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炎大陆,一如风光,白莹的炫光在羽翼间悄悄划过,幽怨在山谷里回荡,结束了?距离守护之战,过去多少春秋?年轻的米罗·凯奇特也早已拥有了第二位儿子,火奕·凯奇特,幻系初阶红品魔者(初阶分为红、橙、黄、绿、青、靓、紫,最初品为紫,红为最高)。
当阴暗的目光望向和平安乐的光离大陆中央,又有谁还会记得,曾经的强者,奇炎界离奇失踪的米罗呢?
"噔噔!"清脆有力的步伐,刚从军队回来的她,还是如此阳光,和风在她的面颊为她轻点粉妆,嘴唇嫩红得像是刚长出的水蜜桃,修长的身材,丰满的前胸,随着跑动而轻微晃动。那紫黑色的长发,也已越过臀部,被那汗水浸湿,一身华贵的镶嵌黑宝石的长袍,轻裹住她内心难以遏制的迫切,不行,这一次必须说清楚,她不愿再忍受了,什么父亲跟好友订下的婚约,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云雾泛起,细腻的纤手触到其中,回转形成一个漩涡,把她带了进去,空间移动魔法,耗费一定能源,但她可管不了太多。柔和的光晕降临到无人的废墟之中,奇炎遗址,曾经巍峨的宫殿倒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块残石,土地上,仍然残留着当初战争的痕迹,寸草不生,就连迷失方向的雏鸟,到了这里,也撑不了太久。
她缓缓地走向山脚处一个略微突起的地方,脱去魔靴,将小脚往上一踩,尘土染在了脚丫上,地上逐渐浮现出一圈圈的刻印——隐魔团的秘术之一,果然隐蔽。
眨眼间,地上隆起了二三米高的墓碑:爱尔兰·凯奇特,这就是她朝思暮想的男人的名字,可惜,他已经死了,很多年前,就永远地离开这个被诅咒的大陆,这片光明尚未照耀下的废弃碎石层,它紧紧地与光离星连在了一起,幻月之森的惨鸣隔绝了人们对其的仰慕,唯独剩下同情,可怜的人性啊,可悲之人,被长久地当做叛徒,火之一族始终无法抬起头来,像是当初,那样趾高气昂地面对他人的俯首哈腰,时代变了,然而,曾在这发生过的一切,却印在她幼小的心中。
十三岁了,在祖母的养育下,成长起来,丝般顺滑的长发,真是像极了!就像是她的母亲里娜尔还在人世的时候,一样的光彩夺目,那柔和动听的声音,是穿透喧嚣的百灵之力,从此,音系魔法师,就要隐藏起来,再也不去加入征战。她笑了起来,酒窝呈现出优美的弧线,她是在对父亲致敬,对那位好战的家伙表示崇敬。
"安琳?你真的准备悔婚吗?"一阵狂风掠过,却跃出一位少年,中等身材,略微有点偏瘦,差不多相仿的年纪,个头稍高一点儿,实则年龄却还小了半个月。他急得额头的刘海也分开了,散乱的发丝把他一贯的风格全打乱了,他顾不上把自己变得更帅气点,尽管他办得到,作为幻系新人王,他称得上是个好手,但此刻的红面气喘不止,真让人质疑,真的是他吗?
安琳不语,她愣了许久,脑里还是没有个答案,光辉笼罩下的男孩,又怎会懂得她的心呢?除了火天荣,米罗的长子,那位不幸的少年,以及那段再也不愿想起的经历。安琳没有亲眼目睹那一切,但她却对那场事故极为憎恶,因为那一次,灾难性的毁灭,夺走了她父亲的生命。母亲苟且偷生才让她幸存了下来,在杀死养父的夜晚,母亲离开了,在满是毒药气味的密室里离开了,而熟睡中的安琳,无奈地被祖母带走,去到那竹林之中生活。刚开始,确实很不适应,她常常问起妈妈去哪儿了?但没有得到回答,便给自己一点安慰:妈妈大概是有要事在身吧,哼,等她回来,必须给安琳买根冰淇淋,嗯,不!我要两根!呵呵。
但是,知晓一切之后,她又怎能继续保持那颗天真的心呢?
