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丽气愤已极,此刻也顾不得女人的羞耻了。她光着身子用枕头将熟睡的凸塔打醒,然后指着他跳起脚的破口大骂。
什么你个"狗日的","王八蛋","龟儿子","天杀的","地灭的","丑种","恶魔","流氓"......凡是她想到的,地球B国人能骂的,骂得出的语言她都竹筒倒豆子,淋漓至尽统统全骂了出来。而且声嘶力竭,口沫四溅,完完全全由一个文明的知识女性蜕变为一个毫无文明可言的过街泼妇!
骂完了,她就开始砸卧室的东西,什么方便砸什么。先是砸凳子,后就砸台灯,砸床头柜,砸梳妆镜。
一声破裂的声响,那面梳妆镜变得破纹密布。
凸塔坐在床沿上看着破鏡里的杨丽,全身分裂成数块洁白的肌肉,尤其她那张本来美丽绝伦的脸,此刻在鏡子里变幻无穷,但怎么变也离不开丑态百出,恐怖吓人!
尤其她那双眼睛,被破镜分裂成几个不完整的眼球,每个眼球都像刀光箭影一样往凸塔的身上戳来射来。使他这个熊心豹胆的人也感到无比的心怵畏惧。
凸塔拿出手机不知给谁打了个电话。杨丽看了更加气愤,一手夺过凸塔的手机就往地下砸。随着一声脆响,手机被分裂成数块。杨丽仍不解恨,她又去客厅砸东西,从客厅传来电视机破碎的声响,接着又从盥洗间转来盆子和漱口盅被砸碎的响声。
终于没有声音了。当凸塔以为她已发泄完毕,可能回归平静的时候,忽然,从厨房传来一声"啊!"的惊叫。凸塔很快过去一看,杨丽赤身裸体地倒在血泊中。
索里到了。跟着,乔心和他老婆兔头女人也到了。
凸塔的轿车向万里市医院急驰。索里和乔心以及兔头女人跟在车上。兔头女人用手紧紧捏着杨丽流血的手,神色慌张而焦虑地望着因流血过多而昏迷不醒的杨丽。
医院急诊室的医生很快将杨丽推进手术室。乔心和兔头女人还有索里在手术室门口守候着。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兔头女人问索里。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索里说:"昨天晚上,我和你男人离开她屋时,她还好好的。天亮后不久我就接到首领打来的电话,叫我把车开到杨丽楼下,说杨丽出事了,要送医院抢救。我当时正在盥洗间漱口,接到电话我就放下漱口盅,脸也没洗就赶过去了。"
"你去看见什么了吗?"乔心问。
索里说:"我去时,杨丽家的门是开的,首领正站在门口焦急万分,他说,杨丽在厨房自杀了,快把她送医院。就这样我和首领就把她抱上汽车。因为她是女的,又赤身裸体,于是我就叫你和你老婆也赶来,目的就是好照顾她。你老婆见她一丝不挂,才回她房里拿来衣服给她穿上。这你是知道的。"
"她为什么要自杀?她原本是个坚强的女人!"兔头女人问。
"我也不清楚。"索里说。
"你老实说,是不是首领干的?"兔头女人厉声问索里。
索里说:"不可能!首领非常喜欢杨丽,这么长时间他不让她走就是喜欢她,等她同意做他的科学顾问。就因如此,他才叫你男人出山来和我一起去劝她。他怎么会杀她呢?"
这时,手术室的门开了,又是那位女医生出来问:"谁是杨丽的家属?"索里和乔心都没法回答。
女医生见兔头女人也在这里,因为她俩认识,便把她叫到一边问:"她的男人呢?"
兔头女人说:"她没有......哦,她男人出差了,有啥事给我说吧!"
女医生说:"她左手腕的一根动脉割断了,流了不少血。因抢救及时,手术很成功,她苏醒了。现在她有个要求,但这个要求,必须有她男人的签字,医院才能答应。"
"什么要求,签什么字啊?我来签吧!"兔头女人说。
女医生不悦地说:"这个杨丽大概疯了,好好的子宫和卵巢,她却要求切除!"
"啊?!"兔头女人一听,大吃一惊,急忙说:"这么大的事,不可。不行!绝对不行!"
"所以,"女医生说,"她说了还不算,必须有她男人的签字同意,我们才能按她的要求做这种手术。"
"你就跟她说,我不同意,坚决不同意!"兔头女人果断地说。
"那好!就这么回答她。"女医生说完就回手术室去了。
半个小时后,杨丽被推出手术室。她脸色惨白,似乎昏迷不醒。
女医生又把兔头女人叫到一边,小声说:"她很焦燥,注了针镇定剂。一会儿就会醒来。看样子,她手上流的血不太多,但心上流的血可能不少。你要多多开导她。一个人来到世上不容易,既然来了,就要承受各种压力和打击,过好每一分钟。唉,她那小孩长得怎么样?"
兔头女人说:"一言难尽!以后有时间再给你讲。"
女医生说:"也好。不管怎么说,她那么年轻漂亮,应该好好的活着。我还真十分担心她......."
待兔头女人回到杨丽病房时,那里己经安置完毕。杨丽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手上挂着点滴。床头柜上摆着心脏监测仪。仪器上心跳的线条有规则地划动着。
一位女护士对兔头女人说:"哇牙哇里.....(隔一会儿喊她两声,以免她深睡不醒!"
