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意难测,伴君如伴虎。齐青玉早知了,轻声劝道:“这里面的蹊跷之处,相信殿下自会处理,你何需忧心?”冷静的玉容透着睿智。
相南还是十分忧愁,“六姑娘,你当时没有着小人堵黄家家仆的口,是故意还是遗漏?黄建为在皇上跟前,把你与李少将军闯进他府里,带走梁三小姐和肖姨娘的事说了出来,还求皇上为他做主。”
“不是故意,也不是遗漏,因为根本堵不住。必定有人暗中留意我的动向,与其让有心人添油加醋告诉黄建为,不如由他的家仆来说。他知道我们对他龌龊的事了如指掌,肯定会坐立不安寻求时机反击。他不动还好,一动破绽就来了。”
齐青玉笑道:“你们都不用留意他的事了,肯定已经有人在盯梢。”
“姑娘是个明白人。”相南佩服,“其实这些事全是爷与我方接头的管事告诉我的,而且还说了,少将军方才离去,是因为皇上急召他进宫。”
“我是已经在给他引火上身了?”齐青玉小脸霎时暗淡无光。
“六姑娘不必忧虑,李少将军雄才大略,是个能横行天下的大人物,大楚上上下下谁不敬畏他,就连皇上也要卖他三分面子。我只是怕事态的发展会于你不利。”相南低下了头,心里的恐慌遏制不住地涌现,表露在外。
“放心吧,我没事。”齐青玉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似的,“对了,你是不是喜欢果甜?”
相南倏地一愣,脸登时红了,“我,我,我……”根本没想过齐青玉会在这种情况下提这事儿。
“男人大丈夫,喜欢两个字,不喜欢三个字。”齐青玉轻松起来,一心想要有个可信的人照顾果甜。
“我喜欢她。她很可爱。”相南笑了,堂堂大男子笑容居然有些局促。
“等我忙完手头的事,就请父亲为你做媒,定了这婚事。”了却一桩心事,齐青玉十分高兴,心思一转,脑海中已经在描绘果甜的嫁妆了。
“十万两银子,千顷良田。我家果甜的嫁妆。”齐青玉脸上阴云尽散,笑得开心。
相南小声咕嘟:“嫁妆聘礼到时还不都姓齐。”
“不,送到你老家,给你老父亲养老。”
“我是孤儿。”
“嘎?”齐青玉吃了一惊。
“爷六岁时,在西北大荒,他把我捡回去。”相南突然双眼通红,“六姑娘,我不能背叛爷,也不能对不起你,我……”
齐青玉没高兴一会儿,心里即涌上了无尽的苦涩,剪不断、理还乱。“你们都不会背叛他,我这不也在给他办事。你们尽忠,我尽人事。”相南啊相南,你这是变相告诉我,莫要为了李少将军,让你们辜负了怀王。
她的心绞作一团。
“谢六姑娘体谅。”相南激动万分,居然给齐青玉磕了个响头。
齐青玉早就避开了,撇开百结愁肠,笑道:“去吧,你先让果甜知道什么是新娘子。我们都不能强迫她穿大红嫁衣。”
那种作了妾室的女子所羡慕的大红色,在果甜的心底如血似刃、俱是恐怖的记忆。
齐家没有大红色,终归要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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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呖”的一声,颈椎被扭断的声音在锦绣华丽的殿内响起,煞是令人心惊胆颤。
“本郡主要朱度和阿清的人头,不是要看你们的丧门脸——!”文英郡主厉声尖叫,“你们全部出动,若十日内还不能带他们的人头回来,也不必本郡主动手了?”
文英郡主曲张的右手倏地放开手上已经断了气的女子,右腿猛地一用力,将其踢飞殿外。
“本郡主耗资巨大,就养你们这帮蠢才——!”文英郡主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声音尖锐得几乎震破了堂下众人的耳膜。
“郡主息怒。”底下人战战兢兢。
“我息你麻!”文英郡主喘息着,恨不得将压抑在胸腔中多年的憋屈全吼了出来。
“罪魁祸首还不是那个劳什子六姑娘。”一个太监说。
“六姑娘?”文英郡主咬牙切齿,这个世上居然还有人敢跟她提这个小贱`人!“你活不耐烦了!”
她尖叫,口水全喷在太监脸上,后者连忙跪拜在地,连声告罪。
“本郡主若要拿人是问,第一个便是找杜心璇,谁也不能当她的替罪羊!”文英郡主金鱼般的大眼迸出怨恨的厉光。
若不是杜心璇出的烂主意,她会被名不见经传的豫章小杂毛羞辱?她会被一手训练成才的阿清出卖?
还被黄鹤那个狗杂种威胁,这都怎么回事!
她是大楚最高贵的女人之一,就连皇宫中的女人都比不过她荣华富贵,因她们不过是笼中金丝,而她是凤凰展翅,随意高飞!
若不是杜心璇,若不是黄鹤,若不是狗`日的……文英郡主突然气短,紧紧地捂住疼痛难耐的胸口。
只要她一想到要诅咒那个六姑娘,胸口就会开始痛,从针扎般的小痛开始,直痛到肝肠寸断!
它会足足痛上十天!
“祝氏巫女来了吗?”
受够了,不要再痛了!
文英郡主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脸色惨白。
“郡主,祝氏巫女已经来了,王爷正在接见。”太监慌忙答话。
文英郡主惊喜地道:“果然还是爹爹疼我。”她挣扎着从织金牡丹纹软榻上站起来,暗暗发抖的侍女连忙上前搀扶。
“齐青玉,等本郡主解了禁咒,一定要亲手撕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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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啾,哈,哈啾!”齐青玉连续打了好向个喷嚏。
一定是有人在背后说她坏话。
齐青玉依依不舍了瞟了一眼自己的被窝,系好白色腰带,暗自勉励:赶快制好,免得夜长梦多。
若是三更半夜又有突发事件,她怕明日根本交不出发冠给怀王,到时让他借题发挥找茬就不好了。
她认为怀王找她麻烦的目的,就是为了触怒李宇轩。与上一世一样,对于不能为己所用的文臣武将,必定痛下杀手。宁可他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他。
怀王骨子里就有这样一种皇霸之气。
明日午后要出游,他不会是想上午来取冠,然后马上束起走吧?
想到这里,齐青玉打了个寒颤。(未完待续)