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中立听到帐外吵闹,吩咐一声:’放他进来。”
那千夫长凶横地对卫帐亲军极尽得意地狞笑一声,拽着王八步牛哄哄闯入大帐。
阎中立正准备吃午饭。
案几上是一盘辣子炒鱿鱼丝,一个大海碗里则是只炖好了的肥硕馋人野鸡,还有一盘腌青菜和一小盘炒野猪肉,在如今这没牛没羊可吃的年头,这种菜系已经是好不丰盛。
辽军千夫长一眼瞅见油汪汪的肥鸡,顿时馋得直接伸肮脏的黑毛爪子抓了过去,根本无视阎中立的存在。
不料,一口钢刀毫不犹豫地凶狠斩向千夫长的手。
千夫长只是装傻充愣而已,心中警惕一直高高悬着,急一抽手,逃脱了险些被阎中立一刀齐腕断臂成残废的下场。
他并不惊慌,而是勃然大怒,理直气壮瞪着面无表情仍坐那冷淡瞅着他的阎中立狂喷着腥臭唾沫星子大吼:“好你个阎中立,你不守宋辽两国和平友爱相处,不肯拿我们当贵宾招待也就罢了。今日,本将上门做客,撞见你有肉享受吃独食,我不说什么,只不过想分享点友谊肉吃,你竟想杀我?你想干什么?你无视两国友谊,想主动挑起事端破坏和平,要与我大辽开战不成?”
就在这时,最令奋发复兴的我们中国人痛恨的一幕上演了。
在此地军中的监军宦官和代本州监军勋贵将在此监军的那个亲信带人一齐急急忙忙闯进来,一见辽国人怒了,根本不问原由,实际他们已经听到了咆哮知道是怎么回事,上来就直接冲阎中立来了,怒声指责阎中立不敬外宾、不守两国和平友谊,太失了我天朝上国礼仪文明风范.....吧啦吧啦,冲阎中立一通狂喷,对那闹事的辽蛮子千夫长却是另一副态度,点头哈腰温顺乖巧谄媚,说话语调言词甜蜜动听之极,恭敬得不行,生怕外国友人生气气着了,极尽温柔体贴孝顺.....
辽军千夫长毫不掩饰真正的心情,哈哈狂笑,傲慢狂放轻蔑地斜眼瞅着阎中立:你看,就是这样.....别说抢了你的鸡吃,我就是打了你伤了你甚至杀了你,只要你还有口气没死,你还得给我下跪道歉。你能怎么的?你敢怎么的?你已经犯事了,就等着被治罪吧你。你的朝廷就是这么爱我们外国人。他们是你的君王你的上官,需要你尽忠保卫,却就是不爱你,不会帮你怼我辽国....
阎中立却没怒,仍然是那么满脸的严肃不苟言笑样,风吹日晒形成的黑脸上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看着千夫长一动不动,似乎被突然降下来的灾难吓呆了,恐惧会紧跟着发生的捉拿问罪。
国家新的太监执法制度下,监军太监掌管着军中执法权,有权力当场直接拿了阎中立问罪。
这位监军宦官和那勋贵监军的爪牙见震住了阎中立,这才满意了点,又紧赶着继续安抚讨好千夫长,连连表示,不就是点吃食吗?放心,阎将军的这顿大餐全归你享用了。你的部下也会吃到我宋军的美食。宋辽两国友好邻邦,友谊地久天长。我大宋怎么会亏待自己的贵宾朋友呢.....
一方是两人低头赛着伴地谄媚孝顺得起劲,就象是对能分亿万家产给他们的爹那样;一方则高昂着丑陋的瓜瓢大脑袋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宋方二官的极尽讨好,越发笑得狰狞得意,就在这时,突然千夫长的野狼狂笑声嘎然而止。
一只劲弩之箭扎在他脑袋上,几乎从太阳穴那射穿了.....
千夫长身后的几个亲兵呆了,随即惊恐发疯狂叫着拔刀乱砍乱杀....
