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梦影轻叱道,她完全没有感觉到那个人出手,若是刚才那支筷子射中的是自己,不定早就没命了。
回头朝筷子射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俊美绝伦的黑衣少年正在自斟自饮,墨玉般的眸子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
“你管得太宽了吧!”南梦影二话不,一只酒杯就朝黑衣少年扔了过去,携着疾风,“呼呼”作响。
黑衣少年头也没回,只伸出两个手指,就稳稳的夹住了射来的酒杯,轻轻的放在桌子上。缓缓的:“若是惹上了人命的官司,帮你善后可是很麻烦的。”
“我过,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我虽然是和你一起来的,但是并没有隶属关系,你无权干涉我的事情。至于父亲那边,我会跟他解释的。”南梦影对着那黑衣少年娇喝道。
那个黑衣少年终于转过了头,竟然是萧凡,他挑了挑眉毛,道:“果然还是大姐的脾气啊!”
“可以滚了吗?”南梦影对眼前这个俊郎高贵得如同天人的少年没有丝毫的客气。
“这可不是你这种身份的人应该的话啊!你要等的那个人是我们最大的敌人,大姐要三思哦!”萧凡依旧一副慵懒淡然的表情,端起一杯酒细细的品着,不紧不慢的道。
“那是你们男人的事情,这天下我可是一兴趣都没有。”南梦影长袖一拂,转身下了楼,满楼的酒客目送这个完美无瑕的少女离开,没有人敢出一口大气,生怕惊扰了这个谪仙一般的女孩。
南梦影刚刚走出酒楼,一个手握长剑的白衣少年来到了她身后,淡淡的:“你的身份也是非比寻常啊!”
“怎么,怕了?”南梦影一改方才的清冷淡漠,换上了一副俏皮可爱的神情。
夏雪寒走到了她身边,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道:“怕还不至于,既然开始了,就不可能轻易停下。走吧,就去益州见识见识那个传中的天下第一巧匠。”
***
益州,大夏一统之前为古蜀国,自古民丰物美,物产丰饶,益州险阻,沃野千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夔门险,剑阁雄,滔滔江水卷苍穹。自大夏一统,益州经济发达,文化繁荣,自古就有天下文人皆入蜀的传言,与长安、临安、敦煌,并称天下四大名城。
两匹白马并行在崎岖的古道上,白衣胜雪的一对璧人完美的不可方物,南梦影道:“你那天回金陵到底做了什么?我可不认为你只是为了换身衣服。”
夏雪寒笑道:“留下了另一个我,设下一个局。”
“夏雪寒的心思虽然猜不透,但是善意的提醒你一句,你的对手可不止一个。天机阁,我也去过,问了一个和你一样的问题。”南梦影的目光落在远方险峻的山峰上,悠悠地道。
七杀、破军、贪狼。杀破狼是逃不开躲不掉的宿命,天下的宿命,也是他的宿命!
“有些事情,我们猜得到开始,却永远看不透结局,不是么?”夏雪寒虽然满脸的不在意,但握住泪痕的手却不经意紧了几分。
南梦影转过头看着他坚毅的脸庞,不知道是不是在每一张淡漠的面容下,都隐藏着无声的疼痛和无奈。
夏雪寒仰起头,深深吸了一口天府之土清新的空气,一直想给自己的灵魂找一条出路,也许路太远,没有归宿,但是只能往前。
“天快黑了,前面有一座庄园,我们去那里借宿一宿如何?”南梦影芊芊玉手指向几里外的一处颇为壮阔的庄园。
庄园很大,镶金的匾额上写着两个烫金大字“苏园”。
夏雪寒拴好马,上前叫开门,开门的是一个驼背老人,五六十岁年纪,花白的头发,灰布衣服,只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老人家,我们想在这里借宿一晚上,明天早上走的时候会付给你些银两,你看可以吗?”夏雪寒弯下身子,轻轻的道。
可是老人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摇了摇头。
“他是个哑巴!”南梦影也走上前,上下打量着这个驼背老人。
驼背老人听懂了夏雪寒的话,把门打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夏雪寒二人对视一眼,道了声谢,跟上了驼背老人。
“福伯!”庄园比外面看着还要宽,仆从热情的跟驼背老人打招呼。
