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生莲。只见在澄静神尼白色布鞋之下,慢慢绽开淡粉色光晕。这光晕一闪即逝,像是花开,又像是花落。她一步一步向大武尊逼近,同时,她的修为也在不断提升。
很快,她周身激荡的真气波动就突破了先天八境,悍然抵达九境,且还在慢慢提升之中,有向先天大圆满进发之势。
李懿皱起眉头,他看得出来,澄静神尼现在的状态,并不像是服用提升功力的丹药之后的表现。可是,也不像放开了一直压制的修为。
忽然惊呼声接连响起,他的目光移到了澄静神尼脸上,不由大惊。他看见了怎样的一张面孔?!
这张正在褪去原先狰狞面容的脸庞,精致美艳到让人窒息的地步。全天下所有的美人,其面部美态似乎都集中到了这张脸孔之上。
她原本光秃秃的头顶,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长出头发。那黑色如墨染的秀发,瞬间便如瀑布般自她肩头倾泻而下,直达腿弯。
没多久,方才还面相丑陋的老尼姑,就变成了一位国色天香、风华绝代的大美人。她仍然缁衣在身,却有如身披绚烂彩衣,仪态万方、韶秀端丽,明艳不可方物!
但,令李懿如此震惊的原因,却不是澄静神尼重返青春和化丑为美,而在于,她的这张脸,他在去岁曾经见过。他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能见着这样活生生的一个人!
——天幸国鱼岩山的地宫里,天德帝与董贵妃,相爱相杀的两个人,连死都没有分开。此时,澄静神尼就长着与董贵妃一模一样的脸!
刹那之间,李懿想起,宗政恪曾经提过,她得到的有关地宫的所有东西,都来自于澄静神尼!
掐指默算,如果董贵妃依然活在世上,那真的有百岁以上高龄了。宗政恪提过,澄静神尼比普渡神僧还要年长几岁,而神僧今年高寿一百一十八!
至于澄静神尼是否有可能是董贵妃的后人,李懿并不敢肯定。他所知道的是,天德帝与董贵妃曾经育有一子。不过,即便是后人,容貌也不会相似到这般地步罢?岁数也对不上啊。
大武尊的惊骇比李懿更甚,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失声惊呼:“贞姨?你……你是贞姨?不对!董贞已经死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澄静神尼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微微一笑道:“我是董贞,贫尼就是董贞啊!你们都想我死,可我偏偏没死。宁之原,是不是很意外?!”
大武尊神色复杂,欲言又止,最后竟长叹一声道:“我明白了,你这是为慕容延报仇来了。慕容延死在我爹手里,你为了那个男人,连多年教养之情都不顾了。贞姨,你真要杀了我吗?”
李懿一惊。慕容延?这是天德帝的名讳!可是地宫里,天德帝与董贵妃不是死在对方手里吗?怎么天德帝竟是大武尊的父亲杀害的?而且,董贵妃不是东唐人氏么,怎么与大秦的宁家又有牵扯?不对不对,董贵妃没死,只有天德帝死了。
可地宫黄天玉木所造白棺里的那两个人,又是怎么回事?李懿也是看过天德帝和董贵妃画像的,自然不可能认错。他是越想越糊涂了。
“你爹杀了我的孩儿,我自然就要杀了他的孩儿。更何况,慕容也是死在你爹手里的。”澄静神尼从容道,“这世间诸事,有因才有果。你宁家的教养之恩,我数十年隐修不出,难道还没有还清?我不欠你们的。既然我命不久矣,这笔债当然不能再留着。否则,我有何面目去见我的孩儿与夫君?!”
“大秦向来野心勃勃,数代君王磨刀霍霍,有意剑指天下。尤其是这一代的秦帝,身兼数家之长,对天下更是志在必得。”澄静神尼又柔声道,“贫尼苦修佛法多年,对众生不无怜悯,便舍了贫尼此身,只为阻你大秦铁蹄践踏诸国,哪怕只有一年半载也是好的。”
最后,澄静神尼微笑道:“既能了却心头夙愿,又可为天下苍生尽一份心力,贫尼又何惧一死呢?宁之原,此时告诉你实情,也算是了却一桩旧心事,让你不做个糊涂鬼罢了。”
大武尊冷笑道:“董贞,这样说,你是有十成把握取我性命了?”
“刹那芳华秘术,让贫尼拥有无限接近于先天大圆满巅峰的修为。贫尼信心很足!”澄静神尼撕去缁衣的另一只袖子,取出了一卷不知是什么材质紧紧团在一起的淡紫色圆球。
她那纤纤素手一抖,这卷圆球便刷地飞出,带出不下五丈的紫带。圆球也变得扁平如盘,看得出是金属材质的,边缘满是闪烁寒光的可怕锯齿。仅仅只是看看,就能知道这奇门兵器的杀伤力。而且,这只系带圆盘还散发着灵兵独有的神秘气息。
李懿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秘术,刹那芳华!他听说过这个秘术的厉害之处,那完全是透支生命力来将一个人的修为强行拔高到一个层次的霸道法门。
尤其是,这种秘术,传承自远古,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拼命奇术。用天一真人的话来讲,在末法时代,要想成功施行这等秘术,单靠一个人的修为恐怕不够,还需要另外一个人辅助施术。
且这个辅助之人的修为,最好还要高过承受秘术之人。这样的话,如果施术过程中发生什么不测之事,那修为更高之人还能及时补救。却不能挽回,因为这种秘术是不可逆转的。
心中立时弥漫上无穷隐忧,在东海佛国,武道修为高到足够帮助澄静神尼施展这等远古秘术的人,除了普渡神僧之外,还能有谁?!
当然,花费这么大的代价和周折,刹那芳华秘术的威力是极其可怕的。此时,它不仅让澄静神尼回复了青春模样,还令她的武道修为直接攀升到了先天九境大圆满之境。按理来说,足够杀死大武尊了。
可是真能这么容易?李懿的信心却没有那么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