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哈尔部军队和卜石兔的人马在某种程度上达到了平衡,谁也不敢抢先动手吃肥肉,免得便宜了对方。
如此一来,也才有了叫天军成了渔翁。眼看着就快冲到鹰嘴沟的谷口了,察哈尔部和卜石兔的人马不得不急了起来。
额哲早已闻报出谷口查看情况,见到自己派出的三千人马竟然成了大善人,眼看着这头肥羊在逃却还像在保护一样,他当即就怒了。
刚好那三千人马的首领跑过来解释,说是因为卜石兔的四千人马在一边虎视眈眈,所以没法下手。
额哲这个气,差点没晕过去,手中的鞭子不二话,狂抽起他来。卜石兔算什么东西,连自己的老巢都被老子夺过来了,还用忌惮他?
不过幸好额哲还知道叫天军冲过来的速度太快,没时间收拾那首领,他当即命令那首领将功赎罪,给他两千人马,让他拼死都要挡住卜石兔的骑军,不能让他们过来捣乱。
然后又下令等待攻打鹰嘴沟的一千手下,掉转炮口,准备拦住疯狂冲过去的叫天军车队。另外一千军队从两侧发起进攻,务必一口吃掉这块肥肉。
这一声令下,察哈尔部军队顿时动了起来,吵吵闹闹地犹如乱成了一锅粥。
草原上的那三千骑军倒还可以,地方空旷,马上就能分出二千排成几排“一”字型迎向紧跟而来的卜石兔人马。
而在鹰嘴沟谷口处的一千人马,就彻底乱成一团了。摆在最里面的大将军炮要调转炮口拉到谷口外面来。可身后全站着密密麻麻等待攻进鹰嘴沟寨门的人,要让路也不是能马上让开的。
看到叫天军车队的速度,那些首领急了,就开始大声喝骂,如此一来,导致在河沟边的不少察哈尔部人被挤下了河沟。
这条河沟有两丈来宽,从鹰嘴沟里面由水流冲积而成,是从高到低流到草原上。此时因为天气寒冷早已结冰,这人一掉进去,马上就如滑滑梯一般往草原方向滑去。这部分人,一时半会就别想着能上来参战了。
远处的卜石兔看到察哈尔部军队的调动,哪有不知道额哲的用意,他当即就怒了。
竟然在自己这个顺义王面前,只用两千人马就想把自己最精锐的四千骑军拦下。想要独自吞掉那块肥肉,真是想得美!
望着远处额哲的旗号,卜石兔很快就有了个主意。他当即传令,四千人马一起上,对冲之后不要停留,都给我杀向察哈尔部济农的旗号下,谁要是能趁这个机会宰了他,我顺义王和他结拜为兄弟,并有重赏!
卜石兔的手下和他一样,当初从归化城被察哈尔部赶走,他们不可能没有仇恨,眼下不但能报仇,还能得重赏,当即一个个嗷嗷叫地兴奋了起来。
鹰嘴沟内,塔娜看到谷口乱成一片,看到叫天军正一往无前地冲过来,她兴奋的面色通红,当即回头对一个手下命令道:“快,快去通知我爹,不用逃了,快把所有能战的人手都调过来一决生死!”
这人也在高地上,能看到外面的情况,早已激动得不行。一听塔娜吩咐,撒开脚丫子就往里跑去。那速度,估计后世的什么特都比不过。
在寨门处的一百多人如同他们的女首领一般,兴奋得不行。援军意外到来,外面意外得混乱,给了自己这边一个反败为胜的机会。原本只挨打还不了手的一肚子气这时都能发泄出来,个个摩拳擦掌,收拾自己的兵刃,准备出去杀个痛快!
叫天军的几个主要首领,此时都站在一辆车上,观察着周围的敌情。叫天军的生死存亡,马上就要见分晓,一个个紧张得不行。
当然,这里面并没有包括胡广,这得益于他后世的经历。
他观察了一圈周围的敌情后,也不再和其他首领商量,马上下命令道:“老人,妇孺等非战斗人员的车子全部缩到车队中间前进。物资车都加速,全往前移。所有毯子等防护,都加到前面的物资车上,一会给我狠狠地撞上去。”
“炮兵连准备,远程部队准备,火牛阵准备!”
通讯班就候在胡广的车边,听到命令后,马上一匹一匹地离开,往四下去传令了。
各方人马,或者为了活命,或者为了贪婪,或者为了报仇,全都汇集在鹰嘴沟谷口及前面的草原上。这一天,注定会成为草原上的一件大事件而载入史册。
多少年以后,后世的史学家讨论这场战事的时候,都有一个共同的观点。如果叫天军只是单单遇到卜石兔的人马,或者只是单单遇到额哲率领的骑军,很可能叫天军就会被终结在草原上。
可是,历史没有如果!
而眼下这个时候,谁也没有顾上身后事,都在拼命完成首领传下来的命令。
那门大将军炮好不容易拉到了谷口,摆好了架子,一边的头目就已经亟不可待地催了:“快快快,动作给我快点,那车队马上就过来了,快给我开炮!”
“你他娘的没吃奶啊,再磨磨蹭蹭地,车队冲过来,你还要不要命的?”
“……”
操作火炮的一看就是汉人,一个个满头大汗在装填,听到蒙古头领连续不断地狂催,偶尔抬头看看越来越近,直冲他们而来的车队,没有人还能镇定。
“你他娘的快点,都不用瞄准,直接往车队打去,打他个人仰马翻!好了是吧,快,快点火!”
在这头目急躁地催促之下,一名操炮手伸出燃烧的火把,点燃了炮膛上挂着的导火索。
周围的人都抬头看向冲过来的车队,想着这一炮出去,铁蛋一条线地犁过去,非报废他几辆车不可。
导火索燃尽,发出了“轰”地一声巨响。周围的人都有一个念头,这声音好像太响了。然后,他们便再也没有了想法,全都去阎罗王那报到了。因为大将军炮中的火药装填过量,炸膛!
鹰嘴沟谷地前的这场混战,就以这种戏剧性的开头拉开了序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