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军众将对韩昌的谨慎胆小纷纷嗤之以鼻,但畏于韩昌的骁勇、权力和冷酷铁血强硬心肠,也不敢表露在嘴上,更不敢表露在羞辱性行动上,只敢以诡异眼神无声地表达嘲弄和不屑。
但随军参战的那些辽东部落贵族老爷们虽然统一归韩昌指挥,却自有兵马自成体系,部下数千勇士只听他们的调遣,对韩昌来说属于听调不听宣的,韩昌想用他们的部队,只能通过他们,直接指挥根本指挥不动。他们不怕嘲笑韩昌而被韩昌杀头。
“区区赵庄看我大军至此,明明是怕了,明明上城布守都不敢,刚才明明可一鼓而下,退什么兵啊?”
“就是。什么狗屎沧赵威名?什么不可敌?有什么可怕的?没见这的人和其它宋人一样是懦弱绵羊?都缩城里等死呢。还用费劲用抛石机攻打?”
“哈哈……..我大辽是天狼子孙,绵羊再厉害,又岂是我们狼族的对手?”
“是呀,以前来打的兵不够多,都不是我大辽真正的勇士,这才让沧赵钻了空子得了便宜扬了威风。这次他们就没招了,露出了绵羊真相。满城羔羊和如山财富正等着我大辽勇士冲进去尽情杀尽情抢呢。咱们挥军一拥而上就行了…….”
“对。看小小庄子怎么抵挡住我两万大军的勐攻?就算宋国那些所谓的强军西军在此防守,也顶不住咱们的冲杀。”
……
蛮子们和倭寇高丽棒子同样德性。
你不教训他,他就会觉得自己英雄无敌,目空一切,自觉比其它任何种族都高贵强大。
当然,被狠狠教训了,损失惨重,一时怕了,但只要没有他们完全没有抵抗之力的武器在威胁,不到亡国有灭种之危那地步,就会嘴硬狡辩失败原因,扭曲是非,推卸战争责任,即使一时不得不低头,心里也不肯认自己不行不肯认输,示弱只为搞欺骗减少赔偿责任,并且一得到喘息之机,过后很快就忘了教训,恢复了些实力,或找到干爹什么的依靠,就又会变得嚣张狂妄起来。
对这些种族,你说什么都没有。
宽大仁慈,给利益结好友好往来,展示上国不欺负弱小不计较污辱挑衅的大国风范什么的,只会让他们一边钻空子尽量沾便宜壮大自己,一边嘲笑你傻瓜并不断试探你的虚实和原则底线,步步为营不断逼你让步,争夺更多利益,享受自得的优越感。
唯一的办法只能是狠狠打。
打得他们连嘴硬狡辩都不敢,赔款失地赔得他们倾家荡产,削除他们的军队,清除武器制造和技术研发能力,以后更牢牢钳制住他们的发展,不断抽他们的血让他们永远也没嚣张挑衅的实力,这才是唯一能让他们老实低头缩着的办法。
在大宋这个时代有更好的办法和机会灭绝种族。
最简单高效的方法是象五胡乱华时,蛮子对汉人做的那么凶残,抢尽其生存财产,无论男女老幼都斩尽杀绝,杀不尽也迫使其余众仓皇远离东方消亡在别处,永远回不来。
赵岳来到这个世界之初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内就想这么干。
不为别的。
在他看来野蛮愚昧种族的存在,除了增加人类的生存竞争压力,带来无休止的战争,消耗地球资源,破坏掉人类好不容易建立发展起来的先进文明,对人类科技高速发展没有任何积极作用,是阻碍人类尽早探明宇宙奥秘迈进宇宙的极大障碍,有这些种族存在,至少拖累人类发展进度几百年,不清除了,留着干什么?