而这次撕毁婚约,也正是因为她还在沉痛中挣扎,不愿伤害其他的人,尤其是这位男孩,这个深爱自己的男孩。
"琳?我可以拜托你再想想吗?"他紧紧抓住安琳的手,他在颤抖,他在恐惧什么?是害怕琳不知道何时就会又离开他吗?他破损的袍子上带着一抹抹血迹,他受伤了!就在刚才途中,他被不小心撞到的一个坏孩子打伤了,明明他有能力反击,但他却迟疑了,因为琳说过她最反感的就是战士,如果胜利地追上去,她还会回心转意吗?说不定,会是更糟,不敢再联想,只能最后确定一下了。
"你是幸福的,冬。(琳对火奕的爱称,她希望火奕就是那个超越零虚幻冬的人!)你不会理解的,我也不希望你去理解什么,不要哭丧着脸,我说过的吧,懦弱的男生,我是最讨厌了。嗯(吸了口气),可,可是,偏偏是这一次,我却觉得你是最要强的了,笨蛋,为什么要跟过来,你知不知道那样只会让我觉得更难受。"琳紧紧搂着他,轻拍着他的身体,渐渐地,感觉一股难忍涌上大脑,周围又开始昏暗了,方向感正在消退中,无奈地推开他,"我不想再见到你,也不想对你造成伤害,下次见面,我们就是敌人了,希望你明白。"
"不,我不明白!我不想听!"火奕使劲地摇头,明明知道就算是那样,也改变不了什么,跟大哥闹翻了,姐姐也被气得不理他了,家是回不去了,干脆就不回去了。
冷风如刃,划伤了灵魂与身躯。
火奕冷冷地仰望苍穹,在雾气中消散身姿,他也不知何去何从,总之,家里回不去了,也没脸回去,安琳似乎也下定了决心,大概真的是命中无缘吧,可是,难道过去说过的那些誓言全都是胡话吗?
安琳掉转过身子,望着那茂密的幻月之森,远远望去,不知何时才是一个尽头,正如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何时会是个尽头。
她跃上了秋兰藤树,挽下袖子,只见道道血红的斑痕,将光滑细腻的肌肤划破,她强忍住痛,轻声地抽泣着。
"傻瓜。"每一个字,都带动着她心中的凄苦,动荡难受,如潭水翻卷着巨浪,不得平静,"冬,你个傻瓜,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就算我这次回去是死定了,你也要好好活着。"
她不愿继续逃避了,倒不如像个勇士,像自己最敬爱的父亲那样,死在强者手中,春秋易逝,没想到这么多年来竟然是作为一颗棋子而活着,埋伏在火黎一家周围,时刻准备刺杀,除了爱上火奕属于意外,其余都按照祖母的指示去办:盗回魂碧玉丹和三转凝魂丹(只要还有一口气,能够起到起死回生作用),救治濒临死亡的辞帝;给火魅下傀儡针;分离火奕·凯奇特与亲人间的关系;密探奇炎少主火天荣实力,如果正如情报所言,杀无赦!
她很疑惑,自己活着的意义在哪里,多少次痛恨爸妈,没将自己一同带到地狱,免受真正苦难的煎熬:她从小就没吃过一顿丰盛的饭菜,自从发现祖母的秘密后,她被迫服毒,大概也活不久了,而火奕却扬言要娶自己,那份哀苦又要向何人去倾诉?
安琳颤巍巍地躺在树干上,恐惧蔓延到全身,她害怕死,觉得自己还不能死,爸妈拼了命才保留下来的这条性命,绝对不能丢,但,她还太弱小了,无法抵制祖母强行灌下苦涩的药水,无法遏制辞对幼小的她的鞭打,那个暴躁的家伙将她当做是出气的工具,复仇?那是几乎每天都能从他嘴里听到的字眼,但是自己又该向谁复仇?生活在仇人身边,除了被一顿毒打,就是被伤害精神,她几次梦里惊醒都不禁呕吐,她的圣洁一次次受到摧残,甚至,不久之前,差点丧失了最重要的一切。
"谁能救救我?"她的双眸失去了光亮,最后的一丝希望也完全熄灭,手腕一阵剧痛,从树上直接摔落,腿边的裙角被划破了,显露出几条突起的血脉,发作了!毒性就要控制她的理智,她不想成为杀人工具,本以为这一摔,脑部着地,或许就能结束可悲的一生,然而,还是过于天真,失去意识,也就意味着,自己沦为傀儡,那操纵者又怎可能如此轻易地就让自己苦心培养的棋子破灭呢?复仇之梦连影子也还不见,想死?可没那么简单!
"冬?永别了?"血染黑了地面,她的眼眶疲累地合上了,血珠汇集成小流,忽然的,移动到空中,形成一个球体,将她包围在其中,身上的裂痕又再次裂开,血冲破绷带,形成了祭血禁术区!
