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臣妾?臣妾伴你三年了,你说废就废,丝毫不念旧情,你为什么这么狠心?皇上——”芙昭媛,不,现在应该叫江采女了,她一个人被丢在了阴森森的冷宫之中,瑟缩着,抱着双肩,坐在墙角呢喃着。
冷宫之所以叫人绝望,是因为宫里有规定,但凡被打入冷宫的女子,夏日要穿厚厚的冬衣盖棉被,冬日却只能着单衣盖薄毯,每人单住一间屋子,时间一长,人的心神就会涣散,很多人因为受不了冷宫的这种孤独和压抑,最后就只有一条路,就是活活被逼疯。所以,江莉羽被打入冷宫,此生也就无望了,从未有人被打入冷宫还能离开的,皇甫敬文还不如直接赐死,来个痛快,好过在这个无尽的牢笼过着暗无天日的下半辈子。
方晓寒在宫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气得大骂江莉羽:“以前这个贱人不声不响的,没想到她妒忌本宫有皇子傍身,居然包藏祸心,想趁生日宴害我皇儿。好好的生日宴就被她给毁了,皇上真是太心软了,居然还给她采女的身份,照本宫看,就应该三尺白绫,一杯毒酒,了断了她才好,真是贱人。”
“娘娘,其实依奴婢看,皇上将她打入冷宫,也够她受的。皇上不知道,您还不清楚吗?冷宫是什么地方,时间长了,不傻也疯,到时候娘娘想怎么解决她都行。”身边的留琴劝解道。
“说的也是,记住,你让人时时去探望这个江采女,好歹也是姐妹一场,别让她在冷宫里太寂寞。”方晓舟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是,奴婢知道该怎么做。”留琴作势福了福身。
“什么,居然是江莉羽,这倒是出乎本宫的意料之外,不过,这宫里女人的心思深着呢,真是猜不准下一刻动手的又会是谁。可是,本宫怎么觉得这件事蹊跷得很,这么顺利就揪出了幕后黑手,还是她自己的宫女去告发的,真是峰回路转,这宫里的戏真是越来越好看了。可惜了,差那么一点楚向晚就一尸两命了,不过本宫说过,楚向晚是众矢之的,不用自己出手,想解决她的大有人在。本宫倒是要看看,这万千宠爱的皇贵妃到底能不能安全地生下这一胎。”方晓寒在毓庆宫里笑着说道,她对这个江莉羽认识不深,也不知道此事是否真的是江莉羽所为,不过在她看来,不管是谁,只要是针对楚向晚的,都合她的心意。
第二日傍晚时分,天空中下起瓢泼大雨,电闪雷鸣的时候,楚向晚刚睡着又被惊醒。她猛然睁开眼睛,看见皇甫敬文正坐在床头,静静地望着她。见她醒了,皇甫敬文轻抚着楚向晚的脸颊,安慰道:“别怕,朕在这里陪着你。”
“皇上,晚膳用了吗?”
“还没有,朕处理完公事就过来了。”
“这怎么行?臣妾正好也没吃,陪皇上一起吧。倩儿,叫人传膳。”
不过一刻,膳食就已经摆上了桌。楚向晚盯着一桌子的菜,一直没有下筷子。
“怎么,身体还是不舒服吗?为何不吃?”皇甫敬文担忧地扶住楚向晚的身子。
“无事,臣妾只是担心元儿,想去看看那孩子。”
“你不要操心太过,朕已经去看过他,只是受了些惊吓,有他母妃陪着,不会有事的。”
“孩子还小,正是需要父皇母妃的时候,皇上应该多去陪陪他,臣妾这里无事。”
“向晚,身为皇子,越早独立越好,在皇家,三岁已经不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童了。反而是你,怀着六个月的身孕,正是最要紧的时候,要好好照顾。好了,来吃点东西吧,若是嫌东西不好吃,朕让小厨房重新给你做。”
“皇上,臣妾吃就是了。”楚向晚吃了两口,她又想起来一件事情,她问道:“皇上,臣妾听说你这两日在查当日小皇子落水的经过,现在如何了?”
“你看,朕刚说不让你操心太过,你就又操心了。”皇甫敬文敷衍着,他不想楚向晚知道这些事情。
“皇上,这件事情和臣妾有关,如果查到什么,请皇上据实以告。”
楚向晚骨子里的执拗皇甫敬文是知道的,他叹了口气,说道:“好,但是要等你把晚膳用完,不然,你再坚持朕也不会说的。”
待奴才们把东西收走以后,楚向晚对皇甫敬文说:“这下皇上可以说了吧。”
“是芙昭媛,她见你和元儿在湖边玩,周围又没人,就指使她的宫女逢春推元儿落水,朕已经将她贬为采女,永世不得迁出冷宫。”
“这——是她自己承认的?”
“不,是逢春主动揭发的,她因为太过害怕,就找了马珲坦承此事。起先,江莉羽还不愿承认。”
“皇上,江采女在皇上做太子的时候就服侍了,这次的事情可能只是她一时糊涂,还请皇上念在她多年服侍的份上,放她出冷宫,禁足罚奉就好,臣妾和元儿毕竟没出事。”楚向晚劝道,她也觉得这件事情很是奇怪,江莉羽与她并无多少接触,为何在推元儿落水以后,还能算准自己会跳湖救人,况且,不是亲近之人,不可能知道她不识水性。
“如果你和元儿真的出事了,后果实在不堪设想。朕将她打入冷宫已经是格外开恩,向晚,朕知道你善良,可是,这一次,朕必须让后宫都知道,任何想要伤害你和皇嗣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你不要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一切都有朕在,朕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皇甫敬文紧紧地搂着楚向晚,就像抱着一件珍宝,楚向晚在他的怀里没有再说话。
今晚,他们又回到了从前在东宫下棋谈诗的日子,屋外冷风呼啸,屋内却一室温馨。倩儿看着屋内的两个人,有一瞬间,她冒出了一个念头:如果睿王一直不回来,小姐又平安生下孩子,以后的日子,小姐会不会过得舒心一点?
几日后,逢春被发现吊死在杂役司宫女房间的横梁上,宫内又是一阵骚动。杂役司的人说,逢春留下了一封遗书,称自己杀害皇子在前,背叛主子在后,实在无颜再苟活于人世,只能以死谢罪。马珲回禀的时候,皇甫敬文没有放在心上,只当她是受不了良心谴责,可是楚向晚在宫里听到这个消息,让她更加觉得,这次元儿落水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确实,树欲静而风不止,搅起风波的人又去了冷宫,去挑起更大的事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