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胡广的丈人,说话就少很多顾忌。只是在正式的会议场合,还得按照军中规矩,称呼胡广为首长。
之所以首先提出来,拉克申也是有自己的理由。不管是远在辽东的建虏也好,还是明国京畿之地的百姓也好,对于他来说,都是陌生人,和他毫无关系。
也就是说,他并不是纯粹的革命党人,还没有像其他首领一般的觉悟。他加入革命党,更多的是因为他的身份,以及胡广规定非革命党人不能担任首领职责。
胡广转头看向自己的丈人,他心中根据历史信息推断,就目前的这点情报,已经能让他至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了。可这不是理由,不能明着说出来。因为,他表情严肃地说道:“怎么会白忙活,就算是建虏没来,就当是我们野战军作为冬季远距离作战的一次训练。”
拉克申的内心,还真不愿意和传闻中的建虏直接开战。只是胡广早已提过,建虏就是他们的假想敌,也是最主要的对手之一。因此,他就算不乐意,也没法反对。
毕竟在叫天军中,光凭他的身份,或者是以前当过鹰嘴沟的当家,那已是没任何一点用处。自家的女婿,就是叫天军的天,没有任何人能反对、反抗得了。
他正想着什么理由,能不着痕迹地劝说女婿取消这次行动时,胡宽在一边已经说话了:“既然是首长要求,那就当是一次野战训练,把将士们都拉出去练练好了!”
眼下他手中的这支野战军,是他最引以为豪的。至少在他的从军经历中,他是没见过这么强的军队。不管是士气还是纪律,甚至都高过明军最精锐的家丁部队。也因此,他丝毫不怕任何敌人,更何况是弟弟的要求,他就更是要支持了。
“对,要是我等团中有谁怕苦对这行动有意见的,我踢他出野战军。”胡汉三当即跟着附和,颇为自豪地道,“别人都抢着要进野战军,正愁没名额呢!”
他说完,刘大能等人也都跟着表态支持,在座的首领中,最多是沉默,至于反对的,那是一个都没有。
拉克申看着这一切,他的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了。这么一对比,好像他孬了一般。
瞅着一个众人刚好说完话的机会,咳嗽一声,提高嗓门大声道:“首长,我是担心野战旅都出去的话,万一归化城有异动怎么办?”
目前叫天军周围还能入眼的势力也就是归化城的林丹汗了,虽然他们被打过一次后,就一直没有往西来,但要说他们发现叫天军的主力部队离开,会不会搞小动作还真不好说。
胡广还没说话,塔娜那清脆悦耳地声音先响了起来:“怕什么,还有我的部队在呢,照样揍得他满地找牙。就算出现万一,难道他还能打下易守难攻的鹰嘴沟不成?”
拉克申一听,望望自己女儿,心中叹口气,也没说什么了。
不过胡广却没有反应,反而是在沉思,其他人又刚好看着他,等他发言,会场内倒是一时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胡广回过神来,才发现大家都在看着他。于是,他微微笑了下后,才看向拉克申说道:“不错,归化城是要考虑,我看,野战军出发前,就先把归化城占了再说。”
众人没想到胡广竟然是这个意见,都有点愕然。塔娜更是柳眉一竖,略微有点不满地问道:“首长,你是不相信我留守部队的战力了?”
留守部队在叫天军内是属于第二等军队,可训练却是不少。要拉到外面去,打明军估计也是稀松平常,至于打林丹汗,塔娜更是有把握。要谁瞧不起她的这支军队,哪怕是夫君加首长的胡广,她也不乐意。
胡广听了一笑,看着妻子的表情,又如何不明白她心中的恼意,当即解释道:“不是,我刚才细想了一下,觉得打下归化城还是有必要的,理由有二。”
众人一听,都看着胡广听他分析。塔娜的柳眉也舒展开了一点,只要胡广不是鄙视她的军队战力,自然也用不着生气了。
“第一,如果我们拦截了建虏的钱粮人口,那回来的时候,东西太多,要是林丹汗发现而眼红,前来骚扰的话,虽然不怕他,但也免不了会有麻烦。与其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解决这个可能存在的麻烦。”
胡广的这一个理由就听得众人点点头,不过没有人说话,等着听他的后续理由。
“第二,建虏在京畿之地掠取的人口不比我们在陕西接过来的灾民。你们看,那些灾民基本上都是普通老百姓,没有可以投靠的亲戚朋友,不是冻死饿死就是死于流贼之手。我们叫天军救了他们,安置在根据地内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听胡广分析人口性质,倒是出乎在场人员的意料。一时之间,有人凝神静听,有人皱眉细想,都想知道这里面有什么不一样。
“而建虏掠来的那些人口性质就不同了,他们并不是灾民,很多都是来不及逃走的富有家庭,官吏有可能,读书人亦有可能。他们之中,有一部分人应该不会、或者说很难接受我们叫天军的理念,如果直接就进入根据地内,那一则我们的虚实会被尽知,二则要是心怀不轨之意在根据地闹出什么乱子,都不是我们想看的……”
他这么说着,众位首领都点点头。毕竟建虏可以把掠来的人口当畜生使唤,不合意就直接杀了,但叫天军做不到,那些解救下来的人口,以后可是当同胞看待的。
胡广边说边看到在场首领有不少都在点头,便知道他们明白自己的意思了,就最后说道:“因此,我们占据了归化城的话,就有一个现场的地方可以安置他们。观察一段时间后,再让合适的人进入根据地。如此一来,就能解决我说的两个问题。”
胡宽听到这里,点头赞同道:“我看行,就拔了归化城吧!”
“就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胡汉三跟着大吼了一句他才学会的成语,得意洋洋地适时显摆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