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落凡只身来到酒吧喝闷酒,喧闹吵杂的环境更衬托出他的孤单。
突然有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他看向来人,那人正对着他微笑,落凡拿起酒杯,“喝一杯吧。”
那人点点头,坐到他的旁边。
“这么巧啊。”落凡先开口。
那人回答,“是啊。”,喝了一口啤酒,问,“最近怎么样了?”
落凡喝完酒杯中的酒说,“如你所看到的,一大堆烦心事。”
“所以就借酒消愁?”
落凡不答反问,“你呢?”
“我?”那人苦笑了一下,“还是老样子,大学毕业一年了,刚拿到律师证。”
落凡笑,“阿岩,听说你结婚了?”
阿岩苦笑地点点头,“嗯,孩子都出生了。”
“我们几个,就你最快,什么都走在我们前面,你都完成你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件大事了。”
阿岩摇摇头,“听说你公司准备上市了?”
“明年5月份吧。”
阿岩点点头,眼里多了一丝崇拜,“落凡,你还是那么优秀。”
落凡摇摇头,“我并没有你想象得那么优秀,在我们几个人中,悦悦是最了解我的人,她看我的眼神不是崇拜,而是鼓励和信任,在她眼里,我是个正常人,是个有很多缺点的人。”
阿岩惊愕,笑着点点头,“是阿,可就算如此,他还是爱过你。”
落凡失意地摇摇头,心里五味杂陈,道不清到底是哪一种情愫...
阿岩转移话题,“前阵子我见过悦悦了。”
“她现在很幸福。”落凡悻悻然地说。
“你放弃了?”
落凡摇摇头,“我终于认清你们所说的。”
阿岩点点头。
“悦悦说,我爱的人其实一直都是月荷;胜均说,我对悦悦只是占有和征服,不是爱,我爱她是源于她对我的欣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更像我的知己,你也是这么说的...”
“现在我终于知道自己的感情了。”
阿岩点点头,“那悦悦当年做的选择是对的。”
落凡点点头,“只是牺牲的代价太大了。”
“就算当年悦悦没有那么做,今天的局面或许会更糟糕,可是谁知道呢,我们都是过来人,历史不可更改,过去的事情不好评判。”阿岩若有所思地说。
“那现在月荷怎么样了。”
“她一直活在自责和愧疚之中。”落凡面露担心。
“会好起来的。”
“但愿吧。”落凡长叹一口气,满上酒。
落凡突然想起什么,“你当年和小恬是怎么分开的。”
阿岩听到陈荟恬的名字,拿着酒杯的手突然僵住了,他已经多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曾经那么亲昵,现在他已经少了一个身份去呼喊她的名字了。
“是我先背叛她,和她异地恋的时候,我喜欢上其他人了。”短短的几个字就道出了故事的来龙去脉。
落凡点点头,“她现在和胜均在一起了。”
阿岩听后,点点头,“嗯,听悦悦说过。”
落凡点点头。
阿岩笑,五味杂陈地点点头,“胜均我放心。”
“我也相信他,我们三个之中,胜均是最洒脱、最无拘无束的人,也是最认真的人,无论是友情还是爱情。其实....我很羡慕胜均。”落凡说。
阿岩同意地点点头。
阿岩再次转移话题,“现在你和月荷打算怎么做。”
“伤她太深,她现在想撇清和我的关系。”落凡失意,难道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可能了吗?
“这样也好。”
落凡苦笑,“就没有比这更好的方法吗?”
