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林立刻把大门前发生的事简单扼要地说了一遍,他有些莫名的紧张,眉头一直拧着。
“你去与那些人说,若是他们的闺女真的怀了咱齐家的骨肉,生下来滴血认亲。验明实是齐家骨肉,介时齐家便会让其所生之婴孩认祖归宗。否则送官法办,治他们一个污蔑讹诈之罪。”
最后一句是重点,齐青玉怕贾林不懂这方面的刑罚,补充了句:“这种罪名一旦查实,不止要蹲大狱,还要扙责三十到五十大板。”
若是对方没有针对齐昌业,齐青玉倒是不好处理,还需再仔细调查,但对方一口咬定是大老爷干的,她的处置便如此简单。
只是这些话出于一个六岁的娃儿之口,贾林还是有那么一瞬间的怔神,但很快反应过来向齐青玉告退去办此事。
一直聆听陈山水是五味杂陈,当齐青玉望向他时,一张表情怪异的脸咧出一个不知是恭维还是惊惶的笑容,像吃了未熟的生涩果子,吞吐不得般,总之难看极了!
齐青玉学着陈山水的样子,水弯眉往上蹙成八字,囧囧地叫他:“陈山水。”
“有!”陈山水还是皱着脸,可怜之极。
可看在刚赶来的福芹眼中,就是可恶了,“别整这难看的样子了,快把你探听来的消息告知六姑娘!”
一直低眉顺眼的福田连忙站起来,将齐青玉交到福芹手中。
齐青玉却要自己坐,不过还是习惯性靠在福芹手臂上,福芹身体很好,暖暖洋洋很舒服。
却没叫福田离开,所以她还站在那儿。
齐青玉想:若不给旁人钻空子的机会,内宅这潭水怎么搅得起来?不搅起来她怎么捉虫子呀。
上一世齐良玉虽然对她诸般刁难,却是对两个贴身丫鬟十分的好,可以说情同姐妹,所以福田是可以胜任一些事情的。
齐青玉往垂花门望了一眼,只见齐良玉在那儿探头探脑,不断向福田挤眉弄眼,要她回避。
齐青玉大大方方地唤了声,“姐,你在做什么?”眼神颇是迷惑。
齐良玉脸上一僵,“没,没事,就是看先生来了吗。”
“噢。”齐青玉无趣地应了声,回过头来指了指福田腰间挂着的小水壶,“喝!”
福田这才醒起,她一直没搁下这槐花蜜茶,连忙解下。
齐良玉见状,只好离开。
齐青玉认为这个小插曲足够让陈山水调整情绪了。
陈山水也不负她所望,终于鼓着双大眼,正儿八经地说:“小的按照六姑娘吩咐,用银钱收买城西破庙里面的乞丐去打听关于江少爷的私事。”
齐青玉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陈山水忙道:“那个江少爷最近迷上一个才**的红牌,两人好得像并蒂莲似的,想将她抬进门,可是江夫人不许,闹得鸡飞狗跳。他还玩牌九,最近三天足足输了三万两。”
还真别小看那帮乞丐,办事果然神速,这么快就打听到如此有用的消息。齐青玉沉吟片刻,对陈山水道:“你再去将江少爷那朵娇花的背景摸清楚。”
陈山水恭敬地应了一声,屁颠屁颠地走了。
福芹不喜欢他,直与齐青玉说他太轻浮,不够规矩。
齐青玉古怪地看了福芹一眼,心中灵机一触——将来让福芹与陈山水配对!嘿嘿!
齐家大宅外,贾林按照齐青玉之言照本宣科,说得是添油加醋、绘声绘色。
因贾林一张脸棱角分明,浓眉狭眼,本就给人一股凌厉的劲儿,经他一说,那群三大姑四大舅吓得是个个脸色青白,茫然不知所措。
贾林点到即止,也不穷追猛打,叉腰竖眉像个门神似的站那儿。
片刻后,那群人再度骚动起来,针锋相对吵嚷了一阵子,却是自动消失了。
贾林心中暗喜,拜托另一个较为年长的护院去将此事禀报与齐青玉,自己则打醒十二分精神,来回睃巡。
这边,陈山水却惹了麻烦。
豫章最有名的勾栏院要数红云坊,江坤的娇花就在此处。但先前红云坊的老·鸨好死不死惹上了来豫章寻访罗大夫(沈知章)的李宇轩,被吕明义带兵一窝端了。
那么江坤的娇花在哪儿?陈山水不知道,却在酥手玉楼后巷被几个凶神恶煞打手模样的人给堵住了。
这条巷子是绕路去城西必经之地。
“几位爷,小的……”陈山水瞅着对方沙锅大的拳头,腿软了。
这几条大汉二话不说,抡起拳头就打,不过陈山水只挨了一拳,就趴在了地上,“几位爷,让小的死个明白吧。”
陈山水紧紧地抱着头,他真不知道招惹谁了,难道是江坤的人发现了有人在查他?
“滚蛋吧小子,就你这挫样,阎王都懒得收。”突然,陈山水头顶响起一阵咆哮声。他猛地张眼一看,只见一个身高九尺的彪形大汉赫然把他头上的一片天全给挡住!
陈山水更惊恐了,“饶命啊,爷饶命。”他还没给六姑娘打听到消息呢。
黄鹤嗤笑道:“就你这熊样,还敢出来做密探!”
“什么密探?”陈山水不懂。
“有个小乞丐把你卖了,不过也没好下场,直接给江坤扔了去喂鱼。”实际上是黄鹤扔的。
陈山水一听,吓得心跳陡然漏了几拍,整个人凉飕飕的!可是他立刻反应了过来:“爷不是江坤的人?”
“嗤,”黄鹤扬起浓粗的眉头,跋扈粗蛮地低吼:“就凭他?再烧十辈子高香也别指望能使得动大爷我!”
陈山水连忙爬起来,跪下磕了个头,“谢谢这位爷搭救,可小的还有要事……”他指着城西的方向,乞求放行。
黄鹤翻弄着牛大的眼,声如洪钟地喝问:“什么事?!”
“小的,小的,小的……”陈山水想哭。
黄鹤脾气似乎不太好,哐的一声抽出一柄大刀架在陈山水脖子上,怒喝:“快说!”
“小的去私会相好。”陈山水哭嚎,泪流如注。
黄鹤点点头,利刃入柄,拖着陈山水走到酥手玉楼后门,大象似的粗腿往门上狠狠一踹,“呯”的一声巨响!门后顶着的十个壮汉都架不住这一脚,应声即倒。
黄鹤拖着陈山水,直接踩在门板上,“噔噔噔”的走了过去。
门板下压着的人肉垫子杀猪似的嚎啕。
陈山水被黄鹤露的这一手,吓得脸无人色,眼珠儿都快掉下来了。
“老子问你,只问一遍!”黄鹤又祭出了明晃晃的大刀,指着一个老·鸨似的女人:“江坤的娇花在哪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