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恪询问木先生,其实并未抱有多大的希望。倒是出乎她所料,木先生竟然认真地回答了她。
“多谢木先生!”宗政恪福了福身谢过,对李懿道,“我回去了。”
李懿执意要送,宗政恪也未拒绝。临行前,她深深地看了李信一眼,嘴角忽然爬上一缕神秘微笑,便与李懿相携离开。
李信脸色铁青,心头一股怒火乱拱,不由发作道:“如此眼高于顶的女子,先生告诉她做甚?让她急去!”
木先生双手袖住,慢悠悠地道:“江左王,老夫拿银子做事,恪尽一些护卫之责。但老夫如何行事,江左王恐怕还管不到吧?!”
李信身体一僵,眸中掠过羞怒之色,面上却浮出笑意,忙忙转身冲木先生躬身施礼:“先生勿怪,本王失态了!”
木先生冷笑一声,眼望窗外漆黑夜幕道:“江左王,老夫实话实说是为了你好。这位宗政三姑娘小小年纪便有如此修为,她的家世、她的师门肯定深不可测。这里又是天幸国,你以为你不说,她就查不出来?何必为一时意气之争,无谓地得罪了人?!你方才口出恶言,这位姑娘面上不显,实则已经生怒。别忘了,你还身负陛下的重任!”
一语有如冰雪,彻底让李信清醒。细思极恐,他诚心诚意地再次向木先生道歉并道谢。木先生无所谓地点点头,与李信一起回自己的住处去了。
却说李懿送宗政恪回安康院,当着满院下人的面,他不好堂而皇之地留下,便告辞离开。只是绕着安康院转悠两圈后,他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去,寻到了慈静阁。
宗政恪此时正在发号施令,动员起佛国在天幸京的力量,以寻找晏玉质。李懿没有打扰她,闪身进了药府洞天。
这儿又变了些模样,天地显得愈发广阔,且多出了一座药庐。在洞天里不愿出去的长寿儿与阿紫,正围着地上的九皇子左瞧右看。
李懿给九皇子把了把脉,这孩子身体倒还算康健,不过也就是个平凡人,并没有武道修为在身。只是,为何他的骨骼特别脆软?似乎经常用某种药物浸泡所致?
李懿见猎心喜,干脆将九皇子的外袍中衣都扒下,只留他一条犊鼻短裤。他将九皇子的四肢骨骼都仔仔细细地推拿了一番,又研究了良久九皇子的脸庞,最后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
这位九皇子并非天生便与晏玉质酷似!应该在是很漫长的岁月里,有人用特殊的工具与药物,一点一点慢慢地改变了他的脸部骨骼,使他与晏玉质越来越像。
李懿不由暗自心惊,能有这样的手段、能有这样的便利做出此事之人,简直呼之欲出!
那就是筱贵妃!宗政恪与晏玉质的亲生母亲,原名萧凤凰的筱贵妃!
哈!这天幸国的事情可真是越来越有趣了,竟比东唐皇家的那些破事还要有趣!李懿了然微笑,重新将衣服给九皇子穿好,低声叹:“可怜!”
徜若对方不是与宗政恪相关的人,说不定这件事他就要管一管。反正天幸国越乱,对东唐也就越好。他答应父皇为东唐做几件事便可得自由,此事毫无疑问可算成一件。
于是将九皇子弃之不理,李懿自去药田忙活。长寿儿与阿紫,原本把洞天祸害得不轻,后来被李懿重重地教训过几回,现在也乖觉了。这俩都是天生灵种,对环境最为敏感,如何不知待在洞天远比在外界对它们更好?
估摸着时间,李懿重出洞天,外界已经天色大亮。他一看宗政恪的神色,便知她一夜未睡,且忧心忡忡,忙问:“怎么?没有半点消息么?”
宗政恪手撑额头,疲惫地摇摇头道:“我已知是谁绑走了玉质。”
李懿见她仍然愁眉不展,仔细想了想,试探着问:“可是你师兄的人?”
“玉质的那名护卫已经被找到,身受重伤,几乎不治。从他的描述可知,玉质确实是被人绑走的。这个人,你也见过,就是白眉上人。”宗政恪神色冰冷,淡淡道,“不过暂时的,玉质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李懿没有问,为何宗政恪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些事情。他也觉得有几分棘手,更害怕那白眉上人会用晏玉质来要胁宗政恪去做她不愿做的一些事。
“阿恪,如有任何需要,你一定要与我说。东唐在天幸京的一些人手,我还是能调动的。”李懿轻拍宗政恪的肩头,语气沉凝,“这白眉老儿吃了药师陀尊者的苦头,恐怕来意不善。”
宗政恪沉默不语。她回来之后,立刻派人送信给宗政阁老,另外也去求了外公,调派萧氏的人手查找晏玉质。近天明时,宗政阁老和萧家的人都还未有任何进展,但有人直接以飞箭传信告诉了她玉质在谁手里。
后来,晏玉质的亲卫队长晏一豹亲自登门,转述了暗中护送晏玉质的晏九豹的话。宗政恪才将事情始末厘清,她才知道玉质与昆山长公主发生剧烈争吵,而后冲出长公主府直奔自己这里,最后满大街地寻人。
宗政恪不由猜测,恐怕昆山长公主对玉质吐露了什么不得了的真相,他才急欲找到自己寻求一个答案。这个真相,除了他的身世还会有什么?!
昆山长公主!好!很好!宗政恪恶向胆边生,恨不能将那女人给斩成碎片!即便要告诉玉质他的真正身世,也不应该是由昆山长公主来说!
而且她对玉质能有什么好话?她的言语肯定深深刺伤了玉质的心,才导致他心绪大乱,竟然会听从李信的话,结果中了李信的圈套!
深深地吸了口气,宗政恪问李懿:“你那属下段独虎可在京里?”
李懿有些意外,但还是很快回答:“在的,可有事让他去做?”
宗政恪面无表情道:“不知你是否知道,段独虎与宜城公主暗生情愫?”
李懿微诧,片刻后抚额叹道:“这家伙!”
宗政恪微微一笑,眼底却盛满冰霜,低声道:“只有剑走偏锋,他与宜城公主才能成就良缘。不知可否请他前来,我有一策,要请他帮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