阿岩解释,“这就是最好的方法,埋葬过去,重新开始认识,开始新的生活。”
落凡听后,“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阿岩嗯了一声,“过去对于月荷是痛苦的,也没有谁愿意一直生活在过去,所以,你们都彼此忘记,重新开始认识。”
落凡对他的话掂量了好一会,笑了笑,“好方法。”
阿岩举起酒杯,“愿你不要再辜负她,也不要辜负当年悦悦的成全。”
落凡举起酒杯碰杯,“一定不会。”
阿岩说,“当年我们都不理解悦悦的做法,其实在你们这场爱情里,悦悦看得最通透,只是谁也想不到月荷会选择逃避才酿成这样的遗憾。”
“都怪我。”落凡自责地说。
阿岩摇摇头,“解铃还需系铃人,如果她连自己的这一关都过不了,怪谁都没有用。”
落凡点点头,“或许悦悦能够帮她。”
“试试吧。”
这一天,白浅悦的感冒已经好了,但咳嗽倒是久病不医成疾,颜云轩一大早就出去上班了,走之前还叮嘱她一定要好好吃止咳糖浆。
白浅悦对着电脑发呆,半天都写不出几个字,于是便放下电脑,在冰箱里搜搜有什么好吃的,发现零食都让颜云轩给藏起来了,嘴里絮絮叨叨地念着,都多大人了还玩猫捉老鼠!嘴实在是馋,看着外面寒风呼啸,还是不出去买了,于是开始找颜云轩藏起来的零食,找了好久还是找不到,打个电话给他。
“喂,怎么了。”颜云轩停下手中的工作听她的电话。
“那个,你把零食放哪了?”白浅悦开门见山地问。
颜云轩不答反问,“你喝止咳糖浆了吗?”
白浅悦弄虚作假,“喝了。”
“真的喝了?”颜云轩质疑。
白浅悦看向桌子上的糖浆,一手接听电话,一手看似不经意一样,将桌上的糖浆轻轻地放到垃圾桶里,“我都喝完了。”
颜云轩狐疑着,“是吗?”
“当然了,要不然你晚上你回来检查。”
“你要是真有这么老实,你咳嗽早就好了,还会顶着沙哑的声音和我说话吗?”
“咳嗽它不好又不是我自己能决定的。”
颜云轩无奈地俯首撑额,呵斥着,“白浅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次偷偷地把糖浆倒到水槽里,留下一个空瓶子给我看。”
白浅悦心虚,噘嘴,死不承认,“有吗?”
“你想看证据吗?”
“有什么不敢的。”白浅悦故意装腔作势。
“这次你要是不好好喝糖浆的话,晚上我会去医院补回你之前倒掉的分量。”
“啊,别别别啊,我喝还不行吗?干嘛这么浪费钱买这东西啊。”白浅悦一听,赶紧地从垃圾桶里拿起那瓶她刚扔的止咳糖浆。
颜云轩笑,“白浅悦,这东西就有这么难喝吗?”
“不是难喝,太甜了,喝了喉咙难受。”
“你就不会兑点水喝吗?”颜云轩无语。
“我懒啊,你又不是第一次认识我。”
颜云轩呵呵地笑,“我知道。”
白浅悦有气无力地说,“好了,你忙吧,晚上回来再说。”
“好。”
白浅悦挂了电话,叹气,零食没了,还要喝那甜死人不偿命的糖浆...
白浅悦兑了一碗热水喝完止咳糖浆,玩起手机,看到有未接短信。
一条是颜云轩的,零食在冰箱的上面,不能多吃。
白浅悦看后,高兴地回了个笑脸。
一条落凡的:悦悦,今天有空吗?有空的话,回个电话,我需要你的帮忙。
白浅悦好奇,已经很久没有和落凡联系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他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白浅悦给颜云轩发了短信:落凡找我有事,我下午到你公司楼下等你一起吃饭。
白浅悦给落凡回了短信:有什么事情在灵憩见面说吧。
落凡回:好,我马上到。
白浅悦收拾好就到灵憩去。
落凡已经到了,看到白浅悦进来,站起来,“悦悦。”
“落凡。坐吧,是不是等很久了。”白浅悦带着沙哑的声音歉意地说,她收拾完就已经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可惜等公交太久了。
“没,我也刚到。”
白浅悦知道他在说谎,但不纠结这个问题的,男的等女的很正常,而且是他早到,她也没有迟到阿。
“喝点什么?”落凡问。
“热的咖啡,不加糖。”
落凡举手示意服务员,“热咖啡,不加糖,谢谢。”
白浅悦一脸平静地问,“你找我什么事情。”
“我想麻烦你去看看月荷,希望你能够帮她走出现在的处境。”落凡目光诚挚地乞求着。
“你见过她了?”
