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湟吐蕃人和西夏党项人有地盘和根本利益之争,双方打了不知多少年了,都想灭绝对方却做不到。顶点 23S.更新最快
吐蕃方整体上还是被欺负的一方,被党项政权杀抢太久了太狠了,逼迫的吐蕃人不得不低头认宋王朝为老大依赖宋王朝的庞大体量和军力才能保障种族不被党项政权铲除,现在他们跟了新老大,有强大无比的新主子带领着对付老对手西夏自然格外畅快地颇有些人人奋勇争先模样。
而此前,已投降海盗的西军诸部也在年富力强最能征惯战的将领带领下挥主力精锐先一步杀去了夏国。
西夏国是蛮子国。蛮子和所建王朝和汉人及汉政权大不同,不是皇帝和朝廷投降了,分散在四处的地方政府军队就会跟着投降的。
西夏崇宗李乾顺举众投降了。但他发出去的全国投降御令对地方未必好使。
赵岳也明白这一点,对西夏举国应声而降并没抱什么希望,对这种事也从不抱侥幸心,不会有麻痹大意思想。
事实证明地方势力也确实各有算计,没几个家族盘踞当地的州城主官和军队大将肯应声老实放下武装等着海盗来点收接纳。
对他们这些统治者来说,自己的利益为先,忠诚追随哪个家族称王是因为那样最有利。若是这主子倒台了,王朝完蛋了,他们的第一选择不是捍卫主子的政权或为主子报仇,而是立即抛弃旧主王朝考虑新出路,自己称王或另寻找新主。
当然新主最好是党项同类,强大而有力能组建起新王朝抵御外敌保障大家的新时代统治利益。
投降海盗,抛弃这片领土全部迁移去海外,他们不干,既不愿意离开习惯了也方便统治的土地,更不肯认海盗为主。
所以海盗方只能继续强硬打下去。
西军兵力总数将近有四十万,反叛的西军在赵岳的命令下,除掉要先负责扫荡吐蕃的熙河军八万多,其它各部总体上还有二十多万参加了对西夏国的最后一战,分别从本部方便进入夏国的地盘扑入邻近的西夏各地。
到此时,西夏国,西有杜司令部五万人马席卷的众多番汉奴隶打手军队,北有赵岳留的五万骑兵和追随的杂胡,南面有萧嘉穗统领的联军,东面有西军,这样就形成了整体上包围夏国的态势。既阻止西夏人大量逃走,也加快了扫荡进度。
剩下的没参战西军老兵少年兵数万,加上西北广泛配备的乡兵民勇武装,在派遣的海盗军监管指挥下负责转移百姓......
回头说兴庆府这的赵岳部。
西夏崇宗李乾顺很快率领文武贵族出城投降了,若换个人为海盗总指挥,在面对如此突然而容易的征服大收获时说不得会志得意满兴奋骄狂而轻飘飘起来,下面的事就等着美滋滋点收灭国的巨大收获就行了,难免有娇敌轻心。
这也是人很正常的反应。
灭国啊,轻易逼得国主和满朝文武一齐争先恐后投降求饶啊,这多大的成就,多大的满足感,何况小夏虽小却强悍却到底轻易毁灭在自己手里。
但赵岳在这个世界不能算作正常人。
所有的穿越者在所在的异世界都不能算正常人。
赵岳也不是以颠覆一国政权为巨大成就的政治家军事家什么的。
他本质是沉迷科技的顶级科学家,只有科技的光辉魅力才真正能让赵岳亢奋满足到失态甚至丧失理智失去正常的观察判断力,灭亡一个国家这种军政上的成就感刺激对赵岳自己而言并不大,也没什么出乎意料的惊喜。
满清时,西方联军只几千人拿着填装很麻烦费力威力也不大的火绳枪这种原始步枪就能打得巨大的满清王朝崩溃。从慈禧太后到皇帝到满朝文武个个胆战心惊吓得几欲瘫软,不敢再象往日习惯的对天下万民或下位者那样对列强也耍天朝上国大老爷的倔强任性姿态。从此一个又一个丧权辱国条约签订了又签订......量中华之物力,结诸国之欢心,只求列强别推翻灭亡满清政权,别废掉他们的统治享乐地位。
有此对比,更愚昧无知的小小西夏蛮子国在更强大无敌的火炮打击威胁下如何能撑得住?统治者岂敢硬抗耍个性?
