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不是么?”冯援增有点儿懵。
这也怨不得他,毕竟他本就不是京城人,而在他的家乡,他们家也是书香门第,家里上下几代人,也就出了他这么个不肖冯家人的人,剩下的长辈同辈,不是在学校里任教,就是在研究所里研究学术。
他们家的姻亲里,也就有一两家是公务员,剩下的,不是考古方面的专家,就是鉴定方面的学者,不是研究医学,就是钻研国学。
总之,他们家,包括亲戚在内,要说学者作家,那是一抓一大把,要说是从政从商人员……呵呵,不好意思,那真是一个也没有。
就冯援增本人,他在他们家族,那是妥妥的一个“与众不同”的存在,毕竟文人中的武夫一枚,还是蛮珍贵的,起码很引人注意。
总之,你要是跟他说说学界的事儿,他还能现趸现卖跟你说几句,但你要是谈政论商,对不起,冯团长表示,他脑袋有点儿大。
“冯啊!不是我说你,你这好歹也是被特批进了准将名单里的人,很快就要接下你们野战军步兵旅了,你不能一点儿政治觉悟都没有啊!”沈亮和无奈的冲他感叹,“你就算扎在部队里不往外面看,可很多东西,不是你说无视,它就不存在的!”
越说越想嘬牙花子,沈亮和揉揉脑袋,一指楚铮:“你们俩是一届军校毕业的吧?都是当时的优秀毕业生,你怎么就不能像老楚这个狡猾的家伙学学?你要真有他一半儿的心思,我们几个就不用为你操心了!”
“……”他怎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需要他们几个为他操心啦?!
冯援增摸摸鼻子,干脆闭口不言。
本来沈亮和也不是对他开展教育大会的,他不跟这儿彰显存在感了,沈亮和自然也点到即可。
至于被他提起的楚大队长,人家很明智的没出声。
这不,一下子就把被沈亮和点出来的存在感,压回去了。
“对啦,老沈、老魏,沈知周的长子叫什么?”陈铎到底还够不上魏家、沈家的圈子,所以,对沈知周那个原本就不怎么冒头的长子知之甚少,只是知道沈家有那么个人而已。
“沈之行。”沈亮和回道。
“沈之行?沈之行!就是十几年前,你们家安排到我们特战队原先的四大队里训练的家伙?!”陈铎愣住了。
这也不怪他愣住,实在“沈之行”这个名字,一度成为特战队新人的无法企及的高度。
陈铎嘴里的“原先的四大队”,是指之前再出任务时,遭到内奸出卖,从而全军覆没的队伍。
因为,当时事件的后续影响力实在太大,以至于总队大队长无心组建新的四大队。
当然,现在,四大队的雏形已经快要形成了,不然,张至泓再优秀,他也没法子和沈亮和、陈铎、楚铮几个平起平坐。
主要就是位置平等了,即使资历方面仍有些许欠缺,也都不是大问题了。
好啦,说动这里,咱们接着说“沈之行”。
沈之行初到部队时,大家谁都不知道他的身份……更确切地说,及时到现在,除却在场的各位,外面的人,也不知道他的来历。
大家知道的,只是他那几近无人能比的狙击天赋,以及格斗身手。
楚铮以前看不出来,后来认识了韩子禾,从她那里了解国术之后,方才知道,沈之行那一手让他头疼的功夫,竟然就是国术!
“我说当初让他留在部队,他没有同意呢!”现在知道了沈之行的身份,陈铎心里存在那么多年的纠结,终于,平顺的消失了,“我就说他那小子,怎么看怎么适合在部队发展,怎么看怎么适合当兵!那小子从眼里就有种咱们军人的坚持和倔强!我瞅他也心系军营!原来是身不由己啊!”
“这话说的!你怎么不说,他人在江湖呢!”冯援增笑他心思太细。
倒是魏工信接话:“他们那个沈家,现在复杂的,也跟个江湖没什么两样了!这也就是沈家本家人还算心齐,不然,他们家真就要来一场大乱斗了。”
“这么严重?”陈铎听的,都感到头皮发麻,“这也太乱点儿了,怪不得他那么坚定的离开呢!原来如此啊!”
