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伸手捏她的脸颊,问道:“不知道敌人是谁?”
碧溪笑笑,知道又如何,难道还能时刻想着暗算他不成?“最大的敌人,就是不知道谁是敌人。”,碧溪呢喃。她知道晋王是敌人,晋王不知道她是敌人,虽然她势单力薄,但是凭借这点优势,她还是有机会报仇的,但是她不希望将欧阳也牵扯进来。
为了躲避相亲,挑中了欧阳。但是真正相处起来,觉得欧阳幽默风趣人品好,这样的欧阳,她不忍心看到他陷入困境。
“不知道谁是敌人——”欧阳喃喃重复,看向碧溪笑道:“你的阳谋学的不错,从哪儿学的?”,难道国舅府还有这样的书籍?不然失忆的她,怎么会知道这样的道理。
“父亲一直有栽培我。”虽然没给她什么资源,却是将好书都搬来给她看,她又是擅于强记的,看过两遍基本上都能记住,又或许她本身就擅于此道,所以理解起来没什么难处。
欣赏完歌舞,欧阳送碧溪回国舅府,碧溪说接下来应酬可能会比较多,恐怕没多少时间陪他,欧阳点点头,说了声:知道了。
回到绣楼,吴婶忙打水让她沐浴,不满的嘀咕道:“小姐身子不好,还总是出去乱跑。”,吴婶从来不喜欢欧阳,纵然欧阳救了碧溪,吴婶也对他没什么好感。
“这不是要选夫婿吗,总要了解一下他的为人。”梳洗一番,碧溪觉得身子暖和了,躺进被窝便沉沉的睡去。以前她总是睡的浅,容易惊醒,那时候她觉得浅眠是一种痛苦。如今身体太弱睡的深了,她又担心自己会一睡不醒。
次日太子下帖,邀请她去太液湖游玩,碧溪照着淑女的风格打扮一番,用过早膳便让人备了马车,前往太液湖。
太液湖边风大,幸好带了大氅,披着大氅身子吹不到风,头却被吹的一阵阵的发疼。太子邀请了不少文人雅士,太液湖边的绳索上挂满灯笼,上面题着许多诗句,有猜字的,也有猜东西的,沿着灯笼往深处走,便见到太子正在与人说笑,碧溪便走过去,盈盈一拜道:“臣女独孤若,拜见太子殿下。”
太子转头,只见一女子身披红色大氅,脸上戴着苏幕,既看不到身材也看不到容貌。
“表妹来了,快进来坐。”太子邀请碧溪来游玩,自然也是想拉拢她,只不过他不像别人那样急切,他此举只是为了示好,让碧溪可以放心的为他效力。
一番嘘寒问暖,倒也聊的投机,太子此行只带了一位姬妾,太子唤她夫人,众人唤她云夫人,碧溪自然也随大家唤她一声云夫人,只是心里想道:太子能带她出来,可见她是受宠的。
吃了口热茶,太子提议大家猜灯谜,然后将答案写在纸上,猜的最多者获胜,有礼品相赠,众人便三三两两的四处去猜灯谜,碧溪此行乃是为了与太子打好关系,不是为了玩耍,便跟在太子身边,与太子和云夫人聊天。
碧溪看向不远处的侍卫,他们一脸警惕的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别人或在看灯笼上的诗句,或在闲聊,只有碧溪四处探望。
眼看前面就是一块空地,碧溪转身离开。
太子和云夫人没留意她的动向,一直往前走,直到来到开阔的空地,此处没有灯笼,人员较少,太子便拉着云夫人站在水边说笑。
只听得一声“受死!”,一人手持长剑已经来到太子跟前,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一支羽箭“嗖”的一声飞来,直接穿透此刻的肩胛骨,侍卫们从四面涌来,将刺客团团围住。
太子被吓的不轻,生死只在一线之间,谁又能不害怕,不过,幸好刺客被抓住了。
“谁射中的刺客?”太子问道。一年轻侍卫跪下道:“是属下。”
太子点点头,赞许的看了侍卫一眼,叹道:“差事办的不错,擢升为副队长。”
侍卫犹豫了一下,解释道:“属下不敢居功,是有人提醒属下,属下才能在关键时刻射出那一箭。”
众人听了不免感到惊疑,侍卫保护主子是应该的,可是除了侍卫,还有谁能洞悉刺客的动向?难道还会未卜先知?
