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杭萧氏,萧鹏举同辈排行十六,在他下面还有亲弟弟和好几个堂弟。但与萧鹏举同辈的姐妹们,最末一位就是他的嫡亲妹子六姑娘萧珺珺。男多女少,就是这一辈的现状。
而苏杭萧氏却恰恰相反,萧瑛瑛排行十六,她下面还有不少堂妹。可与她同辈的男丁,却只有七位,还得算上襁褓里的一对双胞胎。
其实云杭萧氏自萧老太君之后的那一代起,就男多女少。萧老太君以下直到现在,都非常注重女子的教养,基本上等同于男子一样,既习文也学武。慢慢的,云杭萧氏女子的美名越过了苏杭萧氏。
既然教养得好女儿家,每代又都只那么几个,父母长辈们如何舍得她们外嫁?像萧闻樱嫁得那么远的云杭萧家嫡女,还真的不多。大部份嫡出女子都是直接招婿上门,所出子女也都跟着母亲姓萧。
虽是倒插门的女婿,好歹人家男方还算是娶的女方,一般也是自家小夫妻另外置了产业居住生活。不像萧红鸾,她破天荒的来了个,娶夫!
没错,她将自己等同于男子,曾放豪言道:“既然男人可以娶妻纳妾,女子为何不能娶夫纳侍?”此话一传出去,她萧红鸾的大名简直响彻整个天幸国。但也就如此了,谁不知道,大昭帝国的贵族女眷多有娶夫纳侍的?
人们以为,在地处偏远的天幸国,萧红鸾想实现她的婚姻理想,是件难于登天的事儿。这位杰出的萧氏女,有再多的嫁妆和不逊色于男子的才学,恐怕也难觅得如愿郎君。
却没想到,特立独行的萧红鸾放出豪言之后,不过一年就成功娶得美人归。这个还当真愿意嫁给她的男人,既尊且贵、有才有貌,乃是堂堂天幸国的凛郡王。萧珏珏就是凛郡王之女,身上还有和城郡主的封诰。
按理说,萧红鸾应该消停了吧?偏不,这十数年间,她还娶了侧夫纳了小侍。这些男人还都称得上人中俊彦,不是什么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绣花枕头。
如今,竟有七个男人甘愿奉萧红鸾为主母,亲如兄弟般地居于她的后院。而她,除了和城郡主萧珏珏以外,还连续生下了四个儿子。从婚姻家庭子嗣数量来看,萧红鸾完胜老对手萧闻樱。
如今,萧红鸾的女儿萧珏珏也有资格争夺秦国公主的爵位。且萧珏珏,是排在苏杭萧氏那边的萧三萧琅琅之后,呼声第二高的人选。别说其余人,哪怕萧鹏举的妹妹们,看看萧珏珏身后因她母亲的婚姻而织就的庞大势力网络,也得发怵。
不得不提的是,萧红鸾担任族长的呼声不低。族中甚至有流言,说若非萧九先生是萧闻樱的亲弟弟,他沾了姐姐的光,否则族长根本轮不到他来做。而即便萧红鸾没抢到族长宝座,她也是长老会最年轻的长老。
在李懿的情报资料里,萧红鸾被标注为“极度危险”的人物。她只有萧珏珏这么一个女儿,又失去了族长之位。可想而知,她会为了萧珏珏做到什么地步。
这些有关萧红鸾与萧珏珏的事儿,在宗政恪脑海中闪电般掠过。事实上,还在船上时,藤宝珍便与她讲过有关萧闻樱的事儿,提到过萧红鸾。她对这位堂姨算是早有了解,就是不知这个叫莺儿的丫头,究竟与那对母女有没有牵扯。
宗政恪便含笑道:“鹂儿、莺儿,俱都是歌喉婉转的鸟儿。我听你们二人声音清甜,便交给你们一个差事。”
鹂儿与莺儿同声应下。宗政恪才道:“我侍佛时久,每日都要礼佛。你们去给我将佛堂布置好,不可出半点纰漏。且自今日起,我礼佛之时,你二人轮流给我颂经。”
那些小丫环里,有专门的吟诗颂书小丫头子,个顶个的声音清脆甜美。这位恪姑娘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偏让自己这样的二等丫环去干这般无等的活儿?鹂儿的脸便微微发红,莺儿却依然平静。
徐氏便喝道:“姑娘的吩咐,你们没听到么?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
鹂儿和莺儿赶紧跪倒,伏身叩首道:“奴婢不敢。奴婢谨遵姑娘之命!”
宗政恪漫不经心地摆摆手,淡淡道:“下去做事吧,我午后便要礼佛,快些将佛堂布置好。你们若有什么不懂,可以向徐姑姑她们请教。”
鹂儿和莺儿只能应下,慢慢后退着出去。徐氏叹口气道:“看来是不情不愿的。她们是二等,哪里愿去干无等小丫头子的活计。”
不过她也知,这恐怕是姑娘的试探之举。这些年纪轻轻的丫环,可不是当年大姑娘的旧仆。以她的眼光来看,在原主子那里,方才那二人过得还不错。突然被拨来畅春院,她们就当真甘心?
宗政恪用罢了早膳,闲来无事,由徐氏带着七八个丫环陪着将畅春院逛了逛。院子实在太大,大半个时辰过去,才看了两处院子。刚走到后花园的八角亭那里,主仆们坐下歇歇脚,便见念珠疾步过来。
念珠虽努力镇定,但一双会说话的眼睛还是透露出许多东西。她屈膝福身,沉声道:“姑娘,萧合统领方才来报说,一名护院的尸首在院子的西南角被发现。”
徐氏的脸立时就黑了。宗政恪心知肚明这是怎么回事儿,便轻轻拍了拍徐氏的手背,双手合十念了声佛,才道:“我佛慈悲,如何会发生这样的事?萧统领可说了人是怎么死的?”
念珠道:“萧统领说不敢擅专,未曾验尸。他要请姑娘的示下,是否要将此事报给刘大执事知晓,要不要从衙门里请人过来查勘。”
宗政恪道:“你去回萧统领,将此事报给刘大执事,另外也送信给十六少爷。尸体先放在那里不要动,听候刘大执事的吩咐。”
待念珠走后,宗政恪回身看向徐氏,泪眼婆娑地握了她的双手,不安地道:“姑姑,是不是请哪位高僧大德来做场法事?为何我总有不安之感?”
徐氏心领神会,立刻颔首道:“姑娘既然有这样的打算,奴婢便去请。也不用麻烦十六少爷了,咱们自己请人就是。您也不必害怕,您是有佛祖庇佑的大福气之人,便有邪祟也不敢太放肆!”
宗政恪便倚在徐氏肩头,状似疲惫。主仆俩自然不会白演戏,想必很快,就会有人将她们的对话给传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