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些被皇上点名要见的人便在午后匆匆地进宫来。
皇上遂将江同海的来信递给他们看。
六人看了信之后皆默不作声。
“怎么?一个个都哑了吗?边关有患,情况危急,难道朕不出声的话你们就当不知?”皇上望着这几位自己特别赏识的大臣问。
由于心情不畅,皇上说话的语气中带着不满和怒气。
六人皆知——皇上最近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
为防皇上因动怒而引起旧疾发作,六人忙异口同声道:“臣不敢。”
皇上忽地觉喉咙难受得很,忙掩嘴咳嗽了几声,待得气稍微平缓了些才抬眼从六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有些费劲地开口道:“燕爱卿,鉴于你只用了半年不到的时间便将广东和广西两省的严党给消灭干净了,所以朕想派你前去云南协助江同海,你可有异议?”
燕锦暄眼下正在暗中追查杨贵的身份,加之顾忌着燕家前世的今年遭满门抄斩之事,知道自己若去了云南势必就顾不上家里诸事,因此忙跪下道:“皇上,论行军打仗臣不及杜大人,论武功不及左右都御史……如今他们都在,还请皇上再做斟酌。”
在座的都知道燕锦暄善用兵打仗且武功高强,他这般说不过是不想去而已。
皇上不禁皱眉。
在皇上的印象里,燕锦暄极少有公然抗旨的,尤其在事关苍生利益的事上,便想着他这次兴许是因为他对燕赟培降职一事心存不满所致,正欲开口解释几句时不料已被对他的心思了然的燕锦暄率先说:“此事与微臣之父毫无关系,是微臣想着微臣已撂手工部事务半年,深觉有许多事务须得及时梳理,顾才有此一求,臣此举确有不识大体之处,望皇上赐罪。”
杜承焕和苏子昭见状忙替燕锦暄求情。
皇上此时浑身乏累,所以也没有多少心情听他们的话,便淡淡地说:“罢了,燕爱卿既然要跟进工部诸事,那就留下来吧。杜爱卿、柳爱卿,你们就不要推托了。”
杜承焕倒是无所谓,柳承泽则有几分为难。
柳承泽的妻子大概还有一个多月便要分娩了,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所以他希望妻子分娩时自己能陪伴在身边。
但相较于围剿严党的任务来说,他的这个理由又显得太轻了,所以他又不太好意思说出来。
一番权衡之下,柳承泽还是硬着头皮接下了这个任务。
皇上随即下命道:“你们明日辰时出发吧。朕届时会拨五万人马给你们。”
两人忙跪下谢恩。
见事情既然已经安排妥当,已感疲累不堪的皇上便挥手示意大家退下。
六人忙起身退了下去。
出得乾清宫,燕锦暄对杜承焕说:“此事就辛苦杜将军了。”
杜承焕笑着拍拍燕锦暄的肩膀说:“没事。”
又说:“你此时留在京城是对的。如今三皇子被禁足,即使有心也理不了外头的事。皇上的身体又这般虚弱,是应该有一个既熟悉宫中事务又有决断力的人留下来看着这里。”
见杜承焕这般理解自己,燕锦暄颇是感动,也拍着杜承焕的手臂说:“待将军归来,我亲自请将军喝几杯。”
“好。”杜承焕笑着点头。
三天后的傍晚,戴鎏和另一名同伴回来向燕锦暄汇报工作。
“大人,我们这三天里问遍了杨贵的左邻右舍,大家的回答都大同小异。”戴鎏说。
燕锦暄不禁皱了皱眉,问道:“他们都怎么说?”
戴鎏便将自己和那名同伴这几天询问的结果一五一十地向燕锦暄说了。
从他们的讲述来看——杨贵的身份没有任何问题。
但燕锦暄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由于他现在没有证据,所以还不能拿杨贵怎么样。
他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将杨贵的真实身份给查出来。
虽然戴鎏他们已经查了杨贵的身份,但燕锦暄对杨贵的这个身份仍存怀疑。
就凭杨贵的声音以及他那日在宫门口外说的那一句话就足以引起燕锦暄的怀疑了。
燕锦暄决定继续不动声色地跟进此事。
待戴鎏和那名同伴退下后燕锦暄伏案写了一封信,然后叫丰子夕进来说话。
“这封信劳你马上送去给杜公公。”燕锦暄对丰子夕说。
“是。”丰子夕接过信便走了出去。
这是一封让杜公公争取半个月内成为邓贵妃的公公的信。
杜公公现在在皇宫的茶房当差。
燕锦暄知道杜公公对宫中的人和事已经很熟,所以决定派他到邓贵妃处。燕锦暄还在信里向杜公公提供了几种能让邓贵妃欣然招收杜公公的方法。
杜公公收到信后立即按照燕锦暄的提示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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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赟培自调到詹事府任少詹事后由于工作量的骤然减少所以每天都过得无所事事。
由于太子已被终身监禁,所以詹事府各个岗位上的官员都闲得很。
正因为太闲,这里的每个官员都被养得白白胖胖的。
燕赟培很看不惯这种现象。
但他才刚降职至此,知道自己此时正是人轻言微、人人都敢对他指手画脚的时期,便也不便多言,每天只本本分分地做自己分内的事。
然而他毕竟是个忙惯了的人,所以这般清闲了十来天之后就有些闲不住了。
他忍不住跟燕锦浩和燕锦暄发牢骚。
“我并非想邀功,而是闲不住,你们看看有什么办法让我多点事做又不会对本职工作有影响的?”燕赟培望着两个爱子问。
“詹事府如今形同虚设,孩儿一下子还真想不出有什么可以让您忙起来的事。”燕锦浩颇为难地说。
燕锦暄想了想,微笑道:“阿爹这个时候闲得妙啊,孩儿正好有件事想请您帮忙。”说罢便凑近燕赟培的耳旁说话。
燕锦浩深怕燕锦暄惹出什么乱子来,忙说:“你可千万别在这个关头让阿爹去做危险的事啊。”
燕锦暄笑道:“以阿爹的能耐,这事应该不会有危险。”
燕锦浩又问:“究竟是什么事?就不能让我也知道一下么?”
燕赟培笑眯眯地说:“老二不过是想让我跟公公们走得近些而已,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