乍一看,换上了暗红长袍,手中是一柄古老而传统的法杖,身姿修长,脸上不知何时戴了一袭红色面纱。她那双淡粉色的眼眸满含着魅力,双腿笔直,才略微压制了那高寒蚀骨的眸光。
夜晚的星辰璀璨明丽,犹如灯火在天空中点缀,风色扫过乳白色的轻淡云絮,这些显得是如此的安静平和,以至于让脾气最为暴躁的人仰望星空,都会渐渐安抚下躁动的内心。
而在这无声的寂静里,却有一处喧哗的地方。
酒馆中,此时的声音沸腾到了几乎能掀翻屋顶的地步。
酒客们在这里欢声高呼,肆意地饮用酒液,试图忘记日常生活所带来的艰辛,酒精的芬芳弥漫整间酒馆,而在这些人中,总有那么一两个人不胜酒力,很快满脸通红的倒下,嘴里嘟囔着含糊不清的酒话,而最终,都会坠入甜美的梦乡。
在这热闹而狭小的地方,环绕着丝丝缕缕的青烟,那是酒客烟斗衍生出的迷雾,淡抹的烟色缠绕着镶在墙边的烛火,将黄色的光晕映得更加迷离。四周的墙壁上,挂了几张穷困画家贱卖出的油画,大多都被酒渍浸染,画面上变了些许颜色。
"服务员,给我一罐酒。"火奕学着大人的模样叫囔着,那服务生一脸白皙,或许是灯光昏暗,竟没注意他的年龄,直接就上了瓶朗姆酒与鸡尾酒的调和品,这是酒保阿肆最擅长的技艺了。
"喂,你还没满十八岁吧?"刚准备动口,就被一双孔武有力的拦住,火奕有些哀怨地看着她,她身材修长,头发奇黑。肤色雪白,然而目光炯炯且好似能看到很远。她衣着材质轻柔,颜色如美丽的黑夜,闪闪发亮,系着银腰带。她那明亮的眸子闪出清冷而犀利的光,语气中散发着坚强与傲然的气质。耳际尖尖地凸起,那是身份的最佳证明,精灵!不会错的,精灵花园的幸存者吗?
"可以让我先喝一口吗?我觉得心情不是很好。"火奕懒洋洋地趴在吧台,灯光下,精灵分明望见了那脸庞滑落的那对银线,是泪?他在哭?为什么哭?
看着如此幼小的孩子,来酒馆饮酒,毫无疑问,精灵受到了触动,她嘴角蠕动了起来,却还是很难说出些安慰的话,她并不擅长那样,迟迟地才问了句:"发生什么了吗?"
火奕并不惊讶,换做别人,看到自己现在这副消沉模样,大概也会问同样的问题吧,他并不打算回答,难不成要跟她说是因为自己深爱的女孩撤销婚约!再也没有比这更丢脸的,不是吗?
"并没什么大不了的。"
"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出些眉目来。"精灵一手倚在吧台上,凝视着那张俊朗的脸,"来酒馆的,大多都是有心事或是遇到不顺的人,酒精对身体的迫害,谁不清楚呢?但唯独酒可以在最快的时间内消愁。我是个流浪者,家都没了,你的家园也没了吧?奇炎界士!"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背景?"火奕机警地一手撑在吧台,一个翻身,落在吧台后,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
"嘻嘻,真奇怪,你身上的味道不正是奇炎界的问香草吗?"她那双灰色的眼珠里呈现出一团温柔的火焰,脸蛋上露出两个可爱的笑窝,就连那无光彩的头发也似乎都在她的优美而放胆的快乐中飘动起来,"我叫做楚雪·苏卡娜,是个箭士,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
"发生什么?怎么会呢?我又能有什么事,哈哈,这是个滑稽的问题,对了,冬!我叫爱尔冬·凯奇特。"火奕还是有些不放心,有意地更改自己的名字,在外果然还是得小心一些。他的眼神被一股高傲的霸气所笼罩,浅笑的嘴角掺和着令人揣摩不透的邪气,鬼魅的气息从他身上赫然弥散开来,几乎占据了所有人的视线,在他身遭,似乎包围了一层淡淡的银雾,完美得,让人错觉这是今生仅一次的幻觉,伪装自我算是幻术修习突破的关键点。
"冬?这名字挺好听的。"楚雪凛然地仰望苍穹,倒映着无法形容的不可思议的颜色的双眸,"冬,说到冬,这冬天也不知何时就到来了,伏塞小镇过去是那么繁华,可也化作灰烬了。算了,不讲那些不开心的了。不过,你真的能喝酒吗?看样子,你比我年龄要小得多。"
"别小看我!"
"咕噜咕噜。"
火奕索性地连饮两大杯,就跟喝白开水一样迅猛,但却不知这酒性是慢慢上头的,聊了一会儿,便觉得天昏地暗的,特别不像话,他跌跌撞撞地走出酒馆,朝不远处的废物箱里尽情地呕吐。
"嘭——"脚一跌,重摔在地上。
"唉,说什么没事?其实说出来会更痛快些,算了,也就我比较好心,不会让你在寒风里过夜的。火黎叔叔交代过了,要照顾好你。这小家伙,你竟然说谎说自己是冬,不过也难得你有个不错的目标。"楚雪将火奕直接扛起,渐渐地消失在那街道之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