他们本就是文盲蛮汉没什么脑水,此刻更是最直观地以为这是惯于耍奸诈的宋人的又一次诡计,是宋监军等在故意低姿态糊弄麻痹千夫长丧失警惕,方便偷袭射杀,所以仓皇下顺手把就在眼前的监军一行全疯狂砍死了...退一步说,死了监军大人,阎中立也有大麻烦了.....他们转眼也被暗藏帐中的弩手射死了。
死了皇帝的爪牙——监军,又死了辽军千夫长惹起外交大祸,阎中立却只是厌恶地皱眉吩咐:快清理干净了。影响老子享受午餐的胃口。这帮家伙也太不是东西了,偏偏赶在老子吃饭时搞事......“
听他的话音,似乎早料到了辽军会在粮快交接完的一天搞事......死掉监军也是计划内的。
别处。
千夫长的一千部下得意洋洋在宋营中肆意乱闯,想凶横找抢到宋军的丰盛午饭吃掉,并进一步羞辱宋军,把事闹大,不料有的被宋军背后捅刀子暗算,更多是遭遇早埋伏好的弓弩手凶狠围杀......辽国有预谋。宋军显然也早有针对性的预谋,动手凶狠毫不犹豫,似乎根本不在乎朝廷问罪。
这一千辽军死得其实挺冤枉的。
他们万万没料到这部宋军竟敢擅自和他们起冲突不怕出事并敢把他们直接全杀干净了。
他们都了解宋国的德性,了解当宋军的畏首畏尾憋屈无奈,以为不请示上官,宋军就只能忍气吞声呢。
他们本以为闹起事来,就算杀掉些宋军,宋军也只能干忍着不能还手报复,所以缺乏防备。
此事一发,剩下的粮食也不用给了。
阎中立直接收入军营当军粮自用。
河对岸,辽军正等着这边事情闹起来了好立即冲过河去接手搞起大事端,惊讶看到对岸宋军用车把一堆堆尸体倒垃圾一样倒入白沟河流走。
那么多尸体显然正是过河接收粮食的那些辽军,而不是不能还手被辽军趁机杀掉的宋军。
随即,阎中立带近万大军在对岸出现了,
千夫长的脑袋丢过河,阎中立拄长刀冷笑大喝:“对岸辽军听着,你们找借口闹事,不就是为接下来进行下一步威胁我朝要两国再开战吗?很好啊。现在你们有充足的借口撕毁盟约开战了。桥是现成的呢,是你们打过来呢,还是由我们主动打过去?”
对岸的辽军大出意外:不应该是这样啊!?
这,这,这和预先分析设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这,这是昔日文成侯的凶悍沧北军的行事风格啊!
宋国也只有文成侯的军队才敢不经朝廷同意擅自凶残肆意报复辽国,不怕事。但,宋国也只有一个特殊的赵公廉,死了,没了,宋国别的官员他怎么敢对大辽也来同样强硬胆肥了的一手?
信安军长官宗泽是个宋国太常见的那种表面昂扬大气内里儒弱迂腐怕事的可笑老头啊,他怎么就敢纵容部下这么不友好地对待友邦强国大辽?
难道是判断错了?
或者是部将一怒擅自所为?
不论是什么原因,辽军都对宋方的残暴胆大果断反应杀得措手不及。
负责在这现场主持闹事的将领也不知该怎么办,只能一边叫嚣宋国太狂妄不重视两国难得的和平友谊,谴责是宋方先不守盟约的,这事没完。
敢凶狂杀害我大辽上国的勇士,我大辽必百倍万倍地报复回来,威胁再次开战,开战,要兴百万大军杀入宋国进行大屠杀.....一边则急忙去请示上面这下一步该怎么办。
上面就是镇守南京的皇族大王耶律得重了。
耶律得重总理在河北东路这边的搞事,实际目的是闹起纷争就势赖是宋国理屈先不守信义的,顺势耍愤怒扬言开战报复,以武力恐吓来威胁大怂朝廷低头,勒索到更多的粮食等大好处。
辽国太了解大怂的对外风格了,一切都算计好了,料定大怂会理屈恐惧乖乖听话....
所以,耶律得重得报后也不禁傻了眼,
宋方这反应不对啊这个.....怎么会这样呢?
宗泽,一南朝到处都是的嘴本事废物士大夫老朽而已,难道上次靠火药侥幸胜了一次就起了轻狂敢小视我大辽了?