“沈之行从小被当成相当于家族族长来培养的,他一直被沈家那几个老太爷带在身边儿。
沈知周和他妻子基本上接触不到他。
从他被那帮老爷子带在身边起,到现在,快有四十来年了吧?
他们父子母子在一起单独相处的时间,加起来,还没有他妈妈坐月子时带他的时间长呢!
哪怕后来,沈家的老太爷都不剩几个了,他还是那样深入简出的,不同沈知周两口子以及沈如心、周恒海姐弟俩有太多的接触。”魏工信不紧不慢的将沈之行的情况,介绍了个大概。
沈亮和接着他的话道:“也正是因为他的存在,沈家才会到现在都没有被沈知周以及周家那一堆蛀虫啃空。
也是由于沈之行的存在,沈家那种可以说是……一片散沙的存在,才会渐渐被凝聚,成为让沈知周放心有头疼的存在。
只可惜,他一直希望用沈家为周家培养人才,却不想,沈之行继承了他的城府和冷情,竟然连自己的亲弟弟都抛在一边儿,丝毫不肯让沈家为周恒海的行为买单。”
“嗬!看来沈之行还真不愧是咱们看进眼里的人啊!”冯援增咂巴着嘴,“厚颜无耻”的感叹起来。
“诶?!话说啊……”感叹一半儿,冯援增忽地想起之前好奇的事情来,“你们俩说的沈之行姓沈姓周之争,是怎么回事儿?”
“这事儿啊!”沈亮和眼底浮现出几分讥讽,“要是说,还真一时半会儿说不清,不过,大抵也就是那么点儿事儿。”
“一时半会儿说不清,那就长话短说啊!我们也不是听你说书,说出个大概就成啊!”冯援增双眼冒亮光。
众人闻言,一阵无语。
你要是不把这事儿当成说的书听,你能这么积极?那才怪呢!
这一回,大家似乎重新认识了一番这个战友——这厮简直就是“把时间充分的用在打听八卦上面”的典型!
他都不应该在野战军步兵旅呆着,他应该到宣传部折腾去!
话说,这也幸亏他没有继续在特战队呆着,而是被调到了野战军,不然,就凭他这种喜欢听八卦的爱好,大家都没把握他能好好儿的活到现在!
“好吧,你想听的话呢,就让老魏说吧!我口有点儿渴了。”沈亮和说到现在,嗓子都有点儿发干,哪里还有心情满足冯援增的好奇。
“老魏?”冯援增兴奋得搓搓手,看向魏工信。
好容易老大给他们半天的休息时间,不用来听点儿有意思的事儿,那就太无聊了,反正也是只能在办公室里呆着,聊聊天儿,还能有助于放松精神呢,不是?
魏工信被他充满希望的一喊,打了个哆嗦。
好么,这家伙的目光也太、太太太……赤.裸.裸.了一些。
这知道的,是他想听八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饿狼遇上了可口的肉呢!
“好吧!”让冯援增的目光紧紧锁定了片刻,魏工信觉得,他还是缴械投降吧,不然,跟冯援增这家伙僵持着才傻呢!
“你先把你的目光收起来吧!”魏工信可不想再忍受被他盯着的感觉了!
“嗯!你说!”要说,这位即将升任旅长的冯援增也是个能人啊,这眸光说收就收,一点儿都不含糊。
终于,他这目光一挪开,魏工信的“压力”顿时就消散的一干二净了。
他也履行承诺的开口了:“说到沈之行姓沈姓周之争,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沈家的几个老太爷,全都在呢!尤其是沈之行他亲外公,那时身子骨还硬朗的很!
而那时的沈之行,却已经初露峥嵘,露出了他能够担任起沈家相当于‘未来族长’的一面。尤其是他那非同一般的经商能力,以及敏锐的政治眼光,让一直不重视他的沈知周不甘心起来。
也许,在沈知周看来,沈之行作为他的长子,就应该承担起振兴周家的重任。在他看来,只要沈之行愿意,周家的小一辈人,至少有泰半能够上的台面。
所以,在他认为沈家缺他不可的时候,他提出了让沈之行认祖归宗的要求。”
“吼吼吼!那肯定是一场激烈的对峙啊!”冯援增的脑部能力也很强,就只凭魏工信三言两语,他脑袋里已经浮现出一场豪门争斗的场面,那种激烈的场面,让冯援增不停地搓手,眼睛绽放的精光都快把在座的各位刺晕了!
“什么对峙啊!没有什么对峙!”沈亮和拿着水杯走过来,倚在楚铮和**中间的桌子边儿上,笑道,“你以为是拍片子呢!还场面激烈呢!”
“???”冯援增的脑补,让沈亮和的话,一击而碎。
沈亮和笑眯眯的看着他脸上那副“不会是那么平静简单吧?”的表情,脸上的笑容愈发热烈了,“就是这么简单平静!”
“不会吧?!”冯援增撇撇嘴,“沈家老太爷也太‘柔和’了!”
“呵呵,柔和?”沈亮和学着他,也撇了撇嘴,“你开玩笑么?你以为人家是你呢?不把一把子力气都使尽了,不算完?人家动的是这里!”
沈亮和点点自己的额头:“你也该多用用自己的脑子,那可是个好的!你可别浪费了,任它跟那儿生锈!”
“……”冯援增瞥他一眼,他听出这沈亮和是损他呢!可那又如何?为表示他的脑子好的很,他才不会和沈亮和动手呢!
低头看看自己桌上的行程安排,冯援增满意的点点头——晚上有一场格斗比赛,算是额外的训练项目,格斗对象可以自行组合,或者抽签决定。
冯援增心道就这样了!
等到格斗比赛时,他一定会好好儿教教沈亮和做人,让他知道知道尊长的必要性!嗯!就这么愉快决定啦!
“阿嚏!”沈亮和不知道冯援增的算计,猛地打了个喷嚏还意犹未尽,接二连三的打了三五个喷嚏,这才感到好些。
“没事儿吧?”魏工信看过去,关切道,“你不会是感冒了吧?”
“没有啊!”沈亮和转着眼睛感受了一会儿,摇摇头,“应该是有人想我了!”
“应该是有人骂你了吧?”冯援增没想到这么巧,自己心里打算格斗场上“教训”一下沈亮和,结果这家伙就开始打喷嚏。
“难道……是你刚刚有在心里骂我?”沈亮和狐疑的看过去。
“呵呵,怎么可能?”冯援增当即摇头,他怎么可能承认?他这还等着晚上让沈亮和大吃一惊呢!
“好吧!”沈亮和耸耸肩,也不追究,反正他看出冯援增这家伙又别一肚子坏水儿呢!
反正能“算计”他的地方不多,估计就是晚上格斗赛那里闹一闹。
沈亮和虽然对于格斗不算最优秀,那也是有压箱底儿的本事儿的。
要是到时候冯援增这家伙想斗一斗,他也成全他,到时候,他权当让冯援增这个好友长长见识了!
呵呵,这俩都憋着一肚子坏水儿的家伙,还真挺合拍的,怪不得能做到挚交好友的地步呢!
“老魏,你别理他们俩,接着说啊!”陈铎一看冯援增不再那么迫切的听魏工信说话了,不由得撇撇嘴,心道——这家伙太没品,一听到不符合他想象的发展,就不感兴趣了,也不想想,他陈铎还想听呢!
魏工信也不在乎谁听谁不听,反正有人想听,他说也就是了,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屋里的人,大多都把耳朵竖起来了,只不过他们没有像之前的冯援增那样,表现得那么明显而已。
“当时,沈知周提出让甚至行改姓之后,他岳父,也就是沈家老太爷没有明确反对,只是把一大家子人叫到一起,美名其曰‘开会讨论’。”
说到这儿,他轻笑了一声:“冯啊!我要是你呢,听到接下来的话,一定会着手、认真的在沈之行身上费一番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