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风吹得呼呼地响,雨像瀑布般倾盆而下,时而夹着电闪雷鸣。
虽然已经是温暖的初夏,但苏善蕴却觉浑身冷得发抖。
在这样的雨夜,她又一次清楚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弱小和前途的渺茫。
要加快地成长起来,长成一个更强大的自己,她对自己说,暗暗地为自己鼓劲。
她知道自己拥有前世二十三年的记忆,所以思想比一般的同龄人要成熟不少,她相信自己可以更快地融入成年人的角色。
只是,即便是这样,她也不知该怎么做才能光明正大地和自己喜欢的那个人在一起。
只有短短一年的时间他便要和他的未婚妻成亲了。
而那时的她才十三岁。
即使她的心理年龄成熟了,可她的外表还只是一个小女孩。
她也没有理由阻止他娶他的未婚妻。
因为他们早在她出现之前就有了婚约。
她将视线从窗外投回屋内,心情沉重又彷徨。
“可不是?男人在外面再厉害,回到家里也都希望有个女人关心的。”张氏轻声地应和道。
林老夫人和陆夫人赞许地点头。
随后,林老夫人又叹着气说:“我们燕家几代的男人里没有一个是差劲的,可就是人丁太单薄了,鼎培那两个儿子娶的媳妇身体都不怎么好,都只是生了一个孩子之后就很难生了。”
燕鼎培是燕赟培的亲哥哥,全家人在四川定居了下来,这是前些日子苏善蕴从表姐那里了解到的。
据表姐说燕鼎培也是进士出身,由于在四川任职时认识了他现在的夫人,所以便在那边安顿了下来。他生有两男一女。
“赟培这三个儿子中又只有老大娶了妻,也才只生了一个孩子。”说罢,林老夫人瞅了张氏一眼。
张氏忙说:“我最近正在调理身体,今年或许也能怀上。”
“嗯嗯,你好好地调理一下吧。”林老夫人语气温和地说。
一家人,该有的关心还是要有的。
她对张氏也不算很满意,但既然是孙子喜欢的人,所以她也不想过多地干预,反正不哑不聋、不做家翁,她不想自己找气受。
“不过呢,这也不能怪这些年轻人,燕家有男人‘不纳妾、不休妻’的规矩,所以人丁单薄也是不无缘由的。”林老夫人叹了口气说。
她见陆夫人和张氏都不敢说话,便说:“但我还是觉得老祖宗的这个规矩定得好,若是男人们都纳妾了这后院可就难得安宁了,这家宅一旦不宁,男人还有什么心思在外面干事?”
“是。”陆夫人和张氏都赶忙笑着和应。
也多亏了燕家这条老规矩,她们嫁进来之后才能心无旁鹫地相夫教子。
所以她们的心里自然是很认同林夫人这番话的。
但即便是这样也依然的面对婆媳关系,这是没有办法的。
苏善蕴也认同燕家的这条规矩。
虽然她知道这就等于判决了她与燕锦暄的不可能。
但无论从利弊关系还是客观角度来看,这规矩都更大程度地保障了妻子的权益,自己又为何要因一己之私而否决它呢?
苏善蕴叹了口气。
越发觉得自己的前途渺茫。
“还有老三,不知给他介绍过多少名门闺秀了,可他就是没相中,也不知他要挑到什么时候。”说到燕锦瑞时林老人似乎有些不满。
“您快别生气,我这次回来就是打算帮他物色的,您放心,这缘分一到很快就会有的。”陆夫人赶忙安慰她,还双眼含笑地瞄了苏善蕴一眼。
苏善蕴顿时如坐针毯。
看来燕夫人还真是有这个心思呢!
不行,一定不能让陆夫人这么张罗下去。
可她现在开口说话又似乎不太合适,所以只好先装作不知。她决定明日便委婉地跟陆夫人说一下,让陆夫人早点明白她的心意。
如此一想,她的心又定了几分。
大家又聊了一阵,便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
鹤鸣轩那边,燕锦暄一进屋便对燕赟培说:“父亲,我昨天派人到琥坛州去秘密调查了——七王爷那些私造兵器的材料是从这三家买的。”
说罢,燕锦暄递给他一张纸。
上面写着材料商的名字。
“通过追踪这些材料商我发现原来七王爷派手下私造了兵部尚书的印章,因此得以这样瞒天过海地干了起来。”燕锦暄小声地说。
“不知严世冲有没有知道这件事,按理说七王爷如果没有后台帮忙撑着是不敢这么干的。”燕赟培神色严肃地说。
“嗯,我会派人继续调查的。不过他私造兵器这件事却是不能再拖,既然眼下我们有了足够的证据,所以我想尽快将此事汇报给皇上。”燕锦暄说。
自然,这种事情是不能在朝堂上汇报的。
但皇上平日里也不会轻易地亲见大臣,所以大臣们若想私下向皇上进报就得通过提交题本和奏本这两种方式了。
可这两种方式都得通过内阁大学士审核通过后才能交到皇上那里,非常容易泄露消息,所以走这两种方式也是万万不能的。
“我有一个办法。”燕锦暄说,他轻轻地附在燕赟培的耳朵上说了几句。
燕赟培听后脸色微缓,点了点头说:“嗯,那就试试看吧。”
次日一大早,燕锦暄如往常一样和朝官们站在太和门前等待上朝。
当维持秩序的御使从他身边经过时他一把拉住了他,在他的耳边轻声道:“周大人,我有件事想求您帮忙一下。”
这周御使往日里和燕锦暄的关系极好,所以他忙说:“能为燕大人效劳是我的荣幸,只是燕大人可千万别让我去干杀人放火的事。”
燕锦暄噗嗤一笑,轻声道:“当然不会,我怎么舍得害你呢?我想下朝之后见一下皇上身边的张公公,你能帮我知会一声么?”
“他很忙的,而且我也不知他肯不肯见您。”
“你就说我想见他一面,说我有要事相告,这事晚了后果很严重的。”
“私事?”
“公事。”
“我尽量吧。”
“你一定能行的,下朝后我就在西华门的门口等他。”
“嗯。”
“若事成之后我赏瓶一百年的老窖曲酒给你。”
听说有酒赏,这周御使连连点头答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