想想大送国士大夫那懦弱之极却就是敢自大的一贯德性,还真可能是轻狂浮浪病又犯了,胜了一次就以为大辽军队已经真不能打了,大送不用怕了....这种事,大送闹得笑话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光是昔日在怼西夏国上就重复犯过不知多少次了,轻狂自信之极,扬言一战定西北却是又一战惨败.....这事好解决,立即起大军凶猛杀过去,一揍宗泽就老实了....不用真大打,数十万大军在界河边凶恶一摆开阵式,只吓也能吓得大怂士大夫尿裤子。
大宋还得是大送.....这才正常。
白沟河这,阎中立对辽军的叫嚣威胁立即还以凌厉颜色。
你要杀过来搞大屠杀报复?我特么先再弄死你更多.....
他一挥手,隐藏在柳树林里的床弩上百架骤然对河对岸激射过去。
床弩射程至少是五六百步远,攻击白沟河对岸这么近的目标,哪还不玩似的容易。
对岸辽军也没想到对岸宋军竟然还敢进一步杀辽军激化事端,挤得是密密麻麻,就象大怂书生最喜欢扎堆激昂文字争相放嘴炮卖弄嘴本事一样,可能是把这事当成一种聚会辱骂欺负怂国人有乐子享受的美事了,正耀武扬威辱骂叫嚣得欢,却密集正处在床弩威力最大的杀伤范围内.....
弩枪突袭,等同于冷兵器的火炮远击。
一个呼吸间,对岸辽军惊骇惨叫一片片。
飞过去的弩枪都是穿透数个辽军,在密集的人群中力尽才止,然后是一条条线路上倒下一长串,弩枪静止处则是三五个辽军串一起乱七八糟倒下.....血腥瘆人之极。
辽军大骇,惊恐急忙想散开逃避,却转瞬又是上百弩枪飞来,又把另一片辽军射得凄惨。
这下,对岸的辽军全都惊了,害怕自己的对面也有或还有床弩会发动攻击,哄,惊起的无头苍蝇一样争相乱哄哄逃避,包括原本张狂耍凶恶强大的辽将在内,都一个熊样。
宋军也并没满足地轻易收手,
操弩手拼命使劲最快把布置在这的二百多架床弩上弦又痛快攻击了一次,对岸数万辽军仓促间哪能那么迅速地散逃开,弩枪再次创造巨大杀伤战果,又是大片片的惨叫倒下。
受此一惊,辽军更加惊恐崩溃,逃得更慌乱无序了。
可怕的踩踏事件出现了.....
最倒霉的是那些有对付床弩经验又聪明反应快的辽军,
他们立即扑伏在地,就是如此简直方便就能有效防止弩枪的可怕侵害,可是逃过了弩枪,他们却被崩溃失了神志的乱跑战友们的大脚板照顾了。无数的大脚板混乱无情地踩过,等辽军在对岸散开避远了或藏好了,这些辽军和绊倒的倒霉蛋死的之惨,比被万马踏过还凄惨吓人。
被乱马踩,也就尸骨无存了,只剩下碎骨碎肉血泥,不知道的不会觉得多可怕,无非是屠宰场常见的画面。被人践踏过的,尸体却是还在,奇形怪状的鲜明在那里,看上去那才叫个恐怖。
宋军不过是发射了两轮,造成的死伤却不亚于一场大战。
阎中立心中大感痛快,让部下齐声大叫:“对岸的辽军听着,你们不是要开战大屠杀吗?来呀,赶紧的。我倒要看看你辽国到底还有多少硬骨头还在。”
对岸惊魂未定的辽军愤怒之极却也大为沮丧。
尼麻麻的,你们有高明的火药大杀器挡着我们过河不算,竟然还有这么多的床弩.....这不是纯粹欺负人么?
有种,你别用火药,别用床弩,也别用战马优势,咱们只用箭用刀枪比个高低呀....
凭着武器厉害和我辽国的战马如今没你们多和我们打仗算什么本事!
在这一刻,他们忘了,以前,他们就是仗着骑射优势才能欺压宋国的。
没了战马,契丹人,党项人、吐蕃人.....以及北方那些乱七八糟的敢自负所谓勇武无敌的杂胡们,根本不是汉人步军的对手。
蛮子们其实都懂,只是不肯承认自己其实不如汉人能打罢了。
耶律得重随即得报了这一又一意外的损失,狂怒,却同样心惊不已,一股无奈涌上心头。
河北东路这边,隔着白沟界河等大河,本就不方便杀过去,现在才知道宋军还藏有大量床弩,床弩加上火药弹,辽军弄船或木排渡河,那就成了在河面上扎堆专等着被射杀和炸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