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脚下踩着一块凸出巨石,柳羽轩暂时停住脚步,四顾去看。
只见得这里四处长满苍翠青柏,绕过巨石,四周竟然豁然开朗起来。脚下土地也甚是湿润松软。
他举步朝前,望到三四百米之处郁郁葱葱,高高低低,参差不齐的各色树木,更是一眼望不到边。
柳羽轩大踏步朝着密林走去,绕过无数参天大树,渐渐看到前放视线开阔起来。
走了大半个时辰之后,他终于寻得一处被参天大树围绕的空地,小心将小鱼尸体放下,跪倒在地,伸出双手来,徒手开始挖起来。
土地虽然松软,但他手无寸铁,单凭空手去挖,不到一刻就十指鲜血淋漓。
周边的泥土被他手上鲜血染红,但他毫无感觉,犹自用力一下下挖着。
天色已是临近傍晚,四周不时有归家鸟儿鸣叫不休,划破寂静密林,甚是阴寒。
但柳羽轩毫无知觉,眼前渐渐被他徒手硬是挖出来一个四五米的深坑来。
此时,他十指已是血肉模糊。
定睛看看眼前深坑,柳羽轩这才缓缓转过身去,将小鱼小心抱起来,半跪着将其小心翼翼放入坑中。
仔细将小鱼放好之后,他伸手脱下自己身上的白袍,温柔盖在小鱼身上,最后留恋看了一眼小鱼惨白的脸,用白袍轻轻盖上。
周围视线渐渐模糊起来,柳羽轩挺起身来,伸手慢慢将坑边泥土一一推入坑中,掩埋住小鱼的尸体。
很快,面前出现一小堆隆起的坟头。
当这一切都完成之后,他四顾看看,伸手劈断一棵小树,剥掉树皮,用自己手上的鲜血在上面用力写下:“小鱼之墓……柳羽轩拜上……”
他用力将这块简易墓碑插入那坟头,挺身站立坟前良久,眼中划出泪水,渐渐模糊了视线。
“小鱼,今日我向你发誓。你暂且在这里安息,待得日后我将那些坏人全部斩杀殆尽,完成大业,就会将你迁离此地……以后,我们再不分离。”
他最后留恋看一眼这简易至极的坟墓,深深吸一口气,就掉转身去原路大踏步下山。
第二日正午时分,黑虎山寨驻守之人远远看到一人缓步朝着山寨大门而来,急忙定睛去看,立时惊喜大喊道:“大当家的,是你吗?”
身旁其余十几人不相信,都探身下去仔细远望。
只见得那柳羽轩正自迎着一轮艳阳,不急不缓的慢步而来。
那挺拔的身姿,俊美脱俗的冷傲之气,那浑身上下无以言表的硬朗坚毅之感,除了那柳羽轩,这世间又有何人能够与之相媲美?
众人无需再去细看,就都齐声欢呼起来。
“大当家的,你终于回来了吗?”
大家疾步奔下岗哨,一起用力将山寨大门打开,向着柳羽轩奔去。
柳羽轩看到山门洞开,越来越多的龙虎帮徒众欢呼着向自己奔来,不觉缓下了脚步,眼角开始湿润起来。
但很快,他就忍住心中感动,迎着这些奔向自己的徒众走去。
很快,众人都奔至他的身边,将其簇拥着,真是欢喜不尽。
“大当家的,你此番回来,还会离开我们吗?”
柳羽轩对着一张张充满期待的脸,虽然并未说话,但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立时,人群沸腾起来。
“太好了,有了大当家的来我们山寨坐镇,我们还何必惧怕那个狗皇帝和陈德庸?”
柳羽轩对着众人点头说道:“诸位兄弟,我柳羽轩以前总以为,只要心怀慈悲之心,不参与恩怨纠结之中,自己归隐就可还一片纯洁天地给世人。
但时至今日,我真是错了!对于仁善之人,当以慈悲为怀;但对于阴狠小人,就得以牙还牙方可!今日我柳羽轩回至龙虎帮,必然要重振我们帮威,将天下百姓从那祸国殃民的小人手中救回来!你们可否愿意跟着我,一同去开天辟地?”
“愿意!我们愿意!”
众人振臂高呼,呐喊之声震彻山谷。
“大当家的,你终于愿意回归我们龙虎帮了!”
这时,人群分开,那高志翔等一干首领从中闪身出来。大家热切望着柳羽轩,及时眼中满含热泪,神情甚是激动。
原来,方才早有人飞身上马沿途欢呼高叫,使得整个山寨之中沸腾不休。
高志翔等人原本正自在大厅之中商议要事,突然听得山谷之中人声鼎沸,不觉面面相觑,一起动身奔出大厅,前来迎接柳羽轩。
这时,众人簇拥着柳羽轩一同上马,奔入山寨之中。
半个时辰之后,聚义大厅之内,柳羽轩端坐正中央,而那高志翔等人两溜儿排开,在听过柳羽轩细细说过昨夜之事后,皆是神情悲愤。
想到从此以后,再也看不到小鱼姑娘了,众人心中甚是悲痛。
“二当家的如此死去,倒也算是尽了自己一心为了大当家的夙愿了。”
高志翔眼中滚出豆大的泪水,声音哽咽。
大厅之上,其余人等也是点头落泪。
柳羽轩咬紧牙关,将涌上心头的酸痛强自压制下去,却仍是不得不垂下了头,无法出声。
“看来,过去的我,真是个睁眼瞎子了。连高首领如此粗鲁大条的人,都看出来小鱼对我的一片痴情,偏偏就是我对她甚是冷漠无情!我……过去的我,究竟是有情有义害人多,还是无情无义更害人?”
他只觉得太阳穴突突乱跳,头又开始痛了起来。
大厅上众人见他神情痛楚,知道他经历昨夜失去妻儿和小鱼之事,已是深受打击,必然心痛难忍,就都屏住呼吸,不敢出声惊扰了他。
一时之间,大厅之上甚是安静。
高志翔忍了许久,看那柳羽轩脸色悲切,心中着实愤恨不平,就蹭得一下起身高呼道:“大当家的,那个陈德庸真不是个东西!好歹他的女儿欣柔公主和大当家的曾经有过……”
他说到这里,突然惊觉过来自己说错了话,急忙飞眼去看那柳羽轩,却见他神色自若,并未受此话影响,这才稍微放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