刺客身穿灰色衣裳,面部用灰布蒙着,刺客正一手捂着受伤位置,一手拿着剑躺在地上。
“是谁提醒了你?”太子问道。正说着话,侍卫又抓来一个男子,看打扮像是今日受邀过来游玩的,不知为何让侍卫抓了起来。
“此人身上携带匕首,意图对殿下不利。”侍卫将男子反绑,将他按倒在地,男子面如死灰,不敢辩驳。
“押回大牢,严加审问。”太子挥挥手,让侍卫将刺客带走。原本出来游玩心情不错,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现在心情糟透了,哪里还有心思游玩。
刺客被带走,太子便问射箭的侍卫,是谁提醒他的,侍卫想了想,指向碧溪,刚才就是碧溪提醒他,有人欲对殿下不利,所以他才挽好弓箭准备捉住刺客。
众人又看向碧溪,碧溪是为数不多的女子之一,还穿着红色大氅,十分好辨认。
“方才见这位书生眼神游离,行迹鬼祟,几次欲靠近殿下,只是因为人多没有得逞。臣女猜测只要殿下到了空阔的地方,此人必定会尾随下手,只是没想到行刺的不止一人。”碧溪淡淡的说道。
刺客的面罩已经被扯下,他恨恨的盯着碧溪,碧溪不由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只一眼,碧溪便皱起眉头。此人,不是之前刺杀诺澜的那个人吗?当初她还救了他,他说他叫陈雨。没想到那一次救了他,这一次还是将他送入了大牢。
“表妹真是机智。”太子叹道。
太子让众人将抄写了答案的纸都呈上来,比对正确答案后,将一个包裹送给得了好名次的人,那人当场拆开来,只见一个长方形的木盒里装着一卷画。同是文人,遇到字画自然要赏玩一番,便将字画打开,是一副牧童倒骑黄牛的画,碧溪觉得没什么看头,但是听文人们的惊叹声可以得知,此画的作者是位大家。
太子匆匆离开,碧溪也坐着国舅府的马车离开,这会太子没受伤害,她倒是被风吹的头疼难忍。
“小姐,你可能得风寒了,这湖边这么冷,太子怎么选这么个地方。”吴婶一面用手试探碧溪额间的热度,一面抱怨道。心里不由的担心碧溪的身子,她如今正是最虚弱的时候,哪里能经常往外面跑。
“尽胡说,他要做什么,容得下我们置喙?”碧溪斥责吴婶,心里想道:人家是太子,将来是皇帝,他是君,其他人是臣民,只能辅佐君,不能非议君。
回到国舅府,碧溪首先将太子遇刺的事情禀告给独孤跋,然后回到绣楼开始休息。
吴婶说的不错,她果然得了风寒,尽管一回来便喝了姜汤,用热水泡了脚,可是到了夜里还是发起了高烧,吴婶只好去找医女,医女知道碧溪如今身子弱,也不敢下狠药,只好不停的给她熬驱寒的药,只是到了早上把脉,依然是寒气入体的脉象,并未好转。
吴婶没办法,只好让人去请欧阳,虽然她不喜欢欧阳,但是欧阳的医术她还是认可的。
欧阳到来时,医女正用冷毛巾敷碧溪的额头,担心她高烧不退会将脑子烧坏,欧阳按住碧溪的额头,用银针扎在眉心,然后用力挤出一滴血来,将血擦干净后,让吴婶用酒给她擦身子,倒是没觉得会出什么大事。
这个方法比较有效,碧溪很快清醒过来,并且烧也退了。听说欧阳来了,便让吴婶轻欧阳进来说话,心里想道:果然还是他可靠。
欧阳一进来便板着脸训斥碧溪,怪她去湖边吹风冻着自己,说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碧溪只觉得委屈,太子相邀,难道她还能拒绝?
她知道欧阳担心她,等他训斥完了才开口道:“幸好去了,又立了一功。”,欧阳便问她立了什么功,碧溪将事情原委说的一遍,末了还补充了刺客的身份。
欧阳皱眉,碧溪口中的陈雨就是陈国的陈雨,是她以前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没想到他们俩人竟然因为立场不同,成为了对手,这次碧溪伤了陈雨,估计它日就算碧溪恢复了记忆,俩人也不可能在一起了。只是令他好奇的是,陈雨为什么要杀太子?
“刺客都是亡命之徒,你这样是在给自己找麻烦。”欧阳不悦的弯起手指刮她的鼻子。
“可是万一太子真是被刺杀了呢?”,她可不想让太子死,太子如果死了,岂不是便宜了晋王?
“这个太子没了,还会有新的太子,你操心什么?”
碧溪噘嘴不说话,她不能告诉欧阳自己的想法,只能用沉默表达自己的不满。
欧阳看着她的脸,叹息道:“站队可是有危险的,可别做傻事。”,若是她选择支持太子,它日若是其它皇子登基,首先铲除的就是太子,(党),那独孤家就岌岌可危了。
碧溪解释道:“我没有站队。”,今日就算是其他皇子遇刺,她也会帮忙提醒,当然,晋王除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