但他的这种心思表现的冷酷却遭到了他师傅的反对和敲打。
他母亲更害怕心爱的幼子成为杀人魔王泯灭人性。
中国人的仁慈宽恕由儒家倡导的仁爱人性深刻到骨子里,已经成为民族特性,吃尽苦头遭尽磨难也改变不了,直至近千年后还在深刻左右着对外行为,落后狠不起来牛不起来还产生众多唱衰祖国吃里爬外的政客学者等等变相的汉奸卖国贼,打着向外敌妥协退让是对中国好的旗号理直气壮享受中国人血汗提供的权力和优越生活,还能得到很多中国人的认同和支持。这太可悲了。
赵岳不愿意违背实际爱他如命的师傅,更不能让爱他如命对他付出了一个母亲能付出的所有关爱的母亲担心。
他只能改变心思,用另一种不那么被指责为灭绝人性、部下执行起来也少抵触情绪的方法。
彻底肢解野蛮种族,举双手双脚赞同并推行砖家歌颂的民族大融合。
让蛮族男丁为建设流尽最后一滴血汗,偿还根子上的罪孽,妇孺吞噬消化在人口众多的汉族中,随时间流逝其文明语言很快彻底不存在了,永远成为被遗忘的史,后世就不会有那么多种族民族间难解的纷争麻烦和危险。
赵岳深知其意义之重大长远、机会之难得,在这方面的决心是不可动摇的,并把它强推为帝国的国策得以全面实行。
韩昌奋斗在至少还有大国强国架子的辽国,生活在旧世界观念中,是纯粹的这时代的古人。
他不知道世上还有赵岳这种人及辽国必然灭族的史结局,不知道赵岳最恨铁杆汉奸卖国贼,也不知道自己这次要面对的对手到底是谁、背后的势力有多强大。
但他很理智清醒,不会因部下的心思就改变战略计划,不受嘲弄影响,也不屑在乎这些大辽蛮子贵族老爷的态度。
只是为了保住军中权威约束住军队完成任务,他不得不说几句反击压制一下这些契丹老爷的自大嚣张挑衅。
“诸位都称自己是大辽英勇无畏的忠诚勇士,自夸骁勇善战强大无敌。韩某就不明白了,你们如此厉害,对大辽国如此忠勇,那怎么就会被区区仓促造反、少人缺武器缺战马、什么都缺的卑贱愚蠢渤海奴隶打败了?”
韩昌冷酷地扫视一个个被嘲讽质问而激怒如红脸斗鸡一样的一众辽东贵族,丝毫不惧一双双凶残盯紧他的眼神,戾声又喝问:“不但战败了,还丢弃了大辽国恩赐划给你们世代拥有和居住的草场家园及一代代霸占积累起来的无数财产,更抛弃了追随你们的部落牧民和干活的佃户奴隶。这就是你们的骁勇善战?这就是你们的忠诚和无敌?这就是你们的勇气和无畏?”
众贵族老爷被一声声质问,更加恼怒,却也无言以对,只能按弯刀怒视着以众人之力威胁韩昌。
有知道羞耻的,不禁被喝问的低下了习惯高昂的高傲头颅。
韩昌冷笑道:“我听说你们不少人不但不敢誓死奋勇迎战追杀而来的区区渤海奴隶,没表现出你们自夸的忠诚骁勇,仓皇之下为逃命,连迁移必需的帐蓬和部落标志与所代表荣耀的旗帜都不敢收拾,生怕耽误了逃跑时间,抛下宠妾幼子家人任其在危难中惊惧哀嚎四处乱躲,任其被卑贱奴隶奸辱屠杀掠走霸占,只带着身边的钱财和卫兵逃走。”
你们它娘的都成了丧家之犬了,成了难民躲到燕云之地苟延残喘,缺衣少食吃救济熬不下去了,不得不跟着我来抢宋人,肚子里刚填满宋人没晒干的夏粮,不过是刚有了点精神体力,还敢端着大辽贵族的空架子张狂自大对统军主帅的我?
韩昌知道草原蛮子都是记吃不记打、只要好处不记得恩义、不讲信义,还欺软怕硬的,这种习性是永远也改不了的。
他嘲讽了这些仗着身份和人多势众一起挑衅污辱他的老爷们,为压制住这伙贵族的嚣张气焰,控制这些人老实服从指挥,又戾声大喝:“自沧赵崛起,这十几年来,我大辽勇士在你们所称的小小赵庄吃了无数败仗,死了不知多少忠臣勇将功勋卓着的优秀人才,血淋淋教训不吸取还敢轻忽大意?”
“你们世居辽东,没尝过沧赵的厉害,不了解沧赵的战绩,扬言一举荡平赵庄,是无知无畏还是愚蠢的勇敢?”
