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份的天气正是四季中最炎热的时候,天上太阳放出耀眼的光芒,炎热的天气都能晒死个人,四周的大地被晒得张开了大嘴。路边数颗杨树在炎热的阳光侵袭下,时而可以听到树枝的沙沙声,好像它的肢体被炎热的阳光晒得爆裂开来,偶尔一截粗大干枯的树枝从树上掉落在地上,砸在潜伏的战士们的背上。
一个加强团1000多号战士一动不动地趴在公路后方的一百米外的山沟里。他们身上盖着事先搞来的野草,这样,既能防暑又能达到隐蔽的效果。趴在山上的李荆璞看见路边的草都在微微颤动,他知道这是战士们在这该死的天气之中被热得发抖。部队已经进入潜伏位置三个小时了,李荆璞自己也热得大汗淋漓,用他自己的话说,这跟下雨没什么两样。他用不连贯的声音对着热的满头大汗的季青说:老...老...季...看你那...那模样...像他娘的...肾虚...似的...病刚好点儿的季青知道这下子又该大病一场了。但他坚持要参加战斗,不能让人家看着说知识分子出身的政委是个熊蛋,连这点苦都扛不住,还当什么政委?他带着沙哑的声音还嘴道:你...你还他妈...妈的说我...你,你,你那模样...比我...我也好不到哪...哪里去,像...像他娘的...泉眼一样...满脸水珠的李荆璞还想还嘴,但嘴动了半天却一句话说不出来,嘴上已经干巴严重缺水。
四周小山上战士们个个都一样,浑身湿漉漉的,一个个要紧牙关,盯着烈日,破釜沉舟了,等待对子的到来,鬼子来一个小联队要干,来一个小人也得干,总不能白在这里暴晒数个小时。
整个车队,近百辆汽车,再加上汽车与汽车之间的间距,整个车队整整蔓延了长达一千多米的距离。看着一辆辆满载小鬼子的汽车,拉着一车车的伤员,慢慢的钻进伏击圈。这些久经沙场的老兵,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纷纷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将一支支步枪,轻机枪,重机枪的枪口,对向了汽车之上的小鬼子。
日军的汽车队出现了,头车的驾驶棚顶上架着两挺歪把子机枪。车厢四周上有着荷枪实弹穿着黄色粗呢面皮大衣戴着皮帽的日本士兵,满载士兵的卡车只有四、五辆...日军的卡车开得很慢,先头车似乎在谨慎地做搜索前进。随风传来日军士兵的歌声:朝霞之下任遥望,起伏无比几山河,吾人精锐军威壮,盟邦众庶皆康宁,满载光荣啊,关东军。
懂些日语的季青轻声道:"这是关东军军歌,老李这小鬼子吃了败仗回来,居然还有心情唱歌,脸皮真够厚的。兵力有二个大队左右,剩下的应该都是伤员,干不干?李荆璞注视着开近的车队,道:狭路相逢勇者胜,干!敌人把胸脯送到咱们的刺刀尖前,咋能把刺刀缩回来?更何况这么大的一块肥肉,如果不吃掉,那对不起咱们在这里被暴晒数个小时。
"通知各团准备战斗!记住。一定不能放走一个小鬼子。"李荆璞命令到,同时拿手出了自己腰间的手枪。
得到战斗命令,战士们纷纷悄悄的给手中的武器上膛!狙击手瞄向了日军的司机和机枪手,所有的一切都等着师长李荆璞发起进攻的命令。
"同志们,打!"李荆璞大声的喊道!同时,紧握手枪的右手也扣动了扳机,打出了伏击战的第一枪,同时也是消灭第四师团的第一枪。
于此同时,一阵稀疏的步枪声率先响起!那是二师的十几名狙击手,在他们的枪下,整个鬼子车队在战斗刚刚开始就损失了一半的战斗力。三辆汽车歪歪扭扭的停在公路上,成了战士们的靶子。
"哒哒哒...砰砰砰..."一阵驳壳枪的枪声,在宁静的战场之上响起。刚刚还是一片宁静的公路之中,一下子就喷出了无数的火舌。与此同时,布置在山顶上的一门门迫击炮,步兵炮,也在枪声响起的同一时间,向山脚下的日军车队,射出了炮膛中的一发炮弹。
霎时,密集的炮弹,就像是雨点一般,落在了一千多米长的小鬼子车队之中。十来辆不走运的汽车,仅仅在炮兵集群的第一轮的射击之中,就被直接命中。近百名小鬼子,连同乘坐的汽车,一起变成了一个个巨大的火球。
之前李荆璞担心一点都没错,他的部队太年青,虽然老兵们反复进行交代、示范,可真的面对鬼子时,大部分人还是不由自主地会紧张、口干、手抖、尿憋,再加上炎热的天气,使很多新兵都被晒晕过去,这让他没有想到。
老兵们也都是从战斗上成长摔打出来的士兵,对没有经历过胜利、曾经被鬼子击溃的新战士的幼稚表现很理解,相信经过今天的战斗他们就能脱胎换骨,知道鬼子也是人,一个鼻子俩眼睛,在猛烈地火力打击下也会流血、负伤、死亡,从此走出阴影建立自信。
因为兴奋而呼吸急促、稀里糊涂放了第一枪的新战士们看到鬼子接二连三地栽倒,根本无法对自己发起反击,兴奋起来,拉动枪栓推弹上膛,锁定弯腰奔跑寻找隐蔽处的鬼子扣动扳机,阵地上充满遗憾的叹息、兴奋地欢呼、严厉的提醒。
