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脚伤这么快就有好转,宗政恪将功劳都归到木鱼身上。萧珺珺萧琛琛也知,用真气确实能有效缓解伤痛,便未曾起疑。
等她们打了水重回凌霄山下,忽然惊呼声大起。她们抬头瞧去,却见满天火光中,有人如谪仙一般,脚踏红云,冉冉而落。
李懿脚踩山石,将一左一右两边腋下夹着的人粗鲁地扔到地上,一张天人玉刻般的俊脸毫无表情,冷漠道:“只有两个人。”
需要救援的确实只有两个人而已。萧珏珏目炫神迷,眼珠子好像粘在了李懿脸上,摘都摘不下来。李懿察觉到她的异样眼神,静静看过去,眸底寒意就连这依然在燃烧的大火都扑灭不了。
萧珏珏忽然打了个寒颤,这才从臆想中清醒。她急忙上前,盈盈施礼,娇滴滴地道:“多谢临淄王殿下出手相助,小女感激涕零。殿下功参造化,这才能从火场中救出小女的母亲和登阳亲王,真是令小女敬服不已!”
宗政恪必须要扭过头去,再能忍住不笑出声来。她这还是第一次,当面看见有女子向李懿抛媚眼献殷勤。哪怕李懿再拒人于千里之外,也总有那不知廉耻的女子往他身上猛扑。瞧他刹那间隐隐扭曲的面孔,他此时肯定也是恶心欲呕。
见宗政恪唇边浮现笑意,而且还扭脸看向别处,李懿心里真是哀怨,越发看萧珏珏不顺眼。他便讽道:“你也说那是你母亲了,怎么还不去瞧瞧她的生死,偏要在本王这里磨叽?”
萧珏珏一呆,没想到临淄王竟这般不给她面子。她也不好发作,只能再狠狠地看一眼他那张俊美的脸,再去瞧地上的女子究竟如何。
萧琅琅心里闷笑,上前对李懿施礼道:“师叔祖,辛苦了。多谢您出手,否则弟子与众位族人真要束手无策。”
李懿大模大样地点点头,不耐烦地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本王怎会见死不救?瑛瑛呢,怎么不见她?”
对于没在师叔祖身边见到缠人的萧瑛瑛,萧琅琅也表示奇怪。她摇头回道:“弟子没见到瑛瑛。这孩子向来贪玩,只怕是到别处去游玩了。”
还真是逮着机会就要上眼药,李懿已经习惯了这对姐妹互相拆台子之举。闻言,他不置可否,也不再多言,只看向闹哄哄的那些人。
此时,萧珏珏已经将昏迷不醒的母亲扶抱在怀里。见着母亲此时的情状,哪怕是深受其为人处世作风熏陶的萧珏珏也不禁红了脸。
原来萧红鸾外头只裹着一层被胡乱撕扯下来的薄纱,里头除了绣着鸳鸯戏水的大红肚兜和大红亵裤之外,连件中衣也没有。
萧珏珏再瞥向那边被随从包围了的登阳亲王,眼尖地瞟见一双肌肤雪白、修长结实的光溜、溜大腿。火起时,她的母亲与登阳亲王在做什么,真是不难猜测了。
萧珏珏忽然有些恼火,这里可是她爹的王府,母亲在这儿与人私会,将她爹凛郡王置于何处?难怪爹爹久久不来,想必是知道一些内情。
不过是短暂昏迷,很快,萧红鸾与登阳亲王先后苏醒。只是二人的意识还有些迷糊,又不知为何身体燥热难忍。他们不耐烦地斥喝开围拢的众人,胡乱撕扯着同色的薄纱往清凉处跌跌撞撞地走。
也是萧红鸾平日御下太严,如萧珏珏这般深受宠爱的女儿都不敢阻拦她,更别说萧鹏程几兄弟和众仆从了。而登阳亲王显然也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子,他一喝令退开,他的那些亲卫随从就都老老实实地让开了道路。
人群散开,才有些微凉意迎面而来,叫人舒服了不少。用力摇了摇脑袋,萧红鸾彻底清醒过来。见四下里到处都是人,且绝大多数是年轻的族中男女,都在用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她这才惊觉不对劲。
萧珏珏在萧红鸾身后低声急唤:“娘亲,娘亲。”将一件外袍递过去。
萧红鸾凤目含威,凌厉地扫过众人,面不改色地接过这件外袍披到身上,遮住了隐隐的春光。她虽然年过三旬,但风韵楚楚,尤其是那白得耀目的肌肤和凹凸有致、熟透了的妇人身子,简直惊心动魄。
“今日招待不周,是本长老的不是。你们且先散去,到客院好生歇息一番再回家去罢。”萧红鸾笑意吟吟,随手撩一撩微乱的长发,媚眼流波。
小字辈们听见长老二字,脸上心里都有所触动。知道这是警告,不该外传的话最好是不要随便说。但如萧鹏举兄妹,其长辈本就与萧红鸾不睦,萧红鸾的威胁,对他们不起作用。今儿这件事,必定会沸沸扬扬传开。
萧鹏举便代表众兄弟姐妹向萧红鸾告辞,萧琅琅却在萧珏珏的挽留下打算住一晚。而李懿,早有在随从禀告过始末之后的登阳亲王亲自上前攀谈致谢。
宗政恪远远地站在人群里,对这位大名鼎鼎、如雷贯耳的表姨不过哂然一笑。这样的女人,也配成为自己母亲的对手?哼!
见萧珺珺向自己招手,她刚要走,便听见一个笑声扬起。心里忽然震动,她站住脚,扭脸看过去。
山顶火光映照下,与李懿并肩站在一起谈笑的是一名陌生又熟悉的男子。这男子约摸三旬出头,容貌俊美、风度翩翩,其儒雅风姿甚至还在宗政恪的舅舅萧凤桓之上,年轻时恐怕不逊色于李懿这等的美男子。此时,他衣着不整,只随意搭外袍在身上,但依然气度不凡、仪容卓越。
那是慕容钺,先帝的三皇子,因出身卑贱、容貌却太过俊美而饱受折磨蹂躏的前世她的难友,她在宫廷里唯一能好好说话的人,如今竟然摇身一变成了登阳亲王,爵高位显。
宗政恪还记得,那年他终于可以离宫。他偷偷来寻她,带来一些酒食。他喝得酩酊大醉,哭着对她说:“你可知为了今日,我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
看着他那张比起自己还要美上三分的脸,她心酸不已。她如何不知呢,她的这位皇兄,与她一样是苦命人。没有母亲庇佑,没有母族可以依靠,他只有雌伏于他人身下,才能保得一命,才有未来可以期望。
今日看见眉飞色舞的慕容钺,宗政恪的心情却越发沉重。她不知道,三皇兄今日能有亲王之尊,还付出了何等惨重的代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