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清江这些年已经做到了心如止水波澜不惊,还是不免有些激动的惊呼出声,“难道,这是……神农珠!”
柳州把手举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小心的把簪子收回。示意清江坐下。
清江走回去在椅子上坐下,然后喝了一口茶,这才压制住自己心中汹涌澎湃的激动。
她寻了那么久,找了那么久,倒没有想到,自己手中便有一颗。
柳州把簪子递给清江,然后盯着她梳的整齐的发间,道:“这簪子你以前也戴过不少次吧?”
簪子只有手掌大小的长度,那颗混在玉石中的神农珠也不过小拇指大小,清江抚摸着那颗珠子,点头道:“是,见过这支簪子的已有不少人,其中也包括二哥和宋远。”
柳州深吸了口气,叹道:“你既已戴了那么久,突然不见必然也惹人怀疑,好在他们也不知道神农珠到底是以何种形态存在这世上,你且先戴着,但是万万记得,簪子不要离身。”
清江点点头,这才把簪子往头上戴去,稳妥之后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她可不敢告诉柳州,这支簪子被她遗忘在宋国皇宫将近五日,别说柳州了,就连她自己想到差一点就遗失了这个宝贝,心就一阵一阵的抽痛。
“还有一件事。”柳州说,“你须得防着宋远,他既然也知道神农珠的这个用途,想必其中也有些别的打算。”
宋远,清江笑了笑。她怎么会不知道宋远心中那一把作响的算盘。其实她与凌国公的交易到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当初在凌府的小院里,凌国公做了那么多准备,也是要她发现宋远的一切和秘密,清江她其实在柳州说这话之前,早已经知道神农珠的作用和宝藏的事情,但是她仍装作不解惊讶,就是为了掩柳州的耳目。
但是她手中这支簪子就是神农珠,这一点若是没有柳州解惑,她倒是真的不知道,看来她五哥手上,依旧握着不少用来保住自己的秘密。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轻咳,清江听出是柳絮的声音,其中含着提醒与警告,清江与柳州对视一眼,端正的坐在上位,看着那个从门口走进来的人,没有丝毫意外。
柳絮站在他身后向清江告罪。
“小姐,是奴婢的责任,他们非要进来,我没有拦住,请小姐责罚。”
清江知道柳絮是故意放水,因为那人手中还抱着她的儿子,于是她从主位上站起来,冲柳絮摆摆手。
“不碍事,你下去吧。”
说罢,走到宋远前方,对着他怀里的可乐说道:“可乐,下来。”
可乐依言从宋远手臂滑下,奔到清江身边,叫清江一把捞住。
清江捏了捏可乐的小鼻子,笑骂道:“好你个小坏蛋,我让你跟着你絮姨在外面练功,你倒好,练到别人怀里去了,你说说,我该怎么罚你才好。”
可乐回头看了一眼宋远,然后撒着蹄子跑到柳州身边,抱着他的腿不撒手了,惹得清江又是一笑。
宋远负手站在门口,心中有些酥酥麻麻的难受。刚才在城门上所看见的就是这一幕,若非……若非他知道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妹,只怕他也和那许多人一样,以为他们是和睦美满的一家人了吧。
这个唯美的画面刺痛了他的眼睛,也刺痛了他的心。
柳州看见宋远不满的揪着眉头看向一侧,连忙起身向宋远行了一个拱手礼,“参见陛下,因路途耽搁所以来的晚了些。小侄顽劣,还望陛下不要责罚。”
清江虽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心中已是乐翻了天。五哥这一招“倒打一耙”当真是用的十分的好,叫她有些自愧不如。
柳州说完以后,低下身子摸了摸可乐的头,温声道:“你先去外面玩一会好不好,再等一会五舅舅就带你去吃饭。”
可乐拉着柳州的袍子,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清江的脸色。
柳州推了他一把,笑道:“放心吧,有五舅舅在这里,你妈妈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清江再也绷不住,失声笑起来,向可乐挥了挥手,可乐这才欢天喜地的跑出去找柳絮去了。
柳州看着可乐的背影说道:“可乐最近活泼了不少。”
清江答:“是啊。”
他们这一问一答的互动,彻底把宋帝陛下晾到了一旁。宋帝陛下沉着脸倒是不发一语,可他旁边的小九就有些看不惯清江的所为了,出口唤道:“公主!”
语气中不乏急切与愠怒。
陛下今日得到了消息。早早的就在宫门上候着,却不敢露面,所以行事畏畏缩缩的等了许久,终于等到公主的马车停到宫门口,陛下脸上虽没有表现,但是萧九看他上翘的嘴角就知道陛下终于放下了一颗心。这时候却遇到晋国州王的队伍从雾光中缓缓驶来,公主脸上也扬起笑容迎接。以陛下的功夫,自然一定也听到了宫门口众人的谈论。
于是陛下的脸色越来越黑,等公主进了门,他也拂袖远去,可是一下朝,把国宴的事情处理了个大概,听人说公主回了寒落宫,陛下脸上一喜,便马不停蹄的赶过去了,却从颤颤巍巍的小宫女口中得知,公主又走了。
这一番戏耍,陛下心中就像携着风暴,可是风暴还未来临就被守在行宫门口的可乐一把摧残。当小主子扑倒主子身边仰头看他的时候,萧九心中一阵腹诽惋惜,门口那些人到底是什么眼神啊,这眼睛这鼻子,活脱脱就是陛下的种,他们怎么能认错。
陛下抱着小主子进屋,看到的不是打开房门迎接的公主,而是一扇紧闭的房门,莫说陛下了,就算是他看到流苏与一个男人这样关在一个屋子里,也是会十分生气的。
就算是这样陛下依旧保持着风度,但是公主实在是太过分了。
就算她十分怨恨陛下,也不能在外人面前给陛下这样的难堪啊。
萧九一心一意的为自家陛下道不平,他却没有想到,站在这个屋子里,能被称之为外人的,不是清江和柳州,而是他和宋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