在对灭国强敌一事上,马背民族并不比被儒教弄傻弄软了骨头的农耕民族强,贵人们照样会争当“识时务”的俊杰。
麻溜投降才是正常,不如此才是反常。
至于历史上西夏敢对强大到能席卷欧亚大陆的蒙古骑兵耍个性死战不降,抵抗很是顽强,那是对手也是冷兵器骑兵战,并没有比他们高明的并且容易被他们及时认清的不可敌武器装备优势。
都是弯刀骑射,谁怕谁呀?
相比蒙古人和政权,党项人才是老牌帝国和马背民族劲旅,已经强横多少代多少年了,岂会轻易向新兴的小弟屈膝认小甘当奴隶。当初女真崛起,也是兵锋犀利到似乎能轻易横扫天下,但不也在征服西夏时碰得头破血流铩羽而归?
就是这个心态和认知,党项人才有勇气和蒙古人死磕,但也没死磕到底......国灭,蒙古屠杀,党项族最终在历史上彻底灭绝,成为又一个悄然泯灭在历史锋烟中的往事民族。世界从此再没党项族人存在,不是做了奴隶死光了就是异化掉了。
所以,在部下的惊天动地欢呼声中,赵岳面对巨大的征服喜悦却不为所动。
他安坐马上冷眼瞅着李乾顺捧着投降国书领头带着官僚贵族要员队伍从开通的城门洞鱼贯出城,瞅着这只队伍越走越近姿态也越来越战战兢兢而谦鄙沮丧,他的目光却不是化为轻松得意而是突然由冷漠变得凌厉,嘴角也露出一丝冷笑。
他发现这只队伍除了打头的李乾顺以外全是些年老不堪的家伙。
按理说这也不算什么不正常的。
能当高官混成老贼的或是能代表西夏顶级贵族豪门的族长们年纪应该不小,出城的是老人队没什么不应该的。
但赵岳的直觉,这只队伍不正常。
虽然没什么威胁,观之,这些成员一个个也确实有久居上位而自然流露的尊贵气质在,不是假冒的,但就是不对头。
赵岳自幼习师门奇术,有超乎常人的敏锐,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在生活和征途上也不知不觉习惯了依赖这种能力,一感觉不对就立即对身边的龙虎二侍卫低声嘱咐了几句,然后继续不动声色地安坐马上静候李乾顺上前敬献降表。
而龙虎二将则悄然转骑去了别处......
李乾顺引众投降,态度很谦鄙诚恳,当众跪倒尘埃,低头敬献上降表。
投降也很顺利。
海盗王子很倨傲无理,高坐马上接受了降表,也没表示什么场面上的礼节客气话......但这一切都符合传闻的海盗强横野蛮作风,也早在李乾顺等投降者的预料中。
海盗果然讲信誉,凶横但对投降者并不悍然翻脸挥舞屠刀或肆意殴打羞辱。
投降队伍被引入海盗军中,似乎海盗王子想坐下来和李乾顺等君臣好好谈一谈进一步磋商投降的具体事宜。
但,李乾顺等没想到的是,一入海盗包围圈深处中遮挡了城中的视线,海盗突然就翻脸了,拨刀凶恶冲上来不分国王还是什么要紧人物统统无情打倒在地拿了,并没有预想的。常理下也应该有的降者待遇。
那些官僚贵族老家伙们有的很硬气,挣扎咆哮着大骂海盗无信义果然是欺世盗名的贼寇,有的惊恐失态乱喊乱叫,生怕下一刻就做了屠刀下的鬼,更多的是吓得直接瘫软在地,本就年老体力不堪,富贵惯了格外怕死,哪撑得住死亡阴影。
但他们的咆哮乱喊太弱小无力,全淹没在海盗大军发出的巨大欢呼声浪中。徒劳挣扎中,全被迅速扒光了体面的皮裘绸衣......只剩下块遮羞布。
老家伙们尽管富贵惯了,个个或肥胖或还雄壮勇武或虽瘦却养得身体底子还好,都比较耐寒,但光着身子,在已经起了的西北胡地寒风中仍禁不住冻得一个激灵接着一个激灵控制不住的瑟瑟发抖,不多一会儿就个个冻得脸色乌青没了咆哮气势......