南梦影轻轻扯了夏雪寒的衣角,给夏雪寒使了个眼神,夏雪寒头,问道:“福伯,这庄园的主人在哪里啊?我们寄宿贵府,理应拜会才对。”
驼背老人福伯指了指大堂,又摆了摆手,又指了指自己,告诉他们主人不在庄上这里暂时由他打理。
两人来到两间厢房,将他们安顿好以后,驼背老人就离开了。
夏雪寒扫了一眼屋子,陈设很简单,窗角布满了灰尘,想来也是许久没人打开过了。
夏雪寒走到桌子前,习惯性的向茶壶伸过手去,忽然醒悟,这间屋子许久没人来了,茶壶里哪有水。可是一念之间,手已经放到了茶壶上,突然间,夏雪寒舒展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里面还有半壶水。
转过头一看,烛台上还有半截没有燃完的蜡烛,伸手去摸了摸烛台下的蜡油,还是刚化下没几天的。
夏雪寒待了一阵后出了房门在府里闲逛,苏园里的人很少,偌大一个庄园,也不过十来个人。
厢房往里还有一进院子,不过院门被人用铁锁锁住了,院子里杂草丛生,其他情形也看不真切。
一个褐衣僮走了过来,夏雪寒叫住了他:“哥,请问一下,那个院子为什么要锁上啊?”
“哦,我来这里的时候就已经锁起来了,福伯也不许我们靠近那院子,不知道里面有啥。”褐衣僮答道。
夏雪寒若有所思的了头,继续问道:“看哥应该来这里有些年头了吧?”
“那是,我在这府上待了可有三年了。”褐衣僮神气的道。
夏雪寒微微一笑,道:“不才曾经学过几年相面,我看哥不是普通人,将来非富即贵啊!”
褐衣僮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不过转瞬之间又烟消云散,满脸的不信,“真的假的?”
“我看哥应该在后厨帮忙,平日里勤勤恳恳却始终不得志,对么?”夏雪寒笑道。
褐衣僮一听,大惊失色,仿佛见了活神仙,连忙道:“没错,没错,你还真是神了!掌厨的陈胖子老跟我过不去,这不,刚叫我劈完了一大堆柴。大哥,你既然知道了,有什么办法帮帮我吗?”
其实夏雪寒哪里会相面,只是看这褐衣僮手心有茧,就猜测他经常干一些提水劈柴的手上活,鞋上有柴灰,就猜测他在后厨工作。至于郁郁不得志,就是看他走路低着头,无精打采。
夏雪寒看自己已经成功把褐衣僮引进了套,不紧不慢的:“其实很简单,要想出人头地,你的陈胖子是最大的阻碍。这样,你每日在他炒完菜后悄悄往菜里加一勺盐,久而久之,他自然在府里待不下去了。”
“活神仙啊!要是我能够不再受陈胖子的气,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褐衣僮感激涕零。
“这倒不必,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你,你能告诉我吗?”夏雪寒看火候已经差不多了,带着褐衣僮一步步走进了他的陷阱里。
褐衣僮哪有不答应的道理,连忙道:“活神仙您请!”
“这府里上上下下都是福伯打理吗?这庄园的主人是谁?最近还有什么人到过府上吗?”夏雪寒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褐衣僮挠了挠头,道:“没错,我们这么大个庄园,一直是福伯在管理的。至于主人,我来这儿好几年了,倒是一次也没见过。最近倒是有人到过府上,是几天前吧,也是一男一女,长得挺俊的,就是那女的看起来病恹恹的。”
夏雪寒了头,果然,这个看似平静的庄园并不简单。
“你问这些干什么?”褐衣僮谨慎的看着夏雪寒,对他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不禁提防了起来。
“哦,没什么,只是想拜会一下贵府的主人,既然不在,那就没事了。好了,我先回房了!”夏雪寒微微一笑,别了褐衣僮,朝房间走去。
天已经黑了下来,盛夏的夜,即使是晚上也少不了虫鸣蛙叫,可是这庄园却静的可怕,莫虫鸣,就是连个往来的人影也没有。几盏昏暗的灯明灭不定,整个庄园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夏雪寒没有回自己的房间,他推开了南梦影的房门,闪身进去。
不待他话,南梦影就抢先一步道:“你也发现这里有问题了!”
夏雪寒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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