等新战士们第三次拉动枪栓时,老兵们已经开始换弹夹,公路上可供瞄准的目标只剩下机警卧倒的鬼子军官老兵、地上痛苦挣扎的伤兵和受惊乱窜的东洋马。
一位年轻士兵接连打倒两名日军,非常兴奋,来气枪栓站起来向山下射击,刚一露头,就被子弹打中要害。一旁的老兵流着泪把伤者转移,把帽子固定在石头上,吸引鬼子火力,帽子刚一挂上去,几下就被打飞了,可想而知,山下的鬼子枪法打得有多准。
血淋林的惨象就发生在身边,让本来就紧张得的战士毛骨悚然,虽然有救护兵及时过来医治,还是有人当场牺牲。死亡的恐惧在新战士中恶性传播开来,有的上吐下泻、有的趴在地上不敢抬头、有的出溜到掩体里抱着脑袋念念有词,阵地上的火力一下减弱下来。
这让他们的班长看着气的直咬牙,这面对的都是残兵败将,这么顺风顺水的局面,居然就打成这样,要是和鬼子面对面的真干起来,这些新兵蛋子还不得立马撂挑子,有多远跑多远。
关键时刻老兵们起到了稳定作用,大声提醒战士们趴低身形、不要害怕,越怕死的越快,只有干掉鬼子咱们才能过上好日子,家人才能平安。一边喊一边冷静、快速、准确地出枪、瞄准、射击、变换位置,把一个个冒出来鬼子兵击毙,让新兵们暗暗佩服、重拾信心,很快慢慢的跟谁自己的班长努力的消灭下面反抗的日军。
转眼之间,停在公路上的一百多辆卡车,就在炮兵集群三轮炮火之下损失过半。与此同时,藏在汽车旁边隐蔽射击的几百名小鬼子,也同样损失在这些炮弹的爆炸之中。
残余的鬼子喘着粗气乱糟糟躲避山上密集的弹雨,全然没有注意路旁不到一百米处高垄上晃动的乱草。正当日军聚集一起慢慢后退寻找掩体准备反击的时候,一声清脆的枪声骤然响起从他们的后面传来,数千支步枪轰然应和,机枪、迫击炮同时落在成群结队的散兵中,鬼子毫无准备下成片栽倒,打击来的太突然、距离太近、火力太猛、鬼子兵太密集。
"八嘎!这里怎么会冒出这么多的支那武装。"
"师团长阁下,我们被包围了,怎么办?"
"八嘎!我们即使是死也得死在冲锋的路上,第四师团的勇士们给我进攻,杀给给!"
埋伏在山下的正是二师三团,团长刘玉奇拿着一把红缨枪冲到鬼子的面前拼杀起来,他早把自己团长的职责抛到爪哇国去了,只顾自己杀得痛快,他的红缨枪经过他改装,红缨穗足有二尺多长,枪杆是直径两公分的白蜡杆。这类极具古典风格的兵器在中国传统武术中具有枪和棍的双重功能,在精通中国武术的和尚手里,这种兵器所发挥出的杀伤力是日本兵手中装着刺刀的三八式步枪没法比的。
崇尚冷兵器的日本军人的眼光都很敏锐,刘玉奇一出场就捅穿了两个日本兵。他们马上发现这个对手不一般,顿时上来五个日本兵围住他。五把刺刀走马灯似的不停地突刺,根本不容他缓缓手,他猛地仰面朝天栽倒,日本兵们还没有醒过味来,刘玉奇手中的枪杆呼啸着贴地一个360度扫膛棍,五个日本兵惨叫着栽倒。白蜡杆的力道之大,五个日本兵的踩骨全被扫断,圈外的日本兵大惊失色,纷纷围拢过来,刘玉奇一枪刺入一个躺倒的日本兵****,身子借力来个撑杆跳,腾空而起,右脚已踢中一个日本兵的喉咙,脚上的暗器划断了日本兵的颈动脉,鲜血随着压力喷起半尺多高,而枪尖借体重把另一个日本兵钉在地上,三个日本兵再不敢轻举妄动,背靠背摆出三角阵以求自保。刘玉奇手中枪杆一抖,两尺多长的红缨穗如铁拂尘一样扫中面对他的两个日本兵的眼睛。枪尖又一抖,从两个脑袋之间穿过刺入背对着他的日本兵后脑,和尚正要收拾剩下的两个,就听见啪,啪两声枪响,两个日本兵应声栽倒,他回头一看,见到自己的搭档正扬着枪口吹气呢,刘玉奇不满地说:政委,省点儿子弹行不?要拼刺刀就别开枪,你看人家鬼子多懂规矩,子弹都退了,别让鬼子笑话咱抗联不讲规矩呀。杨成"叭,叭"又是两枪打倒两个日本兵,嘴里说:"废话,哪儿这么多规矩?只要能消灭敌人就行,还有你是团长别总冲在第一线,师长都说你多少回了,你就是不听。"
刘玉奇拎着红缨枪向格斗激烈的地方窜过去,嘴里低声挖苦道:"老杨的枪法真不赖,两三米内弹无虚发..."
"嘟嘟嘟...""杀呀!!"这时山上的部队冲了下来,犹如一股巨浪彻底的把残余的日军冲垮,一些老兵带领一些新兵来到日军伤兵的地方,直接让他们开始练手,这些鬼子伤兵成功的为抗联新兵进化为铁血战士付出了宝贵的经验。
这场伏击战总共用了三十多分钟就结束了。田野里和道路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血淋淋的尸体,像个露天屠宰场。数千多名关东军士兵的尸体和300多个抗联士兵的尸体都保持着生前搏斗的姿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