夏王李乾顺不算老,此时正当壮年。
他这个一国之尊也照样被扒光到只剩下遮羞布。
面对如此羞辱,即使在寒风中冻得发抖,也一言不合就极可能激怒海盗遭遇随便一刀砍了的凶险结果,但李乾顺仍然努力保持一国之主应该有的威严,怒视着赵岳喝问:“如此凌辱降者,不讲国家信誉形象,你海盗王国岂有强国上邦该有的风范?你堂堂一国亲王岂能如此不顾体统不要脸......”
赵岳撇撇嘴,“你这个冒牌货装得还挺象那么回事。怕是真李乾顺落到眼下局面也没你这气势胆量。可惜,你蒙得了别人,连兴庆城中的贵族和官僚也照样全能蒙住了,却就是蒙不了本王。”
李乾顺骇然变色,本就被寒风吹得难看的脸色越发难看之极,但他随即就冷静下来,不屑地哼一声:”不讲信誉又何必自欺欺人强找这种行凶的借口遮羞呢?只能证明你海盗王国更无耻无国家该有的正规体统。海盗立国也终究是贼寇.......“
听着一声声辱骂挑衅谴责,赵岳也不恼,反而笑了:”演得好。请继续。你虽是假王,但演得好。我就不杀你。“
这时候,李乾顺才发现,周围有几个海盗正对着他举个奇怪的东西不断地咔咔。也有海盗对狼狈的光猪贵族佬咔咔。
这家伙不知道这是照相机,只本能感觉不妙,不禁惊问:”你,你们在干什么?“
赵岳却不再搭理他,径直圈马而去。
围着他拍照的海盗军法官兼随军记者则都哈哈大笑起来,随即又纷纷板起脸继续拍摄。有人厉声呵斥道:”别忘了你此刻的角色。好好扮下去,就当自己是真的西夏王,好好补充足亡国之君的形象素材。“又有人提醒他:”扮得象,演得好,你就能活下去。若是没用了。你这卑贱冒牌货只会立即被咔嚓掉脑袋,你满门也一个休想活命,明白不?“
”......啊?“
李乾顺虽然听得不明白,但目瞪口呆,脸色越发难看。
说了算的海盗王子不在眼前了,他的表演没了意义,气势也没了,也强装不下去了,不知不觉就露出小人物本质,出了戏,顿时惹怒了捕捉素材的海盗记者。
在殴打践踏逼迫中,”李乾顺“顿时化为想求生的卑贱狗,拼命打起精神按要求扮演好亡国之君的悲惨屈辱形象......
出城的国王是假的。那么,真的李乾顺自然还在城中。以国王为国家代表的西夏王朝自然也不是真降了。
李乾顺面对炮火与魔鬼毒法般可怕毒气打击知道城池难保了,死守只有毁灭一个下场,就耍了个手段,想欺诈......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海盗统帅大将军王虽年少却并不为轻巧灭亡强国夏国的巨大喜悦成就猛烈冲击而陷入狂喜的迷惑丧失警惕,更万万没料到就算是熟悉他的妃子儿女都能蒙住的替身居然瞒不住对他完全不熟悉的海盗王子,还是被一眼就识破了。他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隔空传讯的电报这种东西。
即便他完全断绝城中城外的往来,无人能出城或借助信鸽什么的泄露城中消息,城外的海盗却仍然能从潜伏在城中的间谍及时获悉兴庆府城中的夏军夏官等或关键或主要人员的动向,并随即做出有针对性的军事调整。
在”李乾顺“和年老不堪贵族与官僚出城迷惑海盗军时,城中,真正的李乾顺正带着能骑马逃窜的孩子和妃子着不显眼的军服夹在军中静候在西门。其他妃子和孩子全被他屠杀掉了,不让落入海盗之手遭受污辱屠杀什么的。
在这一刻,他的行为充分展现了独夫寡人皇帝这种本质的极度自私凶残,尽管他本人很文弱,似乎是文雅仁爱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