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寒手握方天画戟斩了辽国偏将,对他们的威慑也是暂时的,不一会儿,辽兵又重振军威,围攻过来。
峡谷上一匹藏青色的马儿,扬起四蹄如一条怒龙一般,居高临下俯冲过来。马背上是一个健硕的将军,身披青色的铠甲,绣有双龙戏珠的战袍猎猎生风,手里舞着青龙刀,威风凛凛。
“任天行!”
夏雪寒与那将军隔了两三丈远,遥遥相对,一个全身雪白,一个连人带马都是青色。
“琅琊王,竟是你?许久不见了!”任天行在马背上略一欠身,言语中也是颇为惊骇,似乎元帅失算了啊!他方才遥见自己的部将被斩杀,立刻纵马过来,却没想到是夏雪寒亲自来了。
“看你的样子,是云逸凡失算了吧!”夏雪寒嘴角一扬,冷笑道。
任天行刚想辩驳几句,但是奈何对方的是事实,又无从开口,只得悻悻的道:“便是这样,又如何,你就这么兵力,还妄想过了一线峡,攻下南安城吗?”
“你挡不住我的,让开罢!”夏雪寒画戟一抬,直指任天行。
“狂妄,我倒想看看名满天下的琅琊王到底是不是浪得虚名!”任天行也是个脾气火爆的人,见夏雪寒如此瞧于他,如何能忍,一拍战马冲了过来。
青龙刀在天空中划过一道青光,如同惊雷滚滚,似要把天空都劈斩下来。方天画戟不紧不慢的迎了上去,锋锐的画戟和青龙刀碰了一下,看似平和的一击,甚至碰撞发出的声音都不是多么响亮刺耳,偏偏那比夏雪寒高了何止一头的任天行连人带马退了好几步。
“好,好,好!”任天行此刻半条手臂都痛得发麻,可是仍然掩抑不住脸上的喜悦,大笑几声,又冲了过来。
画戟上那白色的缨穗在空中上下抖动着,荡开千万缕杀气,似一直白色凤凰在空中起舞,又如一头猛虎林中长啸。只眨眼间,夏雪寒就朝任天行攻出了五招,每一招都没有任何花哨可言,劈、斩、刺、挑、钩,每一招都快如闪电,任天行虽然也是以一敌百的猛将,但是仓促之下挥刀抵挡,还是被震得退后了好几步。
好不容易稳住身子,见下摆的铠甲都被削去一块,大喝一声,直震得这片雪地都在颤抖。青龙将军将手中的青龙刀往地上一插,双手抓过自己青色的铠甲,一声怒吼,那身以金丝连合的铠甲竟然被撕得四分五裂。
任天行**着上身,露出一身古铜色的皮肤和健硕的肌肉。他的胳膊比常人的大腿都要粗上一圈,凸出的血管如同一头虬龙缠绕在他的手臂上。
“再来!”
任天行抓过青龙刀,拍马就朝夏雪寒冲过去,夏雪寒看他来势汹汹,眉头微皱,还是迎了上去。一头方天戟,一边青龙刀,好似几百年的宿敌,两匹战马嘶鸣,马蹄儿掀起的雪不时击打在人的身上。
整片原野不再寂静,喊杀声、刀剑交鸣声、战马长嘶声,汇成一片,夏国与辽国的士兵混战在了一起。
此处本是山峦起伏的地带,虽然没什么草木,但是怪岩奇石却是随处可见,那一线峡就高高耸立在前方,两边的崖壁比此地寻常的山峦高了四五十丈不止,大有鹤立鸡群之态。两面崖壁中间夹的正是一线峡,那崖壁的外侧也不是笔直而上,而是有些倾斜的破,依稀可见有一条崎岖的路蜿蜒曲折,从崖壁外侧通向一线峡的另一头。只是积雪恐怕有一尺余厚,莫要战马通过,就是人想要过去,不明虚实也要滚下山坡。
转眼间,夏雪寒和任天行已经大战了三十几招,任天行一口青龙刀越战越有力,饶是夏雪寒手握专克重兵器的方天戟也有些吃不消。不是夏雪寒就落了下风,而是他心里记挂着别的事情,不能一心应战,斜眼瞟了一眼程达等三个将领,已经准备妥当。
他回身虚晃一戟,惊得任天行退后了好几步,等他回过神来,夏雪寒已经拍马走出去好几丈。任天行暗骂了一句,不甘示弱,也催马赶了过去,夏雪寒耳边一动,只感觉有人追赶,也不回头,将那方天画戟戟锋向后,拿住戟杆末端,只一扭。
“咔咔”的几声机括声响起,只见寒光一道,笔直朝任天行射过去,原来方天戟前梢的尖锋已经脱离出去,后面拖着一条明晃晃的白金锁链。尖锋破风而去,任天行哪料得到夏雪寒还有这一手,而且他追得离夏雪寒已经近了,根本来不及躲避。
只听“呲”的一声皮肤撕裂声传来,任天行的脸颊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如同决堤一般喷射出来,任天行捂住脸颊的手登时变得猩红,鲜血顺着指缝流出来。他亲眼看着夏雪寒走远,一双眼睛仿佛要射出火花来。
夏雪寒手一抖,那尖锋被铁链拉扯着收回了战戟里。
只听夏雪寒一声长啸,正在鏖战的大夏士兵纷纷退走,向那悬崖壁那里退去,程达等三个将军早带人辟开了通向那崖壁的道路,当中并没有一个辽兵阻拦。而且辽兵都认为那条路即便没有大雪覆盖也根本不可能过人过马,如今大雪覆压,滑得难以立足,要往那条路通过,不消他们出手,必然滚下山崖,死无葬身之地!
