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们的军服标示上看,是从炮兵连中抽调出来的人。这些应该都是老兵,因为炮兵连中没有俘虏转化而来的新兵。
那两人闻声转头一看,发现是宪兵,吓了一跳。
一个班的侦察兵骑马围了上去,居高临下的很有威慑力。这两人神色明显有点慌乱,几乎不约而同地回答道。
“我们在等连长!”
“我们在抓人。”
康全安稍微往上一看,见大门横匾上写着“赵府”两个大字,心知这家肯定是大户。
这两人形迹可疑,所答之话并不一致,别是趁着城中未定,在浑水摸鱼中饱私囊吧?
他想到这里,脸色更冷,大喝一声道:“你们到底是在干什么?”
那两人在话说出之后,彼此看了一眼,而后由其中一人再次回答道:“我们奉令,由连长带队前来抓捕保德州赵同知。”
原来这里是州同知的府邸,难怪门口有石狮子镇守了。他们连长,应该就是孙云轩吧,在里面抓人?
康全安想着侧耳倾听,却没听到其他地方抓捕州府官吏时,犹如鸡飞狗叫,哭爹喊娘般的声音。
按理来说,州同知的府里,应该有不少家人下人的,叫天军进去抓人,喧闹声会更为大声才对吧?
他如此想着,眉头就皱了起来。不过并没有犹豫多久,马上翻身下马,就往里面走去。
其他侦察兵一见,也都翻身下马,由一人看着战马,其他人紧跟在康全安身后。
门口那两人一见,明显脸色就变了。其中一人一咬牙,侧身跨出一步,拦在了康全安的前面,挤出一丝笑容道:“康排长,我们连长是叫天军的老人了,他办事,您还不放心么?”
康全安并没有说话,只是冷眼盯着那人的眼睛。那眼神中的意思很明显,敢阻拦宪兵巡查,真是好大胆!
不要说康全安他们是侦察兵,是全军中最精锐的将士了,就是他们此时宪兵的身份,都足以震慑一般士兵了。
就算炮兵连的人都是老人,他们也不敢阻拦宪兵办事。在康全安目光的注视下,那人也没那个胆,讪讪地退到了一边。
另外一人见了,连忙往里面跑去,一边跑一边解释道:“康排长来了,我去禀告连长一声,让他来接你。”
还没跑两步,康全安已经一个大步跨了过去,伸手抓住了那人的肩膀,一用力当即甩向了门口,然后他不管不顾,大步向里面走去。
那个看马的侦察兵上前两步,低喝一声道:“站好了别动,否则不客气了!”
康全安绕过影壁,进入院子,没人。
他也不停,大步往前走,进入第二个院子时,看到一群仆从打扮的人,男女老少都有,蹲在院子里。有三名叫天军将士看着。另外一侧厢房处也站着二个叫天军将士,守在厢房门口。
这些人忽然看到宪兵进来,都不由得楞了下。
康全安一挥手,手下的宪兵马上散开,在几个关键的点站定,一下监控住了所有人。
“孙连长呢?人抓到了没有?”康全安冷声问道。
看院子里的情况,他越加觉得不对劲。因为这和一般抓人的动静,明显不同。
听到声音,厢房里走出一人,看胸口的标示,是个排长。他抬头看见康全安是宪兵的身份,不由得楞了下,不过马上笑着说道:“原来是康排长,我们正抓人呢,放心,人没跑,都在这呢!”
康全安举步走到那厢房处,往里一看,见里面又有一堆人,男女老少都有,畏缩地站着。
在外侧有一个穿着官服的老头,也是身子有点发抖,可脸上却又有一丝悲愤,面无表情地看向门口。
那排长见康全安在打量着,便指着那老头道:“他就是州同知赵书瑞,放心了吧,人都抓到了。”
康全安根本不在意他们有没有抓到人,因为这不是自己的任务。自己的任务,是巡查城中是否有违纪情况。
他并没有被这个排长岔开话题而忘记了最初的目的,因此转过头,冷着脸继续追问道:“孙连长呢?”
看到无法回避,那排长的笑容一闪就没了,不过马上又挤出了笑容,当即笑着道:“哦,还在后院呢,你要找是吧,我去叫他。”
说完之后,他也不等康全安答应与否,便转身小跑着往后院而去,一边还大声喊着:“连长,宪兵来了,他们头是康全安排长,找您呢!”
康全安一见,手一挥,当即带着两名手下快步追向那排长,往后院而去。
种种迹象,都说明孙云轩怕是违反军纪了。虽然都是叫天军的老人,可康全安却不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要是如此,叫天军的名声就全毁了,首长的心思就白花了,革命党纲也形同虚设。最关键的是,侦察连直属首长,就算是炮兵连,他们也是不鸟的。他们是军中最精锐的军士,他们有他们的骄傲。
对于目前的叫天军来说,胡广就是他们的天!革命党纲什么的,如果和胡广冲突,他们都只会选择胡广。
这并不是说胡广领导的革命就是假的,而是在明末那个时期,要从忠君思想的耳濡目染中,一步跳到真正的革命,必然有一个长期的过程。
只要不是太笨的人,都能看出后来的贼人和先进来的贼人不大对头。那些仆从们互相看看,却不敢交头接耳,心中却是如此认为的。
有些人,甚至打了看戏的心思,最好他们两拨贼人闹起来,这样就顾不得处置他们。说不定他们这些人,就有可能逃过一劫。
毕竟听得太多了,贼人攻进城,到现在还没有血洗城池已经是算好了。偏偏自己这些人还都是州城中高官府邸的人,贼人怕是很不好应付。要不是小姐她……,估计自己这些人都已经被他们杀了。
康全安几乎和那边喊边跑的排长一起进到了后院,看那排长的方向,马上就分析出来,孙云轩怕是在前面那座绣楼上。
他的脸一下阴沉到极点,当即带着两名手下冲向那绣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