落凡点点头,“她过得很不好,前两天还在医院里。”
白浅悦着急,“她怎么了?”
“营养不良,贫血晕倒了。”
白浅悦点点头。
“她回来后,我见过她。”
“对不起,悦悦,是我一手造成你们现在这样的。”落凡愧疚着。
白浅悦摇摇头,“我和她还需要一点时间适应4年的隔阂。”
“悦悦,我现在在想该怎么挽救。”
白浅悦听后打心底地高兴,“你希望我怎么做。”
落凡乞求着,“就找她谈谈。”
白浅悦点点头,“好。”
咖啡送上来了,白浅悦喝了一小口,“你和她现在有什么打算。”
“这次,我一定不会放手的。”落凡肯定地说,既然已经认识到自己的心意,那也没必要逃避了,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好好珍惜她...
白浅悦嫣然一笑,点点头,她的心血没白费,“一定要好好珍惜她。”
落凡情真意切地看着白浅悦说,“悦悦,一直想对你说一声抱歉,对不起。”
白浅悦摇摇头,“把你对我的愧疚补偿给月荷就好了,这是我欠她的。”
“不,悦悦,你从来不曾欠谁的,是我和月荷欠你的,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我一定全力以赴。”落凡许下诺言,这个诺言是永久的,因为他们欠她的实在太多了。
“你要是这么说就太见外了。朋友之间互相帮助很正常的。”白浅悦欢喜着,虽然中间隔了四年的时间,但还好,他们都没有走散...
铃声突然不适当地响起,落凡接了电话,歉意地对白浅悦说,“悦悦,公司还有事情,我得回公司一趟。”
“没事,你先去忙吧。”
“那月荷的事情就拜托你了。”落凡客气地说。
“嗯,交给我吧。”
“月荷的住址我等下发给你,你什么时候有空就和她聊聊吧。”
“好。”
“谢谢你。”落凡感激地说。
白浅悦点点头。
落凡离开后,白浅悦看着手机的的住址,看了下时间,走出灵憩,一步步走到月荷的住处。
白浅悦此刻就站在月荷公寓门口,一直犹豫着要不要敲门,等一下见面了该说些什么?
还没有敲门,门就打开了,只见月荷提着垃圾走出来,月荷惊愕地看着白浅悦,“你怎么会在这里?”语气少了之前的冷漠,多了一份温度。
白浅悦由刚开始的惊慌失措到现在微笑相向,“听落凡说你生病了,我过来看看你。”
月荷点点头,自从医院出来后,她就开始忙碌起来,尽量不让自己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所以,她一直忙着打扫房间,把房间的角角落落都打扫得一干二净,只要这样,她才能稍微放松些。
月荷勉强地挤出笑容,“我已经没什么事情了。”
“那就好。”
顿时两人无话,月荷歉意地说,“我这边刚打扫完,空间也很窄,就不方便请你进去了。”
“嗯,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那我下次再过来吧,你好好照顾自己。”白浅悦突然觉得气愤有点僵硬,今天还是不适合谈话,下次吧。她们之间需要时间适应四年带来的距离感...
就在白浅悦转身离开的瞬间,月荷叫住他,“悦悦!”
白浅悦欣喜,看向她,“怎么了?”
“如果你现在有空的话,我们可不可以下去走走。”月荷鼓起勇气说。
白浅悦心里高兴地点点头,“可以啊。”
两人一路无话,走到附近的小花园里。
月荷在长椅上坐下。
白浅悦也跟着坐下。
月荷说,“悦悦。”
“嗯?”