“三军先行,我断后!”夏雪寒长戟一挥,拒住唯一的路口,将大夏士兵完全放了过去。程达、罗锋等也不拖沓,竟然让将士把身上的蓑衣都脱了下来,铺在路面上,一边传递蓑衣一边向前挪移。
那蓑衣本就是用棕麻编织而成,划过肌肤都会感觉生疼,又哪里会打滑。虽然铺道路的时候慢了些,但是这一万大军都是夏雪寒精心训练出来的,默契配合仿佛是一个人。传递蓑衣、铺路、前行,这些好似一个人在完成,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沓,只用得半炷香的时间,道路已经铺成,一万人马顺利通过。
辽国士兵见夏兵用蓑衣铺路,就料想到他们想用这个方法通过一线峡,无数人涌过来,想要阻挡。
夏雪寒一戟挥出,当先的一个辽兵的脑袋被齐肩斩下,鲜血飞溅不止。“胆敢再上前一步者,斩!”
声震九霄,直吓得那些辽国士兵双股战战,不过也没过多久,不知是谁叫了声“兄弟们,一起上,若是放了这群汉人过去,必然是要受军法的!”
“我们这么多人,他能把我们怎样?”
话音刚落,夏雪寒就一眼看到了那个人,一戟刺过去,只听“噗”的一声,那人被当胸刺透,死不瞑目。
夏雪寒把他的尸体挑起来,单臂斜举到众辽兵面前,大喝道:“还有不惧死的么?”
“杀!”
沉默几个呼吸过后,辽兵如同潮水一般涌过来,夏雪寒眉目一凛,手中战戟舞动,化成一把收割人命的死神巨镰。
“噗噗噗!”只听肌肉撕裂,鲜血迸溅的声音不断传来,不断有辽国士兵的人头滚落,尸体顺着倾斜的山坡滑到深不见底的谷底。刀兵交鸣,只一声脆响,就见任天行副将手里的钢刀被斩成两截,战戟去势不减,从他的眉心划下,把他劈成了两半,脑花肠肚散落一地。
夏雪寒据守路口,一鼓作气已经斩了几百个辽兵,鲜血染红了夏雪寒站立的这方圆三丈的土地,四肢、尸体、内脏排满了这片山坡。夏雪寒身上的银白铠甲,九龙战袍也被染成了血红,乌黑的发丝上不时有鲜血凝成一滴,然后坠下,他就像一个从地狱归来的收割人命的死神。
“世人称我战神,可是战场上哪有战神,分明是死神,我今日便做一回死神罢!”夏雪寒沐浴鲜血,斜戟指苍天,冷喝道。
可是那些辽兵非但没有退缩,反倒是受了刺激一般叫喊着冲过来,夏雪寒抖擞精神,戟光闪动,顷刻间又斩下几个人头。那些如飞蛾扑火的士兵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同伴的鲜血洒到了脸上也浑然不在意,就好像把它当成了天上落下的雨一般。
夏雪寒飞身下马,只见对方有十多杆长枪朝他刺过来,他身子忽然腾上了天,如同一片落叶,随风而动,虽然浑身沐浴鲜血,但是那超然的气质仍然让辽兵惊为天人,竟短短窒息了一瞬。
就在这一瞬间,夏雪寒穿着七宝追云战靴的脚已经踩到了刺过来的枪尖上,他像是没有重量一样,没有把枪尖压下去半寸。而就在这一瞬间,夏雪寒锋锐的战戟也如同一道闪电,划过了那十余人的脖颈,鲜血喷洒,夏雪寒从头到脚都被鲜血染透,这一刻方才像一个死神。
夏雪寒丝毫不在意,身体在空中转过,方天画戟飞快舞动,战戟像是一堵墙,生生挡住了后头刺来的十数杆长枪。
只听“叮叮当当”一阵金铁交鸣,那些长枪竟被夏雪寒舞动的方天画戟绞断,那些军士只握了半截枪杆子在手中。
“雪寒从学习万人敌的本事,不只是兵法,在武学上也可做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夏雪寒一声长啸,战戟横推出去,那数十个精壮的辽国士兵竟然生生被推着退了五六步!
“众军撤退,弓弩手,放箭!”任天行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那些军士的身后,他脸上的血虽然止住了,但是仍旧血糊糊一片。
夏雪寒一听这话,急得一跃而起,落到了马背上,刚刚坐稳,万道箭矢如同雨一般朝夏雪寒落下来。夏雪寒手里方天画戟飞快转动,像一面墙似的,护住了一人一马,那些箭矢刚一碰到方天画戟就被弹开,或插进雪地里,或滚下谷中,或断为几截……
“将军,大军已安然通过,将军快行!”程达在身后大叫道。
夏雪寒应了一声,倒骑在马背上,那马儿自幼驯养,自然是懂主人的心思,撒开四蹄顺着蓑衣铺成的路一路跑过去。夏雪寒在马背上挑落那射来的一支支利箭,一人一马安然通过了这条绝壁道。
过了这条路,弓弩已经射不到,任天行气得大叫一声,也不顾脸上伤口扯开,鲜血四溅,大吼道:“给我追,杀无赦!”
辽兵也顺着夏国士兵铺成的道路追过去,可是夏雪寒只在道路的另一头看着,并没有阻止,染满鲜血的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微笑。
看着辽兵还有几丈就可以通过这条路,站在蓑衣上的约摸也有七八千人,夏雪寒对着任天行大笑道:“云逸凡不来,你不是我的对手!”言语中满是轻鄙之意,气得任天行差喷出一口鲜血,他刚想下令全速通过,活捉夏雪寒,不想夏雪寒却从怀里摸出一个火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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