兔头女人点着头,表示记住了。
索里和乔心在走道上来回走动着。看样子,他俩对今天发生的事也颇感疑惑。
女护士从病房出来时,索里问:"拉里哇里拉.....(请问她的病情如何?有没有危险?)
女护士说:"里拉哇拉.....(现在没有!今后难说。听医生的吧!)"
这时,兔头女人出来对索里和乔心说:"你们回去吧,杨丽就由我来守护!"
乔心问兔头女人道:"刚才在手术室门口,那个女医生给你说什么?"
兔头女人说:"说她手上的伤不重,但.......哎,说不清楚!反正说她无大碍了,养养就会好的。你们回去给首领说,叫他放心,这里有我。"
乔心和索里走后,兔头女人便把病房的门关上。然后走到杨丽病床前,弯腰用手抚摸她的额头,对仍闭着眼睛的她轻声喊道:"杨丽,杨丽!"喊了好几声,杨丽才半睁开眼睛看了兔头女人一眼,又把眼睛闭上了。
这是一套单人病房,两室一卫,设施齐全,守护者也有一室可居。病人在里面休息不会受到其他干扰。守护者也可和病人说话聊天,无拘无束。
大约输了两瓶液体以后,杨丽的气色开始好转,两个黑眼圈渐渐散去,嘴唇也开始红润起来,整张脸由灰暗慢慢变得光亮洁白。当第三瓶液体输完后,她的眼睛就完全打开了。
兔头女人见杨丽有所好转,而且可以睁开眼睛说话了,于是坐在床前,轻声喊道:"杨丽,孩子啊!好些了吗?"
杨丽睁着眼睛凝视着兔头女人良久,点了点头,然后喊了声"阿姨"!泪水就潸然溢了出来。兔头女人急忙用纸巾给她拭泪。
三天后,杨丽的伤几乎全好了。左手割开的口子经缝合后,伤口瘉合得很好,几乎看不出什么印子和痕迹。天南星医生的医术真不错。
三天中,无论兔头女人怎么问,怎么开导,杨丽闭口不谈她为什么要走自杀这条路,而且在手术后又要求医生切除她的子宮和卵巢。难道杨丽不知,一个女人没有手脚可以,但没有子宫和卵巢那还算女人吗?
兔头女人猜想,那天一定出了什么比天还大的事,这事让杨丽难以出口。回想索里说,他到杨丽家见凸塔在门口焦急徘徊和杨丽赤身裸体自杀在厨房时,她似乎明白了一切。兔头女人对这事的发生,早有预感,所以此刻,她并不感到十分惊讶。
今天,兔头女人见杨丽心情比过去好点,在医生查房时还说她可以出院了。于是问杨丽道:"孩子,你给阿姨说,那天倒底出了什么事哦?"
杨丽一声不吭,把脸调向一边。无论兔头女人怎么问,她就是不说一句话。兔头女人有些生气了,便说:"既然你不相信我,也不和我说话,那我就走。反正你的伤也好了,可以出院了。"说着,她就往外走。
"阿姨!"在兔头女人出门时,杨丽喊道。
兔头女人回到她床前,见她满脸的泪水,心又一下软了。她抚摸着她的头说:"孩子,有啥话就给阿姨说吧!呵,阿姨会替你保密的,就像替你保密你的孩子还活着一样。"
杨丽这个女人本属品质高雅,心地善良,事业心和奋斗精神融为一体,一心跟着导师夏天成搞科研,孜孜以求,无怨无悔。为此,她失去了丈夫,破碎了家庭。此次太空之行,夏天成身边有江华助理。她完全可以不参加,而且夏天成也不同意她随去。
可她为了事业,当然也为了照顾她尊敬的夏老师,她据理力争,最终说服了父母与夏天成同行。
但没想到,竟然在科考会结束回程途中遭遇不测。更没想到这一遭遇在她身上愈演愈烈。先是被凸塔绑架逼供密码,接着又被凸塔荒唐逼婚与夏天成同居,再后又不明怀孕生下神婴,神婴又神奇长大,现在自已又遭凸塔蹂躏,终于使她对怀孕之事真相大白......
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杨丽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走投无路。于是她就以自杀来向邪恶挑战,用鲜红的血水来洗滌她心灵破碎的伤口,以此告慰她不耻的灵魂。但她又因抢救及时活了过来。
人是没死,但她的心已经死了,地球东方女人的节**了。她认为心和节操都没有了,留下个女人的躯壳还有什么用?而且这躯壳里又流动着凸塔那肮脏龌龊的液体!于是,她下定决心,再不能让这龌龊无比,让人恶心的液体又在她身体里蔓延!
所以,在手上的血管被缝合,她从昏迷中醒来后,第一句话就是向医生提出切除她的子宫和卵巢。没想到,她这要求竟遭到医生的质疑和兔头女人的反对。
现在她变成一个身陷异星,囹圄空虚,孤立无援,心理和身理都遭到残酷摧残的不净女人。
然而这一切,她的母亲梅香竟一无所知。要是母亲知道她还活着而且还遭受这么大的痛苦.....她再也不敢往下想。
忽然,杨丽对兔头女人说:"阿姨,我想我妈!"说着便扑在兔头女人怀里伤心地大哭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