼扶将右掌随意的一挥,一道手印击中海名扬的身体,将他再次打倒。
“不自量力。”鬼扶将不屑的了一句,然后望向了那根肋骨。
“咦?这把剑也有意思。”他似乎发现了什么,继续朝剑阵中央走去。
然而一道清甜的女声却叫住了他。
“鬼扶将,你重振魔道,欺瞒朝廷,夺得灵剑,玩弄人心,你很得意是吗?”
顺着这道声音望去,鬼扶将看见了对面的唐一萍。
不知何时,唐一萍已盘腿而坐,双手合十,正平静的看着他。
她的神情淡然,眼神坚毅。
海名扬看着她,看着她双掌间的那把剑,忽然意识到她要做什么,惊呼出声:“一萍,你……”
唐一萍没让海名扬下去,继续对着鬼扶将道:“以所谓的普度众生为大义,实际上是为了谋取私利,不惜血流成河,生灵涂炭,你很得意是吗?”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哪怕以千万人为代价,也只为了达成你一个目的,你很得意是吗?”
“算尽天下事,取得最终的胜利,你很得意是吗?”
鬼扶将继续朝黑色大剑走去,轻笑道:“我是胜者,我当然得意。”
“是的,我们都败了。”
唐一萍轻叹一声,双掌间的剑发出微热的光,她双手鲜血淋漓,阵枢几乎陷进了她掌间的肉中。
下一刻,她的身体绽放出剧烈的光芒,仿佛成为了剑洞里的第十个太阳。
她的眼神,依然坚毅。
她樱唇微启,声音清甜,但带着一股决然,接着道:“但你,未必会胜利,未必能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