“不要以为这次任务只是我韩昌一个人的事,后果只我一个人担着。凡随军参战的,人人有份。若是任务失败了,被赵庄杀死在这里倒也轻松解脱了,能活着回去,重罪之下,我韩昌要被砍头示众以儆效尤难逃一死,你们诸位也不会好过了。”
“都好好想想吧。你们除了仓皇南逃带的那点金银珠宝,其它的已经一无所有了,到时候靠什么承受战败的惩罚?”
上面只要不管你们吃食,只饿也饿绝了你们。都不用抡刀子惩罚。你们凭什么敢嚣张大意?
“想通了就好好配合我韩昌打好这一仗。休怀恨在背后搞手脚陷害拖累我大军。想不通,那你们只有死路一条,都得给我韩昌陪葬。”
警告敲打后,又有契丹人副统军脱尔不花帮助支持,众将总算不敢再乱诽议否定主帅的决定,契丹部落老爷们也意识到此次南下抢掠任务不那么简单,知道了严重性和其中的厉害,怕做手脚被韩昌当场杀人追责,更怕战败事后被问罪,那是满族大祸,所以尽管心中对高贵契丹大老爷居然被个依靠契丹人生存的卑贱汉将肆意欺压污辱了极度愤恨,却也不敢乱来了。
统一了思想,控制了军队,韩昌不在理睬这些空有傲慢的落难贵族老爷,严厉催促军队和随军工匠迅速组装起重型抛石机。
在莫州早准备好并费劲带来,有现成的材料,这活很快完成了。
到了试射准备大举毁城,韩昌才发现自己想得太多考虑得稳健周详却百密一疏。
有抛石机,却没石头啊。
赵庄这种荒僻孤绝之地,城堡周围居然没有石头。
别说毁城必需的五六十斤以上大石头,就是鸡蛋大石头也难找到一个。
丢人了。
丢大人了。
韩昌暗自苦笑,又恼怒。
他疏忽了赵庄用四处捡的大大小小石头建的城堡十几年前就用光了周围能捡到的石头这事,这才有了此时的丢人现眼。
他也知道,同样压力巨大这些日子净忙着唱红脸代他安抚众将和贵族老爷的副将脱尔不花是没注意到这个细节,但军中其他人必定有细心的早就发现这个问题,却没人尽早汇报提醒他一声,显然就是等着看他的笑话。
这是契丹人从普通将士到将领集体对他这个强势的汉将主帅的小小反击。
这自然算不上契丹人对他的反抗。
但如此一来,算无遗策的韩昌露出漏洞,丢了丑,就证明他并不是自认的那么精明绝顶凡事都周密完备而正确。
汉将并不比大契丹勇士更聪明做事更完善。韩昌,你没资格在我们大契丹勇士面前如此狂傲自信。
这或许就是这里的契丹人想看到或想证明的结果。
看着那一双双暗藏幸灾乐祸的眼睛,一个念头突然冒上韩昌的心头。
辽国被北边的金军和南边的文成侯搞得已露出没落大衰败之势,国力日益不振,这些契丹人在如此危急形势下居然明知此战的重要意义和紧迫性却为了一点没用甚至愚蠢可笑的优越感虚荣心,不顾大战需要,上下联手搞这种把戏耽误最宝贵的战斗时间,表现出汉人最擅长最热衷的不顾大局不看时候内斗刁难自己人毁国的弱点和劣根性,难道说大辽当灭了?
韩昌被这个念头吓了一大跳。
他不禁想起文成侯说过‘辽国已烂,契丹人已失去往日的血性,蛮族弱点大暴发让文明落后的缺点更加突出而致命,荣耀已成史,当灭’的论断,一股凉气从脚底直窜到心头,不禁又打了个寒颤,大夏天的也感觉周围冷嗖嗖的浑身发冷,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和对契丹人的失望涌上心头。
他第一次意识到大辽真到了亡国灭族的紧要关头,第一次对大辽的未来和自身家族在辽国的滋滋追求产生怀疑。
若是大辽国真灭了,契丹人真完了,那韩家怎么办?
是坚定追随大辽,最终陪着一起灭亡?
还是象祖上那样识趣地选择追随时势服从强者,再象当初背叛汉族那样背叛大辽,投降试着依靠崛起的女真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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