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孩子心性,夫人别与她一般计较。”碧溪轻声劝慰道,心里想道:封婉莹出生于那样的人家,有那样一个声如洪钟的父亲,行为粗鲁些也是正常的,从娘家嫁入婆家,总是要有个适应的过程。
也不知封家究竟给了独孤跋多少好处,本已日渐萧条的生意,渐渐兴盛起来,许久不见的云锦,又运入国舅府,再次穿上云锦制成的新衣,碧溪感慨万千。
年后,杨俊便随大儒出去游历名川,他相信自己的母亲已死,红衣女人不过是一场梦境。
封氏还是那样张扬的性格,并且丝毫不加掩饰,她身边有十六个丫鬟,一同带入国舅府,带来的六个厨子都只为她一个人做菜,当她了解到国舅府外表风光,内里空虚,并且向她娘家借下巨款后,她越发得意嚣张,好似她便是国舅府的主子,别人都成了卑微的奴才,当然,对于独孤跋和杨氏,她还是会假意讨好。
碧溪坐在地上陪牛牛玩耍,他不爱说话,却很聪明,碧溪常给他出难题,他总能轻松解答,随着年纪增长,他越发的像欧阳,碧溪也会托人送点心入宫给女儿,只是不知随着年纪增长,女儿还是否喜欢吃点心。
“小姐,静红小姐的脸越发严重了。”吴婶站在门外语气沉重的说道。
静红是三夫人的二女儿,她到了爱美的年纪,听封氏说她有某名斋的香粉,便央求封氏拿出来给她闻闻,中途封氏离开,静红便私自拿走香粉,后封氏问起,她声称自己没拿香粉,直到她擦了香粉,脸上又疼又痒,这才告诉杨氏实情,封氏在香粉里下毒的事也被披露。但是封氏不承认自己在香粉里下毒,并称静红自己偷了香粉,下了毒,来冤枉她,妄图勒索她。独孤跋因为还需要封家资助,并未过问此事,杨氏无权管理府中庶务,即便知道是封氏下手,也不好管理。而碧溪是外嫁女,更不好插手娘家事。
“贪念害人。唉,封氏做的有些过头了。”碧溪想起静红那红肿的脸颊,心中有些不忍,虽然她不是自己的妹妹,可是相处久了,也有几分感情在。
“究竟是什么毒,这么多大夫都看不好——”若是欧阳在此,定是能治好静红的脸,可是欧阳究竟是哪里,为何至今不回来?
正说话,突然听到丫鬟慌忙给杨氏请安,碧溪抱着孩子出门,正好看见杨氏从院外走进来。杨氏有自己的生意需要打理,经常不在府中,就算在府中,也很少来她的院子,此时前来,定是有事与她商量。
“夫人。”碧溪行礼,杨氏笑容满面的走来,伸手逗着孩子。碧溪让吴婶带孩子进屋玩耍,与杨氏一同来到花厅坐下。
“想不到蛇美人关在皇宫密牢里,也会被人救走。”杨氏只觉得头疼无比,如今她嫁入国舅府,若是蛇美人想要害国舅府,自然不会单单放过她,她身份隐瞒的这样好,还是被江湖人给盯上了。
碧溪面色凝重,皇宫密牢,鲜少有人知道在何处,据说有重兵把守,专门看押重犯,蛇美人在关在那里,怎么可能轻易逃脱,难道是皇上故意放走她,好让她向国舅府寻仇?可是皇上除了借银子不还,似乎没伤害过独孤家的人。
不是皇上,又有谁本事这样大,能将密牢里的人救走?那些江湖人,不可能有这个本事,也不会为蛇美人犯险。
“皇上派了不少高手进府潜伏,准备捉拿蛇美人。”杨氏欲言又止,心情也十分沉重。
碧溪看向杨氏,疑惑道:“皇上派来高手?”,难道放走蛇美人的,不是皇上?宫中有不少人武艺高强,上次弓箭手射杀了蛇美人十几名手下,可见他们并不是无能之辈。
杨氏不安的绞着手帕,蛇美人来无影去无踪,就算府里有高手又如何,蛇美人想杀他们易如反掌。她虽然有几个手下,可是想制住轻功高强的蛇美人,显然不太可能。
碧溪站起来,她以为陶晶被关押起来,便万无一失了,怎么忘了经常有人劫狱呢,她这次逃出去,找自己报仇是迟早的事。
“没事就别出去了,目前府里最安全。”杨氏语重心长的说道。
碧溪点点头,她自然知道,在外面遭遇危险的可能性要比府里大的多。可是封氏整日里往外面跑,会不会遇到危险?