“谢谢你。”月荷客气地说。
“嗯。”
“我知道我这一生都逃离不了良心的谴责。”月荷轻轻地说,给人一种疲惫不安的感觉。
白浅悦看向她,“月荷,没有谁在怪你,包括伯父伯母,他们也没有。”
“我一到晚上,就经常梦见他们,他们都在怪我没有给他们送终。”
“月荷,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外人,一直以来都是你在照顾着我,我视你如同姐姐,伯父伯母温柔待我,我替你照顾他们也是人之常情,伯父伯母都理解你的难处。”
“那不同,你知道吗?”月荷强调着。真的不同,他们含辛茹苦地养育过我,而我却未能为他们做些什么...
“月荷,伯父伯母唯一的遗憾是没能见到他们引以为傲的女儿,但从来都没有责怪过你。他们自己没有孩子,很高兴能够遇到你,你给他们的家带来温暖,你那么优秀,他们一直很引以为傲。”
月荷越听心里就觉得难受,“你不用安慰我。”
“我说的是真的。下次我给你看看他们住院后的故事。”
月荷听后,看向白浅悦,“有吗?”
白浅悦点点头,“我都一一记录下来了。”
月荷点点头。
“我还有一件事一直想跟你说。”
“什么?”
“伯母临走前曾说,她希望你能够快乐的生活,不要活在自责和愧疚之中,她一直都期盼能看见你漂漂亮亮地穿着婚纱的那一天。”
月荷无声地流泪。
“月荷,既然我们不能改变过去,那就面向未来,与其活在自责中,倒不如开启另一番新的生活,不要辜负伯父伯母的期望,他们真的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月荷难过,泪如泉涌,转身抱着白浅悦,稀里哗啦地哭了...
白浅悦一直都知道月荷是个感情特别敏感的人,拍拍她的肩膀,什么也没有说...
待月荷哭诉完,月荷说,“谢谢。”
白浅悦笑笑,好像她们除了‘对不起’和‘谢谢’外,没有其他共同话题。
“悦悦,当年我语气太重,伤害了你,但我真的不是有心的,只是...”月荷解释着,当年她真的不是有意要怪她的,只是没想到白浅悦会欺骗她,更没想到白浅悦为了成全他们牺牲了自己的感情...她当时真的很恨白浅悦那么自作主张,她的自作主张完全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将她置于那么被动的境地...
“我知道,我不怪你。我也做得不好。”白浅悦歉意地说。
月荷除了感动,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月荷,我家里一直空着没人在,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可以住进去。”白浅悦将此行的目的说出来。
月荷摇摇头,“我已经欠你太多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你还这么帮我...”
“伯父伯母临走前让我照顾好你,小时候都是你照顾我的,现在我只是尽我所能而已。”白浅悦诚心诚意地说,确实,她不想看到她这么落魄...
白浅悦从包包里掏出钥匙放到月荷手上,“这是钥匙,你想搬进去的话就搬进去吧。”
“悦悦,你是在可怜我吗?”月荷看着手上的钥匙,轻轻的说,如果是可怜,她不需要...
白浅悦摇摇头,“是关心。”
停顿了一会,看着晴朗的天空,语气轻轻地说,“我曾经历过和你一样的痛苦,那时候大家给我的是同情,是怜悯,可唯独云轩给我的是关心和温暖,我并不觉得被同情和怜悯是一件可耻的事情,但关心是那时软弱无助的我最需要的安全感。”
白浅悦看着怔住的月荷说,“月荷,有时候接受比拒绝更能表达对我的谢意,这样,我就可以多一份安心,少一点不安。”
月荷沉默了一会儿,收起手上的钥匙,微笑地欣然接受,“好。”
悦悦,四年了,我错过了你太多的成长,但愿不再错过你的未来...
悦悦,我有太多太多的感谢难以启齿,你对我的恩情我将刻苦铭心,他日有难我必当全力以赴,但在那之前,我要成长为值得你依赖和信任的朋友...
悦悦,谢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