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绿荷神色揣揣。
“怎么?你不喜欢他?”宋嬷嬷忙支起身子来问。
“不是,我只是觉得自己好像还没有准备好,你也知道成亲之后就有很多事情要面对,我怕我自己应付不来。”绿荷说。
宋嬷嬷一听就笑了,温声安慰道:“你把问题想得太复杂了,哪个女人不是这么过来的呢?”
“我好像……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是……莫名地害怕。”绿荷转过身来坐到宋嬷嬷的床边说。
“告诉我,你究竟在害怕什么?”宋嬷嬷问,语气里满是关怀。
“成亲总得花一笔钱吧?然后是住的问题,还有……以后的孩子的抚养问题,这些问题在别人那里也许都不是问题,但在我这里就都是了。”绿荷说。
宋嬷嬷一骨碌坐起来说:“傻孩子,还说你不是想多。我跟说,你现在先别想那些,先问问你自己是否喜欢古松,如果你也接受得了他,我相信二爷和夫人会帮你们解决住房的问题的,至于成亲所需要花的钱那就更不要担忧了,只要你们两个相爱,办不办酒席又有什么所谓呢?”
经她这么一说,绿荷的心里踏实了些,握着宋嬷嬷的手说:“那我试试看。”
“嗯,你也不要因为是二爷和夫人有意撮合你们而有心理负担,他们皆是开明之人,如果你不喜欢古松,他们断不会逼迫你的。”
绿荷点了点头。
躺到床上后绿荷又忍不住想了很多。
她问自己:我真的有能力和他一起成立一个家吗?
绿荷父母早逝,从小和姐姐相依为命,然而姐姐并不喜欢她,所以她小时候没少挨姐姐的打。后来姐姐嫁人了,她就靠着邻居刘大婶的救济过活,不久之后碰上苏家招丫鬟,她便去应聘,没想到苏善蕴一眼便相中了她,从那之后她就一直在苏府里当丫鬟,再也没有回去过。
在她的心里,她早就没有家了,那间破旧的房子只不过是会勾起她伤心记忆的一个地方,所以她根本不愿意再回去看一眼。
由于从小就缺乏亲人的关爱,绿荷一直都觉得自己很没安全感,这也正是她为何不敢成家的一个原因。
想起儿时的那些心酸事,绿荷的泪打湿了枕头。
她早已经不对亲情、温情抱奢望了,并且下意识地认为自己不配得到这些。
所以她害怕古松对她的好。
她害怕极了。
因为那会让她感觉不真实。
她的心一向是冷的。
古松那天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也不禁在想:绿荷还是个小女孩,我这么做会不会吓着了她?
可是,我如果连试探的一步都不肯迈出那就什么都不用谈了。
因此他又释然。
第二天的清晨,古松照例和燕锦暄一起出门,苏善蕴照例和绿荷跟在后面目送。
古松发现绿荷的眼睛红红的。
她哭过了吗?又是为何哭?难道是我送的东西让她为难了吗?古松感觉心里有点乱。
在去往皇宫的路上古松忍不住跟燕锦暄讲了此事。
燕锦暄沉吟了片刻后说:“你抽个时间跟她单独聊聊吧,顺便摸摸她的心思,反正做不成夫妻可以做朋友,想开点就是。”
“嗯。”
这天,衙门上的事不多,所以燕锦暄吃过午饭便到东王府去见三皇子。
“严世冲那边这几天可有动静?”燕锦暄问三皇子。
他知道三皇子一直有派人监视着严世冲的。
“他这几天频频约见江湖人士。”三皇子说。
“有偷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吗?”燕锦暄凑近去问。
“没有,他们现在都是在密室里议事的。据说那密室外面有三重铁门把关,连个苍蝇都无法飞进去。”
燕锦暄闭眼沉思。
“据我所知,如今江湖上最有名的恶霸刘一根和武大军皆与严世冲结成了同盟关系。有一些地方上的帮派也被严世冲收归麾下了。”三皇子说。
“他们还有一定规模的组织,这是最可怕的。不过我们断不能被他们吓倒。”燕锦暄说。
“嗯,你最近也多注意安全吧。”
燕锦暄点头。
见太阳已偏西,燕锦暄起身作别。
见得燕锦暄出来,古松忙上前几步问:“二爷,我们现在就回去么?”
“嗯。”燕锦暄一边应一边上了马车。
“好咧。”古松立即跳上马车。
今天既然早回,那我呆会就找绿荷聊聊,古松在心里说。
心情也顿时愉悦起来。
坐在马车上的燕锦暄的表情却有些沉重。
燕锦暄隐约感觉朝中不久可能就要发生大事件了。
他又想起苏善蕴曾跟他说的那些话。
据苏善蕴说,前世的大明国是在她十八岁那年更换了皇帝的,而燕家也是在那一年遭遇满门抄斩。
眼看着还有两个多月就到春节,苏善蕴也快到十七岁了,那么,现在距离她所说的那个时刻只剩下一年零两个月了。
一年零两个月,燕锦暄的心里不禁一抖。
到底是什么事导致了燕家要遭满门抄斩呢?
燕家父子三人都是品行端庄之人,断不会做大逆不道之事,难道是有人陷害?
燕锦暄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细细想来,燕锦暄觉得阿爹和哥哥惹祸的可能性不大,唯一有可能惹起祸端的反而是他,因为他已经和严世冲交过无数次手了,接下来的整顿行动更是直接挑战严党的利益。
可是,这件事情他能不去做吗?他不去做就能避得开那灾祸吗?
他闭着眼睛琢磨着。
眼下,他最担心的是苏善蕴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如果他有事,他无法想象苏善蕴会有多难过。
要不要向皇上请求不做此次整顿行动的负责人?
他的心在天人交战中。
乃至于回到小农庄时脸上依然挂着凝重的表情。
苏善蕴看出来了,挽着他的手静静地回了房间。
而古松则趁此机会约了绿荷去后山散步。
苏善蕴给燕锦暄更了衣,又给他斟了热茶,这才在他的对面坐下,望着他温声问道:“二爷,是不是朝中出了什么事?”
燕锦暄朝她微笑道:“也没什么事,你别担心。”
苏善蕴便握住他的手说:“如今我与您已是夫妻,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共同体,您有什么心事都可以跟我说,我虽不懂政治,但道理还是懂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