“弟妹只怕受不了拘束。”碧溪淡淡的说道。
杨氏轻哼一声,她可不会管封氏的死活,府里的庶女名义上是她女儿,她就是做给别人看,也要尽一尽责任,尽力护她们周全,可是封氏比野丫头还野,留在府里反而祸害别人,不如放出去祸害不相干的人比较好。
“你这个弟妹,真是世上罕见,我让她在府里刺绣,她自己溜出去玩耍,让丫鬟帮忙刺绣,罢了,我也懒的管她,毕竟我不是她正儿八经的婆婆,说了她也不听。”这样的野丫头,放在瑞王府里,她必定一日训个七八回,训的她服服帖帖的才算数,可这里不是瑞王府,她也做不了国舅府的主。“京城里贵人多,她又爱惹是生非,出去一趟就能得罪不少人,国舅府的名声迟早败坏在她手里。”
说起封氏,府里也仅有她带来的下人喜欢她,别人提起她都只是摇头。
突然杨氏的丫鬟在外面急急的说道:“夫人,不好了,二少爷和二少奶奶打起来了。”,碧溪与杨氏互视一眼,忙站起来往外走。
老远就能听到封氏的叫骂声,她的声音很尖锐,话语刻薄粗鲁,碧溪与杨氏赶到时,只听她说道:“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你吃的用的都是我娘家补贴,你还有脸管我,我嫁进来没花过你家一两银子!”
杨氏走入院中,大声咳嗽两声,封氏回头看见杨氏,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然后突然换上笑脸,走过来亲切的挽着杨氏的胳膊,笑着说道:“母亲怎么来了,我正要去给母亲请安呢。”
独孤岚冷哼一声,没有与杨氏打招呼,他的性格一向如此,冲动任性,况且他也没将杨氏当作母亲,自然不太注重礼数。
杨氏倒也不在意,看着独孤岚脸上的两道红痕,不满的问道:“怎么回事,谁动的手?”,她并不是真的心疼独孤岚,这府里的人,也就碧溪看着还顺眼些,别的人她都看不上。但是她的处事风格就是:护短,府里的人她可以欺负,但是她不允许别人不经她的同意就欺负她身边的人,那样是对她的嘲讽。
封氏眼珠乱转,突然指着独孤岚说道:“是他,是他在外面拈花惹草,所以被人抓伤了,我因此与他吵了起来。”
她的声音很大,吵的碧溪耳朵直疼,再看独孤岚,气的面色发青,胸口起伏不停,两眼死死的瞪着封氏。
“他是男人,就算拈花惹草,你也要包容,善妒已经犯了七出之条。”杨氏虽然不满封氏,可也不想跟她大吵大闹,她是一家主母,只能跟晚辈讲道理,不能陪着她们一起疯。
封氏见杨氏没有拆穿她,心里反而得意起来,碧溪见她丝毫不知悔改,反而沾沾自喜,便笑道:“弟妹这样的样貌家世,全京城能找到几个,就是那人人夸赞的襄国公主,也比不上弟妹的。”
封氏听碧溪这样夸奖她,顿时心生欢喜,如小鸟一般跳到碧溪身边,好奇的问道:“大姐,襄国公主很美吗,她多大?”,女人总是喜欢跟人比,尤其是喜欢跟皇室公主比。
碧溪思索片刻,说道:“她与你一般大,皇上宠的很,还未成婚就建造了公主府,至于相貌,自然是艳压群芳的。”
封氏还要打听公主的事,碧溪却是不肯说了。封氏眼珠子乱转,心想:你不肯说,我自会打听。
一场吵闹最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是独孤岚和封氏的关系更僵了,俩人见面已经不再说话。
封氏依旧喜欢在外面乱跑,早出晚归,无人知道她在做什么,直到襄国公主以封氏故意冒犯为由,将她关押起来,碧溪等人才知道,她竟然跑去公主府附近蹲守,企图窥视公主容颜。
独孤跋和封老爷子聚在大厅商讨对策,杨氏拉着碧溪在花园闲逛。当初碧溪提起公主时,她便猜到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没想到她真的猜中了。
“襄国公主的脾气并不好,听说曾经将皇后最爱的昙花剪了送与你。”,这些事,别人或许不知,她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她也知道,襄国公主的计策被碧溪识破,并将计就计装瞎害襄国公主被责罚。
碧溪叹息道:“是啊,转眼事情已经过去几年,公主也长大了。”,可是脾气却依旧很差,京城中人人皆知。
“是该给她个教训。”杨氏轻轻笑着。她喜欢碧溪的性子,不张扬、不霸道,却能将事情